京城的天慢慢暗下来了。
一个断臂的大汉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了京城。
那人就是董平。
他没有急着去开封府报官，而是找了一个客栈住了起来，盘算着如何扳倒陆鸣。
陆鸣已经是将军了，要想扳倒陆鸣需要抱大腿才行。
如今朝堂分几派。
宰相蔡京，统领枢密院的童贯，统领禁军的高俅，还有得宠杨内侍，该找谁呢？
董平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只好在大街上乱走，散散心。
走着走着，看到大街旁有一座很有气势的大楼，大楼前和二楼栏杆上有许多衣着光鲜的女子正向大街的男子抛媚眼，许多衣着华丽的男子不停地走进大楼。
樊楼！
董平看到了大楼的门匾上字，立即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樊楼！
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想见识一下。
立即有小二带着他进入大堂，大堂很大，里面满是人，都坐着喝酒听着小舞台上的女子在唱小曲。
小二问董平要不要姑娘，选了姑娘就可以进房间喝酒了。
董平好奇地问道：“你们的头牌是谁？”
那小二打量了一眼董平，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当然，那小二还是很专业了，那丝不屑很快在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容。
“师师姑娘没空，要不要叫小翠姑娘？”
董平已经看到那小二的表情，心中很不爽。
再加上他还想着杀陆鸣报仇，对其他事没有太大兴趣，再说他都断了一只手，也懒得惹人厌。
“不用了，就在这里听曲吧，帮我上一壶酒和几个小菜。”
董平拿出碎银给小二，那小二立即离开。
正此时，旁边有几个人在喝酒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在曹门外，有一个武官当众殴打开封府官差。”
“哦，一个武将竟然如此大胆？不怕被弹劾？”
“有趣，自从太祖创立本朝以来，武将在京城从来都是战战兢兢，像被阉了的公鸡一样，今天出了一个愣头青？”
“那人好像是从东平府过来的，应该是第一次来京城，不懂朝中情况。”
“完了，估计明日就要卷铺盖回老家了。”
“能平安回老家就不错了，你们以为那些文官是吃素的？”
“唉，当年狄青将军不就是这样被害死。”
董平听着听着，好像猜到了。
是陆鸣？
想到陆鸣天不怕地不怕，应该就是他了。
董平心中大喜。
他对本朝的崇文抑武还是很了解的，那些文官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武将如此嚣张，更何况这是了京城。
看来不用我出手，陆鸣也要死了。
正此时，旁边另外一桌也谈论此事。
“听说是杨内侍派陈家去给那个武将一个下马威，想不到那武将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就动手了，还派人去捉杨内侍的干儿子陈经济。”
“真解气！”
“解气是解气，可惜得罪了杨内侍，要完蛋了。”
“估计是活不了。”
“那武将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听说是什么军指挥使。”
董平一听，心中大喜。
陆鸣死定了！
同时，他知道该去找谁了。
杨内侍？
只要我将陆鸣的罪证交上去，杨内侍会不会对我刮目相看，会不会重用我？
当然，杨内侍在宫中他是见不着了，不过可以去找陈家。
陈经济被抓了，陈家一定恨死陆鸣，正好借陈家攀上杨内侍这条大腿。
董平立即离开，去找陈府。
.......
同样在樊楼，三楼的一个大房间内。
丫鬟巧儿正向一个美艳动人、正在弹琴的女子报告了外面的传言。
弹琴女子正是李师师。
李师师听到巧儿的报告，心猛地一跳，琴声戛然而止。
本朝还有如此有血性的武将，面对不公立即出手，以牙还牙？
难得，难得！
要不要帮帮那武将？
很快，李师师又继续弹琴。
我只是一个唱小曲的，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巧儿汇报完并没有走，而是可怜兮兮地望着李师师。
“师师姐姐，你去求一下官家吧，看能不能救救那武将，那武将实在可怜，刚到京城就被设局陷害。”
李师师有些好奇，停下弹奏望着巧儿。
“巧儿，那将军是你的家人？”
巧儿轻轻摇头：“我不认识。”
“哦，我家的巧儿妹妹想当女侠了？”师师开玩笑道。
“什么呀。”
巧儿有些害羞。
“我只是不想好人被害，凭什么几个官差就能刁难一个将军，那将军做得好，就该暴打他们一顿。”
李师师追问道：“你可知道，那官差为何敢去刁难将军？”
“当然知道，不就是有宫中人撑腰吗？”巧儿不服气。
李师师有些无奈，笑道：“既然你知道是宫中人，还敢让我为他求情？”
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啊，我能做什么？
不错，官家是常常过来听她唱曲和弹琴，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一个唱曲的，不能越界。
巧儿却不是这么认为，官家对师师姐姐那么好一定会听姐姐的话，虽然每次过来都是只听曲，没有留宿。
“姐姐，救救他吧，如果姐姐不肯出手相助，他一个外地人在京城又没后台，必死无疑。四周强敌环绕，我们不靠着这些有血性的将军还能靠谁吗？这些年我们被辽人、西夏欺负得还不够？”
“嘘，不要乱说！”
李师师小声制止巧儿，小心隔墙有耳。
当然，她对那将军还是很有好感。
“那人叫什么名字？”李师师问巧儿。
“不知道，听说是朝廷新封的什么军指挥使，我再出去打听一下。”
说完，巧儿跑了出来。
新封的军指挥使？
李师师默默记下。
如果官家今晚过来，她会稍稍暗示一下。
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叹息一声，抬头望着窗外。
天已经黑了，明月爬上了柳树梢头。
李师师想到的却不是人约黄昏后，而是“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商女何尝不知亡国恨！
知道又能如何？
一个小小的商女，除了唱曲，还能做得了什么？
李师师长叹了一声。
正此时，巧儿又跑了回来。
“姐姐，我打听到了，那人叫陆鸣，是打虎英雄！”
李师师一听，心怦怦直跳。
打虎英雄？
怪不得这么勇！
只是，京城这么多老虎，你打得动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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