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虎，你放开他，我替他死，我去死行不行？”
楚寒雪忍着腹部的剧痛，叫喊得歇斯底里，却没得到苏崇虎的半分同情。
“苏合吉，不要，不要。”
楚寒雪甚至希望苏合吉动一动，希望他奋力挣扎。
可苏合吉被吊了起来，脖子上的绳索突然绞紧，苏合吉就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动不了半分。
突然，门外有人来报，苏崇阿已经攻进来了。
楚寒雪只能抓住最后的时机，还想挤出一些时间来。
可还不等楚寒雪张口，苏崇虎一声令下，瞬间苏合吉的身体便腾空紧绷起来。
“不！”
几乎是瞬间，外面传来马儿嘶鸣，苏合吉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
鲜血在溅出的瞬间，瞬间化作一团血雾。
楚寒雪站在原地，苏合吉死亡瞬间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无限重复。
她好似双耳失聪，口不能言，就连眼睛也无法视物，只有鲜血和四分五裂的尸身。
她不知道苏崇阿是如何杀死苏崇虎的，也不知道他们如何统一了忽勒。
她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无限重复那个梦境。
“不！不要！”
楚寒雪从床上猛然惊醒，坐直身体。
那在一旁伺候她的侍女被她吓到，手中的水盆脱手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楚寒雪头痛欲裂，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可脚下酸软无力，栽倒在眼疾手快，扶住她的侍女身上。
“苏合吉呢？我问你苏合吉呢？他没死对不对？是我在做梦对不对？”
楚寒雪拉着她的胳膊，用力摇晃。
那侍女也回想起，她无意中见到的苏合吉的尸身，竟忍不住干呕起来。
楚寒雪放开她，任她去一旁吐个干净。
“苏崇阿呢？”
侍女指了方向，楚寒雪浑浑噩噩地朝着那方向走去。
侍女见她赤着脚，没穿鞋子，忙着拿起鞋子想要追过去。
“别跟过来。”
楚寒雪头也不回，失魂落魄地朝着那侍女指出的地方走去。
她认得那地方，她刚到忽勒，吃不下饭时，苏合吉便总是带她来这里。
远远地，她便看见那落寞的背影。
“忽勒终于安静了。”
楚寒雪在他身边坐下来。
“是啊，安静了，太安静了。是我，我让忽勒安静下来，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苏崇阿耸动着肩膀，极力隐忍，也难以压制他那低声的啜泣。
楚寒雪的眼眶酸涩，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面，早已没有眼泪能流出来。
“林国那边，北境也安分了吧。我该回去了。”
楚寒雪欲起身，却被发了疯的苏崇阿一把按在了地上，压在身下。
“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现在一无所有，你别走好不好，留下来，我求你了，留下来。就算不是为了我，就算是可怜我也罢。”
他停顿片刻，继续沉声说道：“就算我用卑劣的手段也罢。”
苏崇阿突然靠近楚寒雪，想要强势地吻住她的唇。
楚寒雪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索性也不动，只是倔强地转过头。
“苏崇阿，你别逼我恨你。”
她连说这话的时候，都十分淡然，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苏崇阿的眼泪，掉落在她的肩膀上。
“为什么？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明明是你先说要做我孩子的额吉的……”
“为什么？最后只有我……”
楚寒雪轻轻摩挲他的背，轻哼着从前魏女官哼唱给她的歌谣。
很快，苏崇阿冷静了下来。
“明天，我送你回林国去。”
苏崇阿用袖口抹去了脸上的泪。
楚寒雪起身，独自朝着山下走去。
“不必了，来时我是被人绑来，现在回去，我要自己回去。”
见她坚持，知她倔强。
苏崇阿只能由她。不过见她身着一身单衣，穿得实在是单薄，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
楚寒雪走了没两步，那外袍便从她肩膀上滑落下来。
她也没有去捡，寒风吹得身体麻木，也挺好，至少腹部的疼痛会被刺骨的寒意压制住不少。
楚寒雪虽然失魂落魄，但她知道，凭自己，怕是明日一天也回不到林国去，便寻了匹马。
那马儿跑得极快，楚寒雪也不在意。
就在快到了林国边境时，那马儿突然的顿住，后仰嘶鸣，楚寒雪从马上摔了下来，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她并不在意，起身继续想向前。
与此同时，沈凌霄牵着一匹马，喝着酒，即将走到了林国与忽勒的边界。
他嘴角处，还有刚刚被楚瑾辰揍出来的淤青。
昨日之战过后，沈凌霄一心想见楚寒雪，被楚瑾辰拦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需得知晓，忽勒内部的情况，别他妹妹还没救出来，他就又搭了一个人进去。
这种时候，最是忽视不得，对他和对小雪都好。
这才情急之下，打了他一拳，让他冷静下来。
其中道理，他怎能不知晓，可他一刻也不想等，他只想知道，忽勒内部这一仗，她是否安全，有没有受到伤害。
可他不能，他只能选择用酒来麻痹自己一夜，站在最边缘的地方，明日她回来，一眼就能见到她。
“凌霄哥……”
沈凌霄身体顿了片刻，随即自嘲，这酒真烈啊，没喝上半壶，他便出现幻听了。
“凌霄哥……”
沈凌霄晃了晃头，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沈凌霄！”
这声音，好真实。
就连抚在他脸上的那只冰冷的小手，竟也如此熟悉。
“阿雪，你看啊，我想你想得都已经出现了幻觉了。”
她的嗤笑声传入耳中。
“凌霄哥，你傻不傻啊？是我，我回来了。”
沈凌霄的眼泪流了出来，流到楚寒雪的掌心中，炙热，温暖。
“阿雪，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
“就知道你在等我，我才现在就赶回来。”
往常，楚寒雪才是被他哄着的那个，可现在，沈凌霄却像是个丢失了玩具的孩子，眼睛湿润，十分可怜。
“凌霄哥，以后我就赖在你身边，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直至此刻，沈凌霄才知他眼前之人，并非幻境。
沈凌霄一把将楚寒雪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无法剥离开来。
“凌霄哥，我好疼……”
沈凌霄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赶忙放开手。
“对不起，阿雪，我只是太想你了，一时没控制住力道……”
“不是……”
楚寒雪虚弱地摇头。
“我肚子……好痛……”
沈凌霄向下看了一眼，心口一紧，双瞳骤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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