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的胆子还不够大,仅仅是想象到了一个百万富翁的级别就让他欣喜若狂,他根本想不到紧接而来的国企职工医疗保险制度改革,会把他们的“康达医疗设备公司”的发展推到了何等高的一个地步。
与此同时,“以药养医”作为特定历史阶段的产物登上舞台。它犹如一柄双刃剑:一面在短期内为医院注入了宝贵的资金,维系了生存,撬动了发展;另一面,也为后续的医疗发展埋下了伏笔。国家在这项制度上的松动,实质上是为医疗行业的市场化浪潮打开了第一道闸门。
刘东的公司虽说赶上了好时机,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抓住这一机遇。可是马颖却在这一行业中脱颖而出,仅仅是比别人快了一小步,就让她以独到的眼光抓住了 一批跨国制药巨头在这一时期来华国发展的机遇。
更让刘东没有想到的是在头一天晚上,夜色中的星加坡滨海湾,如同一条流光溢彩的银河。顶楼全景餐厅里,落地窗外可以看到外面的绝美海景。
阿雅轻轻晃动着香槟杯,气泡沿着杯壁螺旋上升。“姐,康源医疗的收购协议已经签了。下周一,那家工厂就是我们的了。”
阿珍手中的银叉顿了顿,在骨瓷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八百万美元,就为了一个我们连流水线都看不懂的工厂?阿雅,我们连初中都没读完……”
“所以呢?”阿雅转过身,身上的丝质长裙在灯光下泛着深海般的光泽,“是啊,我们十五六岁就当民兵,在丛林里钻来钻去站岗放哨挖战壕。我们根本不懂国际贸易,更不懂算法逻辑吗,可是姐”她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不懂就买懂的人,我已经让猎头在找人了,年薪翻倍,奖金另算。”
阿珍走到妹妹身边,窗外金融区的灯火在她眼中明明灭灭。“医药公司不一样,这是关乎人命的生意。我们在服装、食品上折腾折腾还行,不知道能不能玩转这个领域。”
“正因为关乎人命,才利润丰厚。”阿雅从手包里抽出几张纸,指尖轻点,“看,下周三我飞纽约。强生和辉瑞的几个特殊药品专利,我很有兴趣。”
“买专利,你知道那要多少钱吗?”
“初步报价,一千万美元。”阿雅说得轻描淡写,“现在经济低迷,正是我们抄底的时候,我们可以买断亚太区的独家授权。姐,我们的资金链足够支撑。”
来星加坡的这段时间阿雅疯狂的学习着国际贸易知识,更是四处寻找项目。而星加坡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经济腾飞,商机遍地,让她的眼界开阔了不少。
相反阿珍因为要照顾女儿妞妞却是很少出门,所有的事都交给妹妹打理,两人积累的大量美金足够她折腾的了,即使是赔得一干二净也不会在意,毕竟老家那边还存有一些底货。
阿珍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我们连那些药治什么病都搞不清楚!”
“我们不需要清楚。”阿雅放下手中的纸,目光灼灼,“我们需要的是让最清楚的人为我们工作。我已经联系了梅奥诊所和克利夫兰的两个专家,用两倍年薪挖他们来我们的工厂主持研发。还有国立大学医院的几个主任医师,用钱砸也要砸过来。”
“你这样会扰乱整个行业的薪资结构!”
“那就让它乱。”
阿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当过民兵的她杀伐果断,办事更是干脆利落。
“我了解一下,星加坡这个行业安逸太久了,需要鲶鱼效应。姐,记得我们第一次下参加贸易会?那些大公司的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两个误入会场的乡下丫头。”
阿珍沉默了片刻。窗外,一艘货轮正缓缓驶出港口,航向广阔的马六甲海峡。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阿雅语气软了下来,握住姐姐的手,“但我们走到今天,靠的不是学历,是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和这个。”又握紧了拳头。
“如果失败了呢?”
“那就从头再来。我们失去的只是金钱,而金钱——”她笑了,“现在是我们最不缺的东西。”
阿珍终于也笑了,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只要你决定的事,最后总是对的。去吧,去美利坚,去把那些专利买下来。这里交给我。”
姐妹俩的酒杯在空中轻碰,清脆的声响融进星加坡的夜色中。楼下,这座城市依然在高效运转,而她们即将成为搅动风云的新玩家。
阿珍望着窗外,轻声道:“这个世界,终究是属于勇敢者的游戏。而我们,刚好既有勇气,又有筹码。”
...............
刘元山和王玉兰刚收拾完屋子,正要出门,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是不是二小子回来了?王玉兰说着凑到猫眼一看,手里的塑料袋哗啦掉在地上,老刘,老大回来了!
门一开,刘东正笑着站在门外,身旁是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刘南。手里还提着两盒糕点,鼻尖沁着细密的汗珠。
儿子,你咋来了?
刘元山惊喜地拍着儿子的肩膀,眼角笑出了深深的褶子。
王玉兰却根本没看刘东一眼,直接拉住刘南的手:快进屋,这楼道里闷得很。说着就把人往屋里带,顺手接过刘南手里的糕点。
刘南被按在沙发上,乖巧地叫了声:阿姨。
刘东关上门跟进来,怎么还叫阿姨?
刘南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手指绞着裙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大大方方地喊了声:
王玉兰正倒水的手一顿,热水洒在了玻璃茶几上。她愣愣地看着刘南,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刘东笑着揽住刘南的肩膀,我和刘南领证了,叫妈不正对么,只是您别忘了给儿媳妇改口钱。
领证了?
刘元山猛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震得眼睛上的老花镜都滑到了鼻尖。
王玉兰这才回过神,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慌忙用抹布擦干桌上的水渍:领证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刘东趁热打铁,我们婚期定在下月19号,也没跟你们商量。
商量啥!刘元山大手一挥,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就是时间太仓促了,家里连喜字都没剪,亲戚朋友也得通知......
王玉兰突然打断:等等,19号?那不就剩二十多天了?她转向刘东,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这时间是有点紧?
刘东轻声说:刘南的爷爷说不大操大办,就在京都两家人吃个团圆饭。
就吃个饭?这怎么行。
王玉兰手里的抹布掉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地面,对刘南说结婚是大事,哪能就吃顿饭,你爷爷考虑得不周全啊......
在刘南去通白的时候,因为一直是在医院,王玉兰也一直没有机会问刘南的家庭情况,并不知道刘南爷爷曾经的地位。
“妈,也并不都是刘南爷爷的意思,我的身份也不适合,悄无声息的办一下也并不是坏事”,刘东解释道。
“那回老家,亲戚朋友什么的也得知会一声,咱们家这些年也没少在外面随份子,轮到咱们了怎么也得往回收一收啊”,王玉兰心有不甘地说道。
“妈,南南怀孕了,我也不想回老家折腾了,再说咱家现在也不差那两个份子钱”,刘东理解母亲的心态,人情往来这也是常态。
“怀孕了,我要抱孙子啦?”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王玉兰手一抖,刚才的一些不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上妈给你炖老母鸡补补身子”,王玉兰眼睛一立,瞪着傻愣在那的刘元山训斥道“还愣在那干啥,赶紧去市场买小鸡啊,一定要那种母的土鸡,这南方的小鸡就是没有咱关外的吃起来味道正”。说完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玉兰在厨房里边收拾着土鸡,边朝客厅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刘元山说:“听见没,南南有了,你这当爹的可得上点心。”刘元山正蹲在地上择菜,闻言憨厚一笑:“我这不是高兴得没缓过神嘛。”
厨房里渐渐飘起炊烟,刘南舒服地蜷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出神。
“你说深城怎么就这么神奇。爷爷前几天还说呢,他几年路过这儿,遍地都是渔船和稻田。”她说着伸手比划,“现在倒好,到处是玻璃幕墙,几天前路过一片工地,今天就有可能开始拆脚手架了。”
刘东目光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何止一天一个样,这深城速度真了不起”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天的国际珠宝展,我还没搞清楚具体在哪儿办。”
刘南仰起脸,“这种级别的展会,恐怕要邀请函或者入场券吧?咱们这样贸然去什么准备也没有......”
刘东捏捏她的手指,“别担心,我有个认识的长辈在这开了家珠宝店,明天正好带你看看最新设计,将来给宝宝挑个长命锁,入场券的事相信他也能给解决。”
这时刘元山端着鸡汤从厨房出来,听见小两口的对话,插了句话:“珠宝展?是不是会展中心那个,今天买菜听卖菜的老陈说的,他闺女就在那儿上班。”东北人到哪都是自来熟,在深城住了一个月刘元山两口子已经和附近的小商贩们打成了一片,熟得很。
他小心翼翼地把汤碗放在茶几上,“要说这深城啊,还真是个圆梦的地方。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涛也领着女朋友何丹丹回来了。何丹丹是个清秀文静的姑娘,说话细声细气,带着点南方口音的软糯,跟刘涛那略显毛躁的性子倒是互补。
王玉兰看着两个儿子身边都有了知冷知热的人,大儿子刘东沉稳体贴,二儿子刘涛也收了心性,定了下来,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不停地给刘南何丹丹夹菜,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两朵菊花。
“好,好啊,你们兄弟俩这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妈这心里就踏实了一大半。”
王玉兰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女儿刘蕾笑得灿烂,“就是蕾蕾还没回来,要是她也在,咱们家就真齐整了。”
刘元山接过话头,嘬了口小酒:“老婆子,别贪心,蕾蕾不是马上放暑假了嘛,正好能赶上她大哥的好日子,到时候咱们一家真正大团圆!”
饭桌上气氛热络,刘东想起正事,顺嘴问弟弟:“老二,你知道不知道金鑫家那个珠宝店具体位置在哪儿?”
刘涛正给何丹丹剥虾,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却带着几分羡慕:“知道啊,就开在国贸大厦一楼临街最好的位置,门脸儿那叫一个气派。深城现在最金贵的地段就是那儿了,听说租金都是按尺算的,这金鑫家底可真不是一般的厚实。”
刘东点点头,心里有了底。
吃过晚饭,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夕阳的余晖给高楼大厦镶上了一道金边。刘东又坐了一会就拉起刘南:“走,咱俩出去逛逛,看看这深城的夜景。”
深城的夜晚与北方城市截然不同,非但没有沉寂下去,反而像是刚刚苏醒。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摩天楼的轮廓,沿街的商铺灯火通明,人流如织,喧嚣而充满活力。
刘南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擦肩而过的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感受着这与北方入夜后商店都关门了截然不同的蓬勃生气,忍不住感叹:“刘东,这里晚上还真跟白天一样热闹啊!”
刘东笑着揽过她的肩膀,指向远处一片格外璀璨的灯光:“那当然,这里对标的是对面的港岛,夜生活才刚开始呢。”
果然如刘涛所说,国贸这里堪称深城最繁华的地段,人流如织,摩肩接踵。高大的玻璃幕墙在灯光下闪耀,各式各样的广告牌争奇斗艳。
没走多远,刘东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格外醒目的镏金招牌——“聚鼎鑫珠宝”,字体遒劲有力,在熙攘的人群和炫目的光影中自有一派沉稳气度。
走近门口,宽敞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内,珠宝的光芒隐约可见。身着旗袍、妆容精致的迎宾小姐早已带着职业化的甜美笑容拉开了玻璃门,声音清脆悦耳:“欢迎光临聚鼎鑫珠宝。”
一踏入店内,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光华璀璨的世界。柔和不失明亮的灯光从各个角度投射下来,照得柜台内琳琅满目的黄金首饰熠熠生辉。
项链、手镯、戒指、吊坠……各式各样的款式整齐陈列,在红色丝绒的映衬下,晃得人眼花缭乱。
店里已有几对情侣在导购的陪同下低头细看,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调而奢华的氛围。
两人沿着柜台慢慢逛了一圈,目光流连于那些精巧的设计。好一会刘东才对一位售货员问道“请问你们店里有打首饰的师傅么,就是能按客人要求定制的那种。”
售货员脸上立刻绽开愈发热情的笑容,声音清脆地应道:“有的,先生,我们聚鼎鑫有自己的高级定制工坊,师傅们手艺都是顶好的。”
她边说边微微侧身,优雅地伸出手臂示意:“定制服务需要详细沟通,二位请随我到休息区稍坐,我这就去请我们定制部的师傅过来。”
她将刘东和刘南引至店内一侧的休息区。又快步端来两杯温水,语气恭敬:“您二位请用茶,稍等片刻。”
不多时,售货员便从一道挂着“工作区域,顾客止步”标识的门内走出,身后跟着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先生,女士,这位就是我们店里的定制师傅,姓王。”
王师傅微微颔首,目光平和地看向刘东,:“先生您好,听说您有定制需求?”他的声音沉稳,很有亲和力。
刘东抬头淡淡地开口,“是。我有一颗宝石,需要镶在一枚戒指上。”
“我可以看看样品么?”师傅拿出一副白手套坐下来说道。
“可以”,刘东拿过刘南的挎包从里面翻出一颗黄色的宝石。
“这是一颗很常见的黄水晶,您确定要镶在戒指上么?”师傅拿着宝石朝着灯光反复看了一会说道。
“常见的黄水晶?”刘东诧异的问道。
“是的”,师傅笃定的点了点头。
“你们这还有别的师傅么或者你们的经理在不在?”,刘东有些不信,这批宝藏里的宝石都非比寻常,这么普通的东西绝对不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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