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纪年209年
春和镇
东区
叛所
地下
雪萤如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上，像极了瘪掉了的史莱姆。
“还好吗？”古坤元一脸担忧道，轻轻拍着少女的肩膀。
“放心，被吓到了而已，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和什么邪教的洗脑仪式一样。”阿飞倒是不以为意。
“我没事我没事。”雪萤摆摆手，也是让他别那么担心。
自己的心理承受力没有少年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这个准备仪式一番看下来其实也还行，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就只是在看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洛鑫澜之前对自己说过，要让自己参加今年的祭祀，这才不由的脸色一白。
“来喝点水。”古坤元起身去一旁的茶壶边倒了两杯水，递给了二人。
“谢谢。”雪萤接过水，有气无力的道谢道。
“上道嗷。”阿飞一挑眉，赞许道。
古坤元：中指.jpg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就去下一个了啊。”阿飞抿了口茶，问道。
“还有一个，有一个一直让我奇怪的点。”古坤元回忆道，“准备仪式后半段的时候，那些候选者们的神态为什么那么奇怪，感觉动作好僵硬。”
“哦，那个啊，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呢。”阿飞哦了一声，摸着下巴想着怎么说明。
“如果按祭祀的角度来解释说，就是候选者们在坐上座位的那一刻起就被神明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春和镇的所作所为，所以就要相对的谨慎一些。”
“然后在献上祭品的时候，神明会附身在他们身上，全过程的享受这一过程。”
“按祭司的话说，这是神明的一点小爱好，让候选者们被附身的时候不用太过于紧张，顺其自然就好了。”阿飞回想着自己参加祭祀时祭司说过的话，稍加修饰后转述了出来。
古坤元：这不是废话吗哥，这理由我用脚后跟想也能想到啊。
古坤元眼皮跳了跳，想要发作又考虑到自己战五渣的战斗力，最后也只能作罢。
“那按科学的角度来说呢？”半晌，古坤元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来。
“那就是被控制了。”阿飞言简意赅道。
“什么什么？被控制了？”古坤元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确认了一遍。
“准备仪式没有彩排，所有的候选者不出意外的话，都是第一次参加，面对这样的场景难免会紧张，做出一些不雅的举动，让神明不悦。”阿飞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在准备仪式开始前，会在每位候选者后颈处植入一块芯片，等仪式结束后再取出，据他们所说，这种芯片没有隐患，也只是会控制准备仪式这一小会而已。”
“芯片？”古坤元猛的一抬头，听到了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词，“那和绩云升所研发的芯片是一个类型吗？”
“叛所和品绩所向来不合，绩云升也一直在防着这件事，所以他的芯片我也没见到过，也不是很确定。”阿飞背过身，稍微把上衣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后颈。
不过与古坤元后颈处的狰狞伤口不同，阿飞的后颈无比光滑平整，没有凹陷也没有突起。
如果不说，根本没人能看出来那里曾经植入过芯片。
古坤元也扯下领口，转过身露出了他后颈方方正正的伤口。
那里的血肉无时无刻都在蠕动着，贪婪着吮吸着血液。
“临时芯片？”阿飞眼一眯，忍住了想上手去摸的冲动。
古坤元点了点头，又把领子拉了回去。
“什么时候植入的？”阿飞又问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古坤元还被植入过芯片这种事。
虽然那只是个临时芯片。
“几年前，临近祭祀开始的时候，我父亲带给我的。”古坤元也是如实告知，因为其实也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临近祭祀？那就是确定名额之后了？”阿飞舔了舔牙齿，眼神中带着一丝怪异，“这是完全不符合规定的，甚至说是不被允许的，你这芯片植入的有问题啊。”
“我也不太清楚，当时年纪还小，也是父亲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了。”古坤元摇头道。
老实说，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和诡异消失的童年记忆一样，只剩下一片空白。
“看来是有人想要特意保护你啊。”阿飞思索一番，下了个定论，“不过你的父亲应该和绩云升关系不一般，据我所知，这种临时芯片和正式芯片一样，都是受到管制的，在黑市上几乎都是买不到的。”
“如果你父亲真的是在你确定了名额之后帮你弄到了芯片的话，那估计也是绩云升的意思。”阿飞看向古坤元，挑眉道，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阿飞：兄弟有背景的嗷，不愧是你嗷，
“我不知道，不过按照我平时上课的情况来看，绩云升也没有对我有什么特殊照顾，也没什么特殊的举动。”古坤元依旧摇头，他可不愿意和绩云升扯上什么关系。
自己对那些达官显贵可没有一点好感，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那你的父亲呢？”阿飞试探的问道。
“失踪了。”古坤元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
“抱歉。”
“嗯，没事。”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几人均匀的呼吸声，
“额，你朋友？叫，叫，雪什么来着？”阿飞刚想开口，却突然忘了少女的名字，只能尴尬的靠到古坤元身边，小声问道。
“雪萤。”雪萤抱着茶杯，吐气如兰。
“哦哦，那雪萤小姐休息好了吗？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阿飞摸了摸鼻子，问道。
“我没问题了，看你们。”雪萤的脸色早就已经恢复正常，在他们还在讨论芯片的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无聊的东张西望起来。
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而已。
当然也是因为懒，能坐的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还要到处跑来跑去。
雪萤内心如此说道，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古坤元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打断了二人。
阿飞：？不是你咋这么多问题呢？
雪萤：好哎，又可以接着歇着了，你加油。
“飞哥你之前说候选者分为平民和东区十所。那祭祀开始前的入场顺序怎么办呢？我记得好像是按照十所的排名来的啊。“古坤元开口问道。
”这个的话，会在开始之前记录有哪几所没有候选者被选中，然后由平民进行抽签，代替名额，平民继承他抽到的十所的全部资格，包括排名，补给，和一系列和祭祀有关的事物。当然这也只是临时的。等到祭祀结束，一切归还。”阿飞着实没想到古坤元会问这个，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就比如一年前的那次，叛所没有人成为候选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民通过抽签抽到了叛所。”阿飞仿佛知道前面的解释有点语序混乱，特意举了个例子，“那次的叛所排名是第四，所以那个平民第四个入场，并且叛所在祭祀场景中的所有补给和安全屋都归他所用，但同时，他最后还是第二个就死了，所以也是很遗憾，叛所的下一次排名也就是第八名。”
“补给和安全屋是十所都有的吗？还是特例？”古坤元的问题好像问不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当然是十所都有了，怎么可能是特例。”阿飞被逗笑了，“祭祀场景中，各所可以设立三处补给点和一处安全屋，但是同样的，设立先后也是根据排名而定。”
“排名越靠前，地理位置也就越优越，基本上都是处于易守难攻的地方。”
“那那次叛所排名第四，安全屋的位置也应该挺不错的啊，为什么会死的那么早？”古坤元一点不解。
就光凭着安全屋这一点，在那死守的话，混个前五应该没问题。
第八出局属实是出乎意料。
“平民在之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光凭着那三天的集体训练，你指望平时连武器都摸不到的人能掌握什么技能？”阿飞摇摇头，他的内心如明镜，早就清楚平民被选中参加祭祀的结局，“那些平民什么都不会，有的甚至都挥不动刀。”
“其实说白了，平民就是炮灰，被抽到的十所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争取在下一次祭祀中再把排名刷上去。”
“那也只能这样了。”古坤元点点头，认为阿飞所言极是。
一个只经过三天训练的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十所的那些变态，光是成长环境就比不了。
可能双方平时都接触不到武器，但是大环境在那，十所的人多多少少会了解一些。
而平民，每天被柴米油盐所困扰，哪有闲心去学习这些。
这也间接性的注定了那些平民的结局。
被屠杀，被当作炮灰，说不定临死前还要被羞辱。
难怪历次祭祀的场地的怨气都那么重，这一切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好了，解释完了，还有什么问题？”阿飞又喝了一大口水，可还是感觉有点口干舌燥。
阿飞：你【粗口】的要是再有问题，我就掐死你.jpg
“好像没有了。暂时想不起来有什么问题了。”古坤元挖空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没问题了。
“那就好。”阿飞松了一口气，万幸没有杀孽加一。
“？”古坤元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也知趣的没有多问。
“好了！走，我带你们去下一个地方。”阿飞拍拍手，操控着轮椅径直就出了门，生怕再晚几秒就又从古坤元嘴里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古坤元连忙拉起一脸不情愿的雪萤跟上。
雪萤哼哼唧唧的跟在后面，表示自己想躺着，生死有命，已经看淡了。
“我们去哪？”古坤元拉着雪萤跟在后面，问道。
“百闻不如一见，集体训练我就算说的再多你们也没感觉，倒还不如带你们亲自体验一样。”阿飞在前面哼着歌，心情出乎意料的好，明明前一分钟他还想掐死古坤元。
“飞哥你竟然有能力提前进入训练场地！”古坤元一脸惊喜，连忙拍了个马屁。
“想什么呢，我只是一比一复刻了而已，叛所可没有那么大权利。”阿飞白了他一眼。
得，拍马蹄子上去了。
三人走过歪歪扭扭的走廊，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后，在一个小型电梯前停了下来。
“毕竟是偷偷建的，不能被人发现，体谅一下。”阿飞进了电梯，摁了下行键。
“了解了解，那是自然。”古坤元倒是觉得没什么，就是跟在最后的雪萤快走累死了。
“敏感区域，请验证身份。”等到三人都上了电梯，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一块平板弹出，正对着阿飞的面部。
“正在进行面部识别。”
“识别成功。”
“正在进行虹膜识别。”
“识别成功。”
“正在进行生物体征确认。”
“确认完毕。”
......
“请完成指纹识别。”
一个小型的指纹识别器弹出，阿飞把手指放了上去。
“指纹识别成功。”
“请完成声音识别，请读出下方显示的文字。”
“除暴安良，正义永存。”阿飞淡淡开口道。
“声音识别成功。”
“请输入动态编码，进行最后的认证。”
阿飞也是不厌其烦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手表，将其中的数字输入到平板上。
“认证完成。”
“身份确认：叛所，阿飞。欢迎你。”
“正在前往训练场地，预计时间：三分钟。”
“请耐心等待。”
一连串的机械音响起，在一通复杂的身份验证之后，电梯终于动了起来，带着三人缓缓下落，朝着训练基地进发。
这时，古坤元才明白了阿飞口中的“体谅一下”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走了这么多的弯路，而是这长达好几分钟的身份验证。
古坤元也是第一次见到程序如此繁琐验证流程。
通常的身份验证估计最多三四道，而这个，古坤元刚刚粗略数了一下，起码有二十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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