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妃临时倒戈相向，成了压倒苏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眼下，有婢女作证，还有鬼市街接头的人作证，就连大靠山也对她发出了指责。
她别无选择：“皇上，臣妇真的冤枉！明明都是舒王的错，为何要……啊！”
肃妃上前就是一耳光，打的她双耳嗡嗡作响！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着攀诬皇子？！”肃妃也跪下来，朝着帝王反省自身，“皇上，都怪臣妾被此人蒙蔽了！周星瑶那般惨状，苏夫人又憔悴至此，臣妾一时心软，才收留了她，还带着她过来告御状，都是臣妾的错！舒王殿下受苦，臣妾愿意受同等惩罚！”
养心殿内归于沉寂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
谢晏词换上了常服，负手靠近肃妃，笑着回应：“有劳肃娘娘挂念，儿臣过得还行。在母后宫里，能按时用膳，也能读点杂书，好像回到了儿时。肃娘娘也是关心则乱，儿臣怎会要求您去受罚呢？”
“……舒，舒王？！”
不应该啊！
不是说，他自己被帝王关进天牢，听候审讯么？怎么换成了凤鸾宫？
肃妃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狐疑，但很快又做出心疼的模样：“你，你没事就好，本宫真是担心！”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听闻事情真相已经被查明，儿臣才敢前来。否则，待罪之身，还真无颜面出现在这里。”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要么颓丧，自生自灭的想法盘踞脑中。要么癫狂，明知前方只剩下死路，偏要挑一条最险峻的出来。
比如苏氏，就是如此。
“你这个大奸大恶之人，毁了我的瑶儿，勾结外人还要毁了我！去死吧！”
她的头上仅剩一根成色不大好的簪子，然而尖端仍旧锐利。
在她举着发簪冲到谢晏词身前时，侍卫当即做出了反应，一剑扎穿了她的肩膀，又狠狠拔出！
“啊！！”
肃妃的衣裙溅到了鲜血，尖叫着后退一步。
苏氏则瞪大双眼躺在地上，无法瞑目。
“你……你们都该死！周怀安，负心汉！该死……”
“这，这简直就是疯子！”周国公没有理会她，而是不停的磕头，“皇上，她疯了，被自己的黑心肠弄到这种地步！臣从来没有撺掇过她做这种事，皇上明鉴啊！”
“爱卿的品性，朕心里清楚，起来吧。”
听到苏氏还在低声咒骂，帝王逐渐皱起了眉头，对侍卫使了个眼色。
又一剑下去，直接见血封喉。
她还没说完的诅咒，全部咽进了嗓子眼里。
周清懿全程静默看着，郁气消散。
一个只会威胁她，恐吓她，指责她，遇到难事才给好脸色的母亲，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地方？
这位生母，前前后后已经害了她不止一回。每次都抱着置她于死地的目的而来，她找不到理由要心慈手软。
对敌人宽容，那过往经历的一切，那都是活该。
“父皇，苏氏已经死了，周星瑶还活着呢！”
谢晏词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又赶紧提醒了一句。
皇后也跟着帮腔：“是啊，陛下。这个女子蛇蝎心肠，以前折腾出不少事来。懿儿心善，把她留在王府好生看管，她居然还下毒……若是再保全她的性命，下一次……”
“杀了。”
帝王的命令很简短。
他早就不想让此人活下来，这回，终于没人说情了。
周清懿组织好了说辞，刚要开口，又听到谢晏词请求道：“父皇，说到底，懿儿与她曾经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姐妹。可否让儿臣与懿儿共同送她最后一程？有些话，儿臣憋不住，一定要跟她说个清楚。”
还好，不是求情。
帝王颔首答应了：“去吧。”
*
天牢里，周星瑶躺在黏腻的床板上，冷汗浸湿了全身。
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就被侍卫从毓秀宫中抬了出去，扔到了这个爬虫众多，老鼠逃窜的鬼地方。
“娘亲不是说，很快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怎么会……”
光线昏暗，她只能盯着上方喃喃自语。
“王爷，王妃，里头的条件不好，你们最好还是别进去了，免得脏了自己的鞋。”狱卒拎着一大把钥匙靠近，“奴才在外面摆两张椅子，也是可以交流的。”
“不必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星瑶努力挣扎着动了动身体，但是没有成功。
“很可惜，你现在行动不便，没法看到你娘被侍卫诛杀的那一幕。”谢晏词率先走进去，掸了掸手上的灰尘，“血溅三尺，当真是……让人看的犯恶心！”
“呃，啊！”
“说不出来了吧？想骂人都做不到，好惨。”他转了一圈，愣是没看到干净地方，转头温声提醒，“懿儿，你站在门口就好，里面真的脏。”
“……啊！！”周星瑶用力抬头，恶狠狠的看向不远处，“啊！”
“别看了，懿儿的身体逐渐好转，我呢，也没有受刑。所谓的禁足，不过是将我关在宫里多吃了几顿，你们想象中的十八般酷刑，我还没见过。”
她总算脱了力，倒在那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准备好没有？”
“回王爷，已经好了。”
“那就开始吧。”
几个狱卒走进来，在周星瑶的床板附近叮叮当当敲打着什么，还有接连不断的水声，让周清懿不明所以。
此时，谢晏词已经退到了门口。
“周星瑶，如果你这种恶人可以轮回转世，可千万要记得，别再耍那些小聪明。再告诫你那个偏心眼的娘亲，在修罗地狱好好改造！”
“啊！”“嘀嗒。”
“老天爷让你出生的时候就抢占先机，你却不中用啊！来来回回就是盘算着将懿儿赶走，杀死，得偿所愿了吗？”
“啊！！”“嘀嗒。”
他失落的摇摇头：“好无聊，跟你说什么，都只能是一种回应。那你记得在地下好好看着哦！看你的好姐姐，往后过得有多显贵，你想要的一切，她都会轻易得到。哪怕是抢，本王也会替她抢到！而你呢，坟头草三寸高的时候，估计也等不到皇兄的探望。你不是把他视为救星吗？他人呢？”
“……”
“嘀嗒。”
“嘀嗒。”
牢房里逐渐没了呼吸声，只有水珠不断坠落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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