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女士’的说法已经完全将她说服了，但白练却并没有立刻和她达成友好的合作。
看着对方稍显无奈的眼神，白练微微后退一步，随后转身离开。
她的时间其实很紧张，虽然外面的虚境已经开始了行动，但这场战役持续的时间只会长不会短。
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可以按照预想中的方向进行，白练只能先想办法挖出代理人。
而她认识的人中最有可能认识代理人的，只有褚云意。
“你就这么离开么？”‘高女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练脚步微顿，她并没有回头，而是在再次迈开步子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我不会完全信任你。”
“就凭现在造成的一切，和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说完白练也没等她继续说话，身影一闪，对方就消失在‘高女士’的眼前。
被留在这里的‘高女士’身影一动不动，她似乎在确认白练是真的离开了还是在试探她。
等了片刻后，她才终于认清了现实，但她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却没有消失。
对一切事物都显得淡淡的，无论事态有没有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她的情绪都不会产生特别明显的变动。
除了进入这个鬼门的时候。
“真聪明啊……”她感叹了一声，随后身影如同僵持住了一样停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一栋雕像矗立在那里一样。
自从白练猜测到她的身份后，她就知道没有她的带领，‘高女士’出不来。
鬼门就像是一个暂时关押对方的监狱，白练没有办法动她，但也不能容忍她继续肆无忌惮地待在领域之内。
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她表面上没有做什么，但白练不相信这样一个存在，会这么心甘情愿地扮演着一个普普通通的亡灵。
既然猜到了，就不可能继续任由对方发展，因为她太不可控了。
而鬼门里面的那个门楼之外的东西，白练也猜到了。
如果说世界与世界之间有壁垒的话，那么门楼之外便是了。
鬼角身上的侵蚀之气正是从门楼之外带回的，她曾经探查过一次，但没有成功。
黑色的世界如同未知的黑洞一样，仿佛踏进去一点，就会永远迷失自我。
伪装成高女士的那个存在是绝对不可能想要进入那里的。
鬼门自己在控制，哪怕她再有能力，也不可能越过自己逃出来。
褚云意的小茶屋今天很热闹，送走了一个小姑娘，又来了白练。
她如今看到白练就觉得有麻烦找上门了，面对白练她此时内心十分复杂，如果说之前她以为白练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人的话，那么现在白练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未知的存在披了一层人类的马甲在肆无忌惮地找虚境的麻烦。
“又怎么了？鬼主大人？”她半是调侃半是警惕地看向白练，这是她的本能反应。
白练并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直接问：“代理人是谁？”
褚云意被她这么直接的话语一噎，沉默了片刻后道：“我不知道。”
“我记得你之前告诉过我，你猜到了他是谁，为什么今天要改口。”
褚云意深深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说，白练索性用关节敲了敲褚云意喝茶的桌面，“现在你的领域都已经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还是说你其实身在曹营心在汉？”
白练的这句话完全是将褚云意假设到了对面的立场上，这就和褚云意之前所说的内容相悖了，而且褚云意也亲手将白练给她的东西贴再来输送鬼物的集装箱上，现在犹豫，恐怕已经晚了。
褚云意突然道：“我想和你谈个条件。”
“你妹妹？”白练道。
褚云意紧紧盯着她，随后肩膀骤然松懈下来，“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不希望她出事。”
“每个任务者其实都在被虚境给监视，它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平台，我想你应该知道。”
白练当然知道，“既然你担心她，为何不把她带回你的领域？”
“最初我发现虚境不对劲时就已经晚了，我早已经被虚境发现了，正是因为我是一区负责人，所以虚境对我的监视更为严厉，你以为我经常来这里喝茶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我喘不过气了。”
“我不敢告知云心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是负责人，而她不是。”
“如果她真的做出什么让虚境无法接受的事情，我不知道虚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白练听明白了，“你是在逃避。”
褚云意扯了扯嘴角，“你可以这么认为。”
逃避，也是一种拖延。
她预料到了后面或许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但眼下，她不能让褚云意出事，就只能先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想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褚云意看向白练，“什么？”
“你知道你的妹妹是怎么想的吗？”
“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有没有能力反抗或者应对的问题。”
“不，褚云意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你现在在哪里？”
“领域……”
“谁的领域？”
褚云意想说她自己的领域，但忽然，她的思维一滞。
这已经不是她的领域了。
“你觉得，她待在这里，还有可能被虚境以人质来威胁吗？”
褚云意久久不语。
*
褚云心今天很高兴。
因为许久没有露面的姐姐忽然要约她去一个地方度假。
虽然有些奇怪，并且最近玄门的风向有些诡异，但在面对亲人的时候褚云心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们两个确实很长时间没有面对面交流过了，她还有好多疑问想要询问对方。
看着面前光怪陆离的高楼建筑，像是一块块巨大的墓碑，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她，褚云心觉得自己的腿半天都迈不出去。
如果只是个别情况也就罢了，她会立刻掏出自己身上的道具来进行防御。
但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她误闯了鬼门关一样，直接被扔进了阴森可怖的鬼群之中。
并且这些鬼一个个似乎都实力不弱，单拎出来一个对于她而言都要费上一番功夫。
更何况整个城市到处都充满了形状各异的亡灵，让人连挣扎的勇气都难以滋生。
褚云心觉得她一定是在做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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