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蓝染先生那里学到战斗方法已经十年了。
那是我一个人去河边打水回来的路上的事。
“……”
我遇到的，是从以前开始就对我刻薄的孩子们。十年前，我明显比他们年幼，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到了看上去没什么变化的年龄。
“为什么在这里……”
“我只是来打水的。”
他们遇到了我，立刻移开了视线。我也毫不在意地擦身而过。他们也什么都不说和我拉开距离。
但擦肩而过后，我马上感觉到空气的轻微震动。……是虚出现了。
和蓝染先生的训练不仅是一对一进行，偶尔也会远征进行虚讨伐的观摩练习。
所以，我可以探知到，在他们前进的地方，有虚在等着他们。如果再不发出任何警告，他们就会被袭击吧。
“……前面有虚在。现在最好不要过去。”
我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告诉他们，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一个男孩回头看了看我，他应该是听到了我说的话。只是没有在意。
“那家伙在说什么呢。”
“不用理她。”
我也没有再说下去。他们总是对他人做出了蛮不讲理的暴力行为和剥夺尊严的发言。
没有必要保护他们的生命……。
“……这种人哪里都有。这是自作自受……”
在没有刀的情况下，即使我去了，也只会被卷进来。
所以……不去也无所谓。
察觉到魂魄存在的虚正在不断接近。
再过不了几百米他们就会和虚冲突。
……真的吗?真的可以见死不救吗?
我被教了战斗的方法。这份力量是为了什么存在?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还是只为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我现在在这里见死不救……母亲绝对不会表扬我吧。蓝染可能也会生气。
大气摇晃。感到恶心的虚的灵压。
……他们会死在这里。报应……。
“啊……! !”
视线从正要回去的路上移开，转身跑了过去。
我知道凭一己之力作战的方法。
所以……一定要赶上! !
“呜啊啊啊啊! ! !”
“救命! ! !”
捕捉到了孩子们拼命逃窜的身影。人生中第二次与虚相对。比第一次见到的虚还要大，像蛇一样的异形。
“快逃!不要回头! !”
我在他们和虚之间。然后以自己的灵压为诱饵吸引虚的注意。
“……如月。”
“快逃! !”
不知道是对我赶来救他们感到惊讶，还是被吓得瘫软在地。看起来都害怕得僵在原地。没有时间把他们拉出去了。
我对着虚举起手，吟诵道。
\"自我毁灭吧，罗达尼的黑犬
读罢，付之一炬，割断自己的喉咙。
缚道九 崩轮! !”
“哇哇哇哇! ! !”
我放出的缚道笔直地向虚延伸，封住了他的动作。
很有效的战斗。
准备下一波攻击。就在我这么想着的瞬间，视野的尽头发现了一个来不及逃跑的人。
“你在干什么……”
没有被缚道捆绑住的长尾巴。它的尾巴进入了反击的姿势。
虽然可以用鬼道打倒……但是，虚明显把目标转移向那个还未逃走的人。
我停下放鬼道的动作，跑到他身边。
“噶呀哦! ! !”
背后传来虚的尖锐声音。为了保护他免受即将挥舞过来的尾巴的袭击，我保住了他。
伴随着一声闷响，背上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我们被抽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没事吧?”
我这么一问，他轻轻点了点头。
太好了。没有受伤。
确认平安无事后，我马上把视线转向虚。因为缚道的影响，除了尾巴以外都不能动，尾巴也到不了这里。
第一次感受到受伤的疼痛。
冷静点……不痛。不痛。不痛。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拼命调整意识。
因为左手受伤，所以只好赌一把将灵力集中在右手开始吟诵。
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
破道三十三 苍火坠! !”
——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
望着逐渐消失的虚影，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并靠在了树桩。
回头看了看那些男孩，他们和我四目相对后，争先恐后地向村落方向跑去。
万幸谁都没有受伤。
“……好痛。”
因为没看过伤口，所以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但是大概是因为正在流血吧，恶寒开始侵袭全身。
“……会不会死了?”
模糊的视野。是眼泪，还是意识开始模糊?
我忍着疼痛，将颤抖的手伸向天空。
“……破道三十一赤火炮……破道三十一赤火炮……”
将赤火炮不断向天空发射，用来当作求救信号。
出现了虚的灵压和我的灵压……希望有管辖这个区域的死神能发现这里。
为了自己的生存，只有这样呼救。
“……破道……”
视野一阵剧烈晃动。无意中，我的身体倒在地上。
没人注意到吗?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看到一个正飞速赶来的人。
“姬乃!”
……焦急的表情……可能是第一次看到。
在模糊的视野中，蓝染跑了过来。
“姬乃!振作点!”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
“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现在先别说话了。”
蓝染抱起我，马上开始治疗伤口，这是有着治愈效果的回道。
我现在还不会用回道，不过多么暖和的术啊……。
“……伤口太深了。”
蓝染嘟囔了一句，就切断了回道。然后抱着我跑了出去。
虽然玩过好几次捉迷藏，但他的当时速度远不及现在。
我的意识没有沉睡，大概是因为拥有灵力太高的缘故吧。
“姬乃，别睡了。”
“……醒着呢。”
除了偶尔回应对方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他对话了。
就在这时，景色发生了变化，发现这里是五年前曾经光顾过的静灵廷的内部。
在一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死神中，有一个人对蓝染说了话。
“蓝染队长，队舍内正在参加报告会，你突然溜出去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银，等一下再说吧。”
“那孩子……流魂街的孩子。”
“我不是说过之后再说吗!”
“是……不要生气……对不起。”
虽然没有看到打招呼的人，但蓝染并没有停下脚步。
就这样跑了出去，进了某个建筑物里。
然后，蓝染毫不犹豫地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卯之花队长在吗?”
“蓝染队长……治疗吧。这边请。”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体好像被放在了什么东西上。
卯之花队长。我认识这个人。四番队的人，初代剑八卯之花八千流。是在梦里见过好几次的人。
虽然外表和梦中的人一样，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从信息来看，他在治疗方面应该是无人能出其右的人。
“卯之花队长，很抱歉，让流魂街的居民擅自通行这件事……”
“没关系。”
“谢谢您。”
点滴扎进了我的手臂。蓝染就像确认正式的治疗开始了一样，离开了房间。
和这个知识渊博却从未说过话的人单独相处……让我有些紧张。
“不痛吧?”
“是的……”
只是，在没有像样的对话中，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这样过了多久呢?本应高高在上的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身上的疼痛终于消退了。
“伤口基本愈合了，但失血量还很多。今天就这样住在救济站吧。”
“……不回去的话……妈妈会担心的。”
“蓝染队长应该已经去说明了，你不用担心。”
如果是蓝染，应该不会告诉母亲我受伤的事吧。这样两人再一起去讨伐的话，应该会很顺利的。
虽然说谎会让人心痛，但总比被人知道受伤要好。
大概是我的病情稳定了，卯之花队长也离开了房间。
我听到敲门声，转头一看，几个小时没见的蓝染回来了。
“感觉怎么样?”
“……轻飘飘的。”
“是吗?还好看起来一切正常。”
蓝染拿了把椅子放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发现的?”
“那个求救信号。从静灵廷都能看到，在高空盘旋，而且方向是西流魂街。这样的孩子非你莫属。”
“……这样啊。”
“为什么受伤?技术开发局已经确认了虚出现的等级，应该不是苦战的对手。”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蓝染。抱着放弃一个人的觉悟战斗的话就不会受伤。即便如此，还是会优先帮助对方。
蓝染没有插嘴，一直听我说完。
然后，谈话结束后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做?”
稍微停顿一下回答那个问题。
“……一开始，觉得如果抛弃他们，你和妈妈会很伤心。这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战斗的力量。”
回头要走的时候，我确实这么想。
但最终让我迈出第一步的，却是另一个理由。
“……我不希望他死。要说喜欢还是讨厌，我很讨厌。但是……我不希望他死。”
要说喜欢还是讨厌，那就是讨厌。在蓝染的教诲中，没有因为讨厌就见死不救的教诲。
但是，听从教诲之类的，并不能用语言表达得那么漂亮……只是单纯地无法对眼前消失的生命无动于衷。
“就算你知道自己会受伤?”
“嗯。虽然救的孩子们逃掉了……不过他们没事就好。”
“你对他们有憎恨吧?”
“……错的一定不是那些孩子……一定是我。”
之后蓝染没有再问什么。
所以我也提了问题。
“你生气了?”
“不，我只是第一次对你的行动感到迷惑。”
“因为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啊。”
听到他的回答，我的视线又回到了天花板上。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的沉默或许还是第一次。蓝染也在等我开口吧。
明明自己是努力推动我的人，可是一旦我下定决心了，反倒会犹豫不决。怪人。
“……我会成为死神的。”
虽然受了伤但还是取得了胜利。然后，保护了想要保护的人的安心感。
今后也……如果有这样保护和帮助某人的力量的话，我想使用它。还有，一直留在心里的事。
我想寻找父亲的痕迹。我想亲眼看看他是怎样的人。
“知道了，我去办入学手续。”
“你在真央灵术院要学的东西，都跟蓝染学过了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最短一年就能毕业，所以忍耐一年吧。”
成为死神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
那是我偶尔做的梦。我想知道以死神的世界为舞台的故事和现实世界是否真的一样。
好不容易袭来的睡意让我昏昏沉沉，蓝染为我盖上了被子。
“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
说着叫住了正要走出房间的蓝染。
“我不想一个人.......”
“我知道，我只是去取水。”
“那个……”
“嗯?”
“……我很喜欢你。”
“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把水换成果汁的。”
“……露馅了。讨厌。”
“睡吧。”
“好的。”
就这样，我没有抵抗睡意，放下了意识。
第二天，我回家告诉母亲我要成为死神。母亲果然悲喜交加还有几分寂寞。
那表情的意思是……明白了我知道父亲一定也同样是死神。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知道。为什么父亲会丢下我和母亲消失?
“路上小心。”
背负着这句话，我踏上了死神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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