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国区域划分的复杂和另类的城乡规划虽然我心里早有估计，听起来却还是感觉很惊奇啊。”许衡此刻正坐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透过四个前后左右的孔洞轮着好奇地观察着外面，“还有她们的文化和制度，哪怕只是冰山一角都那么有趣！”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那些老学究了，你要是这么喜欢魔法该多好？”朱莉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哇哦！还有升降梯！”感受到周围传来的颠簸感，许衡兴奋地说道，不过装着他的箱子的空间内部被伯汉安排的相当舒适，有精心挑选的柔软皮毛垫着，还放了些味道清新的草木。
“许小友，你动作得稍微轻点，不然我就得跟关卡口的守卫说装的是只魔兽了。”伯汉有些自豪的声音从空间外传来，“不过也委屈你，毕竟是有探索欲望的年轻人啊哈哈哈！”
许衡完全能理解伯汉现在的心情，因为可能外界的人都觉得矮人被逼进山里，肯定过的不怎么样。
若不是听了伯汉的一些讲述，许衡没抱什么希望地提了想实地偷窥一下的想法，他也觉得矮人的一般百姓可能生活的并不好。
国土面积不仅缩小了，每天还只能生活在一堆山石间，到底吃什么，怎么处理卫生问题，怎么进行技术的研究等等，许衡都非常好奇。
纵然朱莉说过，存在整个山岭都是柯蓝的法师塔的可能，倒是能隐藏什么秘密贵族奢华空间、研究基地或者路线，能专门从黑市和其他渠道弄物资。
设想了很多可能，最终矮人的智慧还是超过了他局限的想象。
伯汉一直对他卖的关子，在后面见到实景后才揭晓，让他知道原来不是为了隐瞒，而是要让自己这个为数不多的外来者彻彻底底地被震撼一把。
没错，矮人确实在表面的横向上，是全大陆国土面积倒数前五的国家，连很多中部和西部的小型国家都比不过，就那么几条山脉。
但是在纵向上——不只是说地图上显示的山势的纵向，而是一个三维的纵向。
山高啊，还不只是山，有矿工传承的矮人更有本就具有规模的开凿好的作为防御魔兽潮与探索地下矿资的地下空间。
在与龙族的战争期间，矮人开始认真地对仅有的地下和山体内的空间进行了规划，历经两百年，打造了一个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王国。
到底为什么山脉山腰空间要更高呢？答案其实是因为那个地方是矮人贵族主要的活动区域。
矮人贵族是矮人高位阶血继者集中的区域，而高位阶血继者与其后裔往往都会比较高，打开血继后基本能有这个世界人族女性差不多的身高，后裔中的矮人男性则能有一般矮人女性的身高。
不过也仅仅是差不多，去过金城的许衡可算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族的人种都是比较高的，他普遍见到的罗恩帝国的男性身高都比他高，差不多都在1.80左右，女性的平均身高能在1.68那样。
从小修炼斗技的人，还会长的更高。
兽人很多不同的人种，其实还不如人族平均的高，就比如猫人、狗人和兔人等等，所以许衡当时选择化形成猫人，还挺正确的。
矮人对于人族来说，也真的就是超级矮，什么一米二、三的，是矮人平民百姓的普遍身高，一米四、五的话，那都是贵族身材了。
为了贵族们开启血继后能在本土没有约束的作战，山腰部圈城的空间高度会规划的比其他所有圈层都更高。
但之所以山腰会是贵族的聚集区，还是这其实是一座山体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经过对龙族和魔兽的经验教训，太高了，面积小而且难退，各种攻击自上而下地落下来也更密集。
某些龙和魔兽中猛禽飞行的高度可不是说笑了，都是专门飞高了往矮人的地盘招呼魔法。
而在山体的底部则会面临魔兽潮的直接攻击，地底有钻地的魔兽不说，还会有龙族发动的各种土系魔法。
拦截和对土系魔法进行防御能是能做到，可整个地底太大了，不好布置防御回路，有的龙族还能直接破土杀过去。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整个山体会形成类似柯蓝法师塔的状况了。山体才是主战区，而只有成神的柯蓝布置下含有自己能量的阵法，才能在与龙族和魔兽的战争中占据优势，哪怕是防守的优势。
中部是相对各个区域而言最安全，而把最强战力的贵族安排在这，可也不是为了她们的安全，实际是为了山体中部内部中心区域的科研中心的安全。
除了科研中心，许衡多少猜到，很有可能整个山体的一些军事关键节点，也在中部，比如仓库啊、指挥所啊等等。
在保证中部科研中心安全的前提下，强者还能通过山腰的内部传送阵和其他通道，更快地被派往山顶、山底部和地底下。
纵向来看，和平时期，地底会是主要的居住和生产区，而山体会是军人、科研人员和贵族的主要活动区域，山顶负责侦查，山底负责往魔兽森林进行探索和试探性的布控。
战争时期，根据战争规模，地底的人会陆续转移到山体面朝魔兽森林的背面区域，老弱病残和没有战斗力的技术人员会被集中安排到山腰。
而横向来看——没错，还有横向，而横向的规划才是许衡最为之惊叹的。
国土规划和地方管理制度上，矮人和其他种族的方向完全不同。
矮人是按高度划分行政区域和封地的，而一个什么高度内所有山体体积划出的一个圈层，就等于一座城市——也被称之为圈城。
依据高度产生的不同的对内部山体的环境影响，不同城市也被赋予了不同的职责。
为了避免战争发生后，某一圈城的一面乃至全体积性地被破坏后造成的全国性的功能缺失，所以一定高度内的不同圈层按照硬性规划，必须要有各种不同的功能。
就比如一个高度内含有三个被划分好的圈城，这三个圈城得一个主要负责农业、一个负责贸易、一个负责作为物流的过渡圈城，这样的组合被称为圈县。
实际的划分会更复杂，此外，一个圈城的核心功能区和居住区也会尽量给规划靠近到山体背面，这样就不会在战争中承担主要的敌军火力。
例外的是，中部的圈县一般比较集中几个主负责生产功能的大圈城，而因为圈城内的功能区又有明显的划分偏向，所以圈乡也以此被划分出来。
这可没完，在朱莉的推测下，整座矮人的山体王国，都可能是能变动的，进行空间上的重组，由此达成一种极致的防御和军队的快速布置。
以柯蓝的能力，完全能这么做，不过真到那时候，神明可能就要派下来直接把要大显神威的柯蓝拖到神界去了。
然后许衡额外问到的，是矮人的农业和养殖业。
她们确确实实是有这两种产业的，农业上伯汉介绍说长期她们会种植一些苔藓、地衣和蘑菇等等一些能在山体和地底洞穴内生长的“植物”（其实是真菌），以及一些能靠某些发光矿石的光就能生长的奇异植物。
养殖业的话更有特色了，什么盲鱼、蝾螈、各种昆虫、各种蜥蜴、各种穴居动物例如鼹鼠和蝙蝠、地下魔兽等等，品类远比许衡想的多。
魔兽山脉纵然不是魔兽森林，但好歹也有魔兽两个字，山脉上和山体内都是有很多魔兽和一般动物的，矮人不仅可以圈养，甚至能放养一些钻地生物后，然后通过男性矮人对构造的掌握能力去判断这些生物去哪里了，自形产生了什么样的通道路径，进而锁定位置。
什么发酵啊酿酒的等等许衡最好奇的饮食方面，这些多到伯汉在把许衡塞进箱子里前，都讲不到它们的大概，得等以后许衡搁这待久了，自己亲自去看了。
能诱惑伯汉一下把矮人城乡规划的大体说出来，还是许衡不断抛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不懂装懂的规划理论和精准踩中的矮人现有的问题给钩出来的。
后果就是伯汉提出要让许衡参与她们一年一度的智囊讨论大会，而许衡会作为百年来第一个在有关矮人内部问题上发言的外来人。
答应之后，许衡才被准许以进入一个箱子的形式，作为运输向地底的“货物”通关入隘——纵向的关卡，以能直接观察矮人的一个又一个圈城的大概。
晚宴快准备好的原因，并没有绕远路，从上下交通最便捷的地方进出入。
好在靠近地底的空间虽然低，但也只是对于许衡这个身高而言，血继贵族还是要在战时支援的，在考虑圈层划分的情况，许衡目测自己站着稍微低头，也勉强不会碰顶。
也因此他明白了这种高度也很适合御敌，尤其是那些比较高一点的魔兽。
“不过这下好了，要去当矮人的智囊，你是真不怕露馅啊？”朱莉玩味地对依然在聚精会神观察外面的许衡问道。
“露馅啥？我不说我是真大师吗？”许衡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是，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根本就对大陆的情况一无所知，你没有别人给你先提供信息，你根本搭不了一个框架。”朱莉说着，态度上很自信，“你的图纸我也看了，思路是一个好思路，可你的设计根本就不是建立在大陆的需要上，更多是鸡肋的幻想。”
“鸡肋的幻想？你何出此言啊？”许衡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很多事情，魔法就能解决，你其中一个类似把药水注射进人体的设计，之所以是一种新思路，就在于之前大家都是直接饮用药水或者利用魔法进行由外而内的治疗。”朱莉认真地说道，“从我跟着你到现在的表现来看，你根本就没经历过正常的生活，这是你创造性的源泉同时也是缺点，我不觉得那些顶尖科学家了当地问你各个问题的具体细节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对答如流。”
朱莉的话对于许衡宛如一个惊天炸雷，可随即迅速冷静下来。
“你说很对，可万事万物都是符合一套运行规律的，我最大的能力就是把握大的发展规律，其实这样就够了。”许衡同样很自信，“第一，你在我身边，第二，我还有时间去了解信息，第三，只有我方向给的够新奇够长远，乃至够宏大，但只要正确和科学，抽象的概念和叙事反而会相对地变成一种具体，这代表着我的综合和整合能力，代表着我懂的已然足够多，一句话就是，懂的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屑于讲，无论我懂不懂，总有人会懂，那么你懂了我说的你原本还不懂的，那你就赶紧给其他还不懂的说说你怎么懂的，你懂了吗？然后……”
“停停停！tmd你是个人啊？跟我鬼扯这么多，差点把我绕进去，简而言之就是用你的天赋搭配上你的忽悠技术开骗呗？”朱莉骂道。
“总结的很精辟啊，就像刚刚，我跟伯汉说人的活动是连贯性的，即使理论上设立各个功能区利于效率，但实际上在不连贯的活动下，尤其是矮人国的这种为了避免战争损失的强制性规划下，反而造成了人工作效率的低下，这么一说完，他是明白的，具体的他更明白，他就不用问我那么多了，反而我的总结能点醒他。”许衡平淡地说道，“然后就是第四，我有必须要引这群人走上我预设的未来的理由。”
“走上你预设的未来？”朱莉真地很想喷许衡自大，不过这货从来没有真正的自大过，她已然看不透，“不得不说，克罗里茨那货还是很有眼光的，起码这点，你们很有共同话题，这话如果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毫不意外。”
“快别提那个疯子了，把我最看好的小弟给拐走了！”许衡愤愤不平地说道，“不知道他和亚伦是不是真能帮我盖住金城的事。”
“放心吧，他这种疯子，做事肯定做的绝，哪怕败露了，他肯定也会把事情全部铲干净。”朱莉说道。
“我靠，你别说的那么恐怖好不好，我可是警告过他的。”
“警告一个疯子吗？那很有威慑力了。”
“诶不是，你再这么说，我要破防了……”
“要不说说你怎么诱导尔尔那小孩的？给自己补个防？你不一直等着我问你吗？”
朱莉有点习惯和理解许衡时不时冒出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了。
“我就是……诱导？还等着我问你？不是，你最近怎么给我底裤的颜色看的这么明明白白的？合着你黏在我大脑里是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呗？
你这样我很没装x……不，安全感额！”
“你自己不才把你行事的一些逻辑说给我听了吗？也正好点醒我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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