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这么晚？”齐闻秋睡不着，眯着眼休息一会儿后就坐起身看着门口，等着傅明青回来。
“在热水间碰见个怪人。”傅明青反手掩上门，端着水过去，态度坦然，没有要瞒着齐闻秋的意思，“他跟我说了点事，我觉得他说的很没道理。”
“什么事啊？”齐闻秋抿了一口热水，傅明青倒给他的是一半热水混一半冷水的温水。
喝下口并不烫，齐闻秋现在能说话的时间很有限，而且每次说话嗓子都很痛。
傅明青把他刚买来的纸笔铺在桌上，让齐闻秋简单写给他。
拔掉笔盖，傅明青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没什么事，就是跟我说冷水比热水好喝，我觉得他纯粹是在放屁，就不想跟他说话了。”
他还有两天时间就会消失，这件事不方便告诉齐闻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齐闻秋听完，也不知道信没信，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没关系。
“嗯嗯，没关系，下次见面我再骂他一次。”傅明青已经当面骂过一回，犹觉得不解气。
晚上，齐闻秋看了眼身侧陷入睡眠状态的傅明青，他的半边身体完全消失，看着很恐怖。
连齐闻秋伸手去摸的时候都摸不到实体，他抿唇，揉揉眼睛，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下床，摸出抽屉里的纸笔。
坐在书桌前写下自己的答案。
写完以后，“刺啦”一声撕下纸张，放在窗台上，很快，窗台上先是爬满很多乌黑的发丝。
齐闻秋转身去傅明青摸出打火机，朝着窗台上得寸进尺头发点燃，一字一顿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烧了你。”
头发停顿了一会儿，果断选择回退，顺道带走了窗台上的纸张。
又是安稳的一天，这个平行世界里的鬼怪渐渐露出真面目。
并朝着齐闻秋逼近，只是暂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纯粹吓唬他。
“还剩下最后两家酒店。”傅明青掰着手指，皱眉算算。
附近的酒店都被他们住了个遍，每一家酒店，只要他们一住进去，一准发生灵异事件。
“没完了还，这个该死的世界到底怎么出去？”傅明青自从不当人之后，个人形象就定格在了精神病院里的形象。
胡子都没有再长长过，就好像他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仪容仪表永远停留在死去的那一秒。
“咳…先去剩下的两家酒店订房间。”齐闻秋扶着脖子，距离上次写纸条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他脖子上的伤好了大半，现在说话也不会痛。
外表结了一层痂，摸起来硬硬的，撕又撕不下来。
订好房间后，齐闻秋现在酒店里的每一层都转了一遍，他的步伐略微焦急。
不是说，他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为什么半个月过去还不揭晓答案？
齐闻秋不知道傅明青的身体还能撑多久，自从半个月前发现他的身体消失一半后。
每天睡前齐闻秋都会看一眼傅明青，确认他没有问题后才会安心入睡。
令他奇怪的是，傅明青的身体再也没出现过当时的情况，现在很凝实，有时候，看着就像是变成了活人一样。
这个发现令齐闻秋感到不安，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不是。
没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齐闻秋提着一口气回到房间，拉着傅明青一块洗了个澡，傅明青继续穿上他脱掉的衣服。
鬼又不会出汗，衣服也不会脏，继续穿也没关系。
“今晚你跟我一块睡吧，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了。”齐闻秋不肯上床，他倔强地推傅明青躺上床。
手指触碰到对方的手臂，恍惚间他觉得感受到了一丝温度。
左眼皮一跳，齐闻秋用力握住他的手，又没有温度，他跟傅明青大眼瞪小眼，后者满眼无辜，但又没反抗他，任由他握着。
难道是他感受错了吗？
“怎么了？”傅明青的表情看不出破绽。
齐闻秋暂时在心中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没事，睡吧。”
夜半，紧锁的窗户外有动静，有人在保持节奏敲窗，齐闻秋没睁眼，他听着敲窗的声音持续了两个小时。
接着，他身边的人掀被，起身，下床，走到床边，打开窗户。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齐闻秋听不懂他们讲话，他忍住了没睁开眼，保持稳定呼吸，心跳都没乱一拍。
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还在说，呜哩哇啦的说着齐闻秋听不懂的话。
声音很尖细，完全听不出傅明青平常说话的低沉嗓音。
齐闻秋悄悄睁开一条缝，勉强能模糊地看到窗边的情景，傅明青背对着他，跟窗外的东西说话。
看不清窗外是什么，齐闻秋谨慎地没有选择再张大点眼睛查看。
他闭上眼睛，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黑漆漆又空洞的窗外。
没再听那些听不懂的话，傅明青在两个小时以后回到床上躺着，带进来一股凉风，齐闻秋装作熟睡。
身边躺下足有半个小时的傅明青冷不丁开口：“闻秋，我知道你醒着。”
齐闻秋没说话，继续装睡。
傅明青也没有硬要他回答的意思：“我现在跟你说件事情。”
“你明天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不过…我可能回不去了。”
齐闻秋睁开眼，沉静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慌乱，他在被窝中准确摸索到傅明青的手：“为什么？”
“我就知道你没睡。”傅明青低头凑近他，齐闻秋看见了一张没有脸皮的脸，只剩下空洞的眼眶。
齐闻秋瞳孔骤缩。
但是说话声音还是傅明青，听他的讲话逻辑确实是真正的傅明青：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这个鬼样子根本不可能回到现实世界待着。”
“你可以做整容手术，重新做张脸出来，我不会嫌弃你。”齐闻秋还算冷静，他只是刚睁开眼那会儿被吓到了。
傅明青恶趣味地笑笑，变回了原本硬朗帅气的脸：
“骗你的，我回不去不是因为脸，说实话，我本来想吓吓你，让你以为我是假货。”
齐闻秋：“你要是骗我，我就另外找个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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