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晏母摆明就是嫌贫爱富，卖女求荣，偏生还说得那么好听！
张媒婆秉持着她当媒婆的职业素养，说了另外一家的情况。
“这家，我本来是不考虑的，但是，他家给的聘礼钱倒是高的。这家是前头高荒村的，以前那头都是荒地，现在被耕出了良田，倒是日子过得红火起来了。我说的就是他们村的方家的小儿子！你也是听过的。”
“那，那不是个傻子嘛！”晏母闻言，不由一愣。“他，他不是娶了个媳妇吗？”
这高荒村的老方家也是出了名的，不因为别的，他家原本是个屠夫，日子也是过得红红火火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杀生太多，造孽太多，这生出的第一个儿子虽然正常，但是后头有此发烧，导致脚跛了。
后头连生了几个孩子，除了女孩子，其他男孩都夭折了，后头好容易又生了个小儿子，结果却又是个智力缺陷的，简称就是个傻子。
而且还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傻子，因为智力有限，一不如意就会打人，村子里的小孩都不肯跟他玩。
不过，虽然他家孩子在傻子，但是他家条件不错，所以还是有人愿意把女儿半卖半嫁过来的。
“是的。就是他家，虽然之前说了个亲事，但是好像是女的去河边洗衣服，失足落水了，没救上来，人没了。”张媒婆解释道，“但是，人虽然没了，但之前也没给他家添丁的，所以方家才有这样的打算。他家小儿子虽然是个傻的，但他家还是想着他有个后代，也不至于晚年凄凉。所以，他家也不挑，多养两年也无所谓，你家的孩子过去也不用干什么活儿，只要陪着他家儿子玩就行。到年纪了，给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就成！”
晏母闻言，皱了皱眉头，“话是这么说……可那到底是个傻子，这不是害人嘛！以后又不能自力更生的，谁知道……”顿了顿，她问道，“那他家愿意给多少钱？”
张媒婆见她现在还在问这个，不由叹了口气，比了个数目。
“五，五百？”晏母不由瞪圆了眼。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张媒婆以为她嫌少，“五百可不少了。不过，他家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从此以后把女儿给了他家，也可以稍微加一点点的，但你们家可不能再跟他家联系了。”
这里面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以后晏鱼跟他家毫无关系了，用旧社会的话那就是买断了人生自由了。
晏母听到还能加，眼睛不由亮了亮，“能加多少，两百？”她见张媒婆看过来，连忙道，“你跟方家的说，放心，我家的女儿最是懂事听话，说一不敢说二的性子，而且乖巧能干。而且，只要嫁过去，我们娘家绝对不会过去指指点点的，方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绝不干涉的！”
张媒婆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头，心底不由鄙夷。
“你闺女真的是你亲生的？”
晏母一愣，“什么意思？”
张媒婆也不是愿意得罪人的，她脸上戴上了笑容，“这方家倒也不是个不好的去处，方家那对夫妻都是能干的，家里也有不少积蓄的，不然不是富裕的人家哪儿肯出这大价钱给孩子娶妻的不是？你瞧瞧哪家的愿意给出这么大的价钱娶媳妇的？方家特地找了我看，我也是看你是个实诚人才告诉你的。”
“是是是……那这钱……”
“我回头跟方家的提一提，要是能成，我回头就来通知你。”张媒婆说着就要起身。
晏母忙拉住了她，张媒婆不解，“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晏母想着要是这么让张媒婆走了，回头加了价格方家要是不同意，选择了别家的姑娘怎么办？毕竟，五百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多的是温饱都成问题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而且，这五百块钱实在是太重要了！这可关系着她儿子能不能上补习班，上大学啊！
所以，晏母想了想，忍着肉疼，给她塞了五块钱红包，“如果不能加价也成，五百块钱也不少了，只是，我也舍不得我这闺女，能看着她有个好归宿，也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心愿啊！你给方家的好好说说，要是回头能成，我肯定好好给一笔媒人钱的！真的是麻烦你了，张媒婆！”
张媒婆拿了红包，却也没多说，只笑了笑，眼见晏母还要留饭，她只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先跟方家说一声，成了你们就等着下聘礼吧！”
晏母连忙好声好气地把人给送出去，态度很是热络。
张媒婆直到走远了才看了看那红包，见到只是五块钱，啐了口，“真的是个小气鬼！卖女求荣还说得那么好听，那方家的找了我好几次，没有人愿意嫁给个傻子，这才拖到现在，倒是遇上了你家！哎，也是那闺女命苦！算了，我想那么多干嘛，我这还是拿钱办事才好！”
而晏鱼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出了正屋的，她脑子里就像是被惊雷霹过，满满都是方才听到的那些话。
她娘居然要给她找对象了！
她才多大啊！
她才十四岁，她还在读书，居然就要让她结婚了？
这一刻，饶是向来逆来顺受的晏鱼，也是心里难受万分的，她不想去做饭，也不想去喂鸡，她只想大声问一问她娘，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鱼，你这孩子，还在这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去做饭？你奶上山打柴去了，难道还指望我一个人去做饭啊！”杨翠兰才安抚完孩子睡着，就看到晏鱼站在厨房门口闷闷的，不由恼火道，她上前推了一下，“真的是个木头，整天连个屁都不会放。还不快去煮饭做饭，我来烧火！”
而素来沉默以对的晏鱼，突然就爆发道，“你别碰我，是是是，我是家里最没用的，可我也有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有用，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能容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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