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位置，距离电梯不到两百米。
这是一条不算宽的通道，往前走十多米，是第一个交叉路口。再往前走百米左右，是第二个交叉路口。
现在，整条通道都看不到人影。
连水月低声说：“胡大彪，把你嘴上的布扯掉吧，你和半拉子推车，尽量低头，把身子弯下去。老钱，你和小刀跟第一辆车，在前面走。老何，咱俩在后面，你别瞎跑。”
大家都点点头，按照连水月的安排，推着两辆小车慢慢往前走。
这是地下三层，粮食仓库，应该不会有太多敌人。我估摸着，平时也就是运粮食的，还有巡逻队会下来。
慢慢走到第一个路口，我朝两边看了看。左边没有人，右边距离我们二三十米的地方，电灯的正下方，一个日本兵靠墙站着，另外两个蹲在地上，好像正在修理一辆平板车。
他们小声聊着天，都没有看我们一眼。
推车通过第一个路口，我们都没说话，继续慢慢往前走。
小推车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在洞穴中，格外清晰。我丝毫不敢放松，一手搭在推车上，一手摸着腰间的短枪。
另一侧的钱麻子显得更紧张，他牢牢抓住推车，紧咬牙关，死死盯着前面。
这百十米的路程，感觉特别漫长，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第二个交叉路口。
我低着头，左右瞟一眼，瞬间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
电梯近在眼前，我们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刚通过路口，还没走出几米远，忽然听到咣当一声，大家瞬间停住了脚步。
声音是从前面的电梯传来的，有人下来了。
钱麻子的声音都哆嗦了：“水月，电梯下来了。”
连水月在后面说：“不要慌，走慢点，靠边儿。”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往后退，大家放慢脚步，慢慢靠边走，等着电梯下来。
伴随着吱扭吱扭的声音，电梯缓缓下降，咣当一声，终于停下了。这时候，我们距离电梯口还有十来米远。
哗啦，电梯门被拉开，里面走出一队背着枪的日本兵，是巡逻队。
领头的是个胖乎乎的军官，个子不高，穿着军靴，腰间挂着一把指挥刀。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对后面的士兵训话。
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他还摸了摸车上装粮食的麻袋。
他的话没有停，后面跟着的日本兵，都背着三八大盖，低着头，也不吭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都有些出汗了。
擦身而过，胖军官还在啰嗦，语气中充满了抱怨，但声音并不大。
我们的车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停下之后，钱麻子一动不动，我赶紧上前一步，使劲拉开了电梯门。
哗啦一声，我转过身，刚想去拉车子，就看到胖军官忽然转过身，朝着我们喊了一句。
钱麻子总算反应过来，赶紧大声回答了一句。
没想到，那胖军官点上一支烟，晃晃悠悠朝我们这边来了。
钱麻子也慌了，往我身边挪两步，低声说：“他要查我们运了多少粮食。”
话刚说完，连水月回身就是一枪，直接在胖军官脸上打了个血窟窿，他的烟还在嘴里叼着，就直挺挺倒下了。
一群日本兵看着地上，完全愣住了。
连水月大喊：“把车掀翻！”
胡大彪和李半拉子立刻将小推车掀翻，挡在了我们面前。敌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朝我们开枪。
我和连水月躲在小推车后面，举枪就打，吆喝着让他们先上电梯。
枪声阵阵，钱麻子忽然在后面大喊：“水月，电梯又上去了！”
敌人的巡逻队躲在两侧房间的门口，不断朝我们射击，幸好有小推车挡着，不然根本没地方躲。现在电梯上去了，可能还会有敌人下来，连水月回头说：“半拉子，老胡，麻袋堵电梯口！”
他俩一听，赶紧把地上装粮食的麻袋拎起来，往电梯口堆。
子弹铛铛铛打在小推车上，我半跪着，调整呼吸，见敌人露头再开枪。连水月靠在一侧墙上，一枪打碎了我们上方的电灯。
灯一灭，敌人开枪的频率显然慢了很多。
远处的电灯还亮着，虽然昏暗，但足够看清敌人了。我和连水月继续射击，连续打死了五六个人。
身后的电梯开始缓缓下降，连水月大喊：“老钱，老何，你俩过来帮忙。小刀，去后面看着电梯。”
我把马枪递给钱麻子，转身一看，李半拉子和胡大彪已经躲在了电梯两边，都拎着刀，做好了准备。
我赶紧跑到麻袋后面躲起来，掏出短枪，瞄准了上方。
不管什么人在电梯里，他们肯定听到枪声，做好了准备。
电梯缓缓下降，我已经看到了底部，于是往旁边挪了挪。这时，忽然从电梯的门缝中伸出了枪口，朝着下方开枪了。
子弹砰砰砰打在麻袋上，借着电梯里的灯光，我终于看到了里面人的腿，立刻扣动扳机，先打完了一梭子子弹。
里面瞬间传来惨叫声，我躲在麻袋后面，赶紧换了弹匣，再扭过头时，电梯已经完全下来，里面至少有十几个背着长枪的敌人，此时乱成一团。
电梯的空间不大，一群人挤在一起，三八大盖根本施展不开。
我立刻站起来，趁他们刚拉开一半铁栅栏门，又朝着里面连打了几枪。
这时，胡大彪忽然翻过麻袋堆，跳进了电梯中，同时大喊：“半拉子，关门！”
我赶紧朝着上面打了一枪，将电梯灯打碎，里面瞬间乱作一团。李半拉子一伸手，把电梯门牢牢拉住了。
前面的枪声还在继续，我刚回头，忽然一声巨响，是手榴弹。
刚才在里面修小推车的三个敌人，听到动静也过来了，他们还搬来了一箱子手榴弹。此时，敌人躲在一辆小推车后面，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手榴弹，开始往我们这边扔。
通道狭窄，连水月还在不断射击，前几颗手榴弹，都在距离我们两三米远的地方爆炸了。
这时，躲在旁边屋里的敌人，趁着爆炸也退到了小推车后面，开始大喊大叫。
钱麻子大喊：“水月，他们要一起扔手榴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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