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神大抵没想到，她在破开神锁展开神域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抽空对他动手，一时间没有防备被击中，神魂震荡。
他的衣角破裂，发梢变得凌乱，脸上也出现了一道擦伤。
祖神眯起双眼，她变得更强了。
天地之间晦灼之气越盛，她便越强。
在他放任她自由的这段时间，她成长到了能与他平起平坐的地步。
如果不是强行解开神子暝与清音的两道神锁，刚才那一招大抵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祖神双手结印，被少女破开的十道禁制散发出浓烈的神力，地面浮现巨大的阵法。
神无哀触碰自己的额间，紫色的神印还带着一丝灼热感。
‘杀了她。’
命令传入脑海，他拾起自己的长弓。
对着少女拉开长弓，光箭瞬息而出。
死神之镰在空中形成屏障，少女缓和体内不平稳的气息，并没有搭理神无哀的攻击，而是朝着上空的祖神而去。
她腾空而起，双脚却被阵法所束缚，不管使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挣脱。
少女咬破了唇瓣，血液从她的唇角流下，地面的法阵被她血液中蕴含的怨气所震碎。
“阿篱，你知道本座为什么要将光神与海神关在这里吗，这里瘴气浓重是天然惩罚天神的地方，但是对你来说却是一个极佳的修炼场所，而会来救他们，仅有你一人。”祖神慢条斯理，充斥着自信。
在死神之镰的刀锋即将触碰到他时，被祖神强盛的神力抵挡在外。
“有些东西，便是在你最熟悉的事物面前才会变得神不知鬼不觉。”
祖神的话刚刚落下，少女便浑身僵硬从空中坠落，连带着死神之镰从她手中掉落下去，落在神无哀面前。
是毒。
瘴气中蕴含着极强的毒素。
他们不会吸纳瘴气自然不会中毒，而她一路走来瘴气带着毒环绕在她身侧，早已不知不觉渗透进入她身躯。
“小师妹。”神子暝来到她身侧，用神力护住她的经脉，防止她被毒素攻心。
“我没事，只是身体动不了，他不想我死。”阿篱抬眸看向空中的祖神。
“祖神，您答应我的，我将哀儿献于您，您放过小师妹。”神子暝试图跟祖神求情。
祖神笑了笑：“是，本座放过她一次了不是吗。”
“子暝，你未来是要继承本座衣钵的神，光神本该高坐殿堂，死神的存在只是为了净化一切污秽，为你我平定战乱与纷扰。”
“你为何要为死神求情，又为何要放弃一切尊位！”
祖神的语气难得有些气急败坏，他对光神赋予厚望，可光神却太重感情辜负了他。
那么多年心血培养，要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多年的清心寡欲让他在面临期待经历失望时处理方式变得格外极端。
“她变得越来越强了，死神就该作为天神的阴影存在着，本座需要她为天神效力。”祖神从空中走了下来，朝着阿篱而来。
“够了。”神子暝放开了护着阿篱的手，天际的光投射到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几近透明。
“师尊，不，祖神。”神子暝凝视着祖神：“阿篱没有诞生之前，天地间汇聚了太多怨念瘴气，你与我都没有处理的能力，只能任其发展，瘴气太重，致使第一代人族消亡，可你连神色也未曾有过变化，直到瘴气侵染致使神族无法清修，天神被瘴气感染身陨，你才开始联合诸神祈求混沌。”
“阿篱是诸天神佛求来的神明！她本不该被你禁锢在黑暗里！”
“她是死神，待在黑暗中才是她的归属。”祖神停下了脚步，看着神子暝一字一句的说。
神子暝摇头：“你从来没有将阿篱当做独立个体看待，她不应该是黑暗的载体，她不是。”
使用光系，掌管天下光元素的他很明白，他不是一定要去亲近光元素，也不是一定要生活在光里，哪怕世人都这样认为。
更何况，阿篱要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可以平等享受一切，混沌诞生她一定不是为了让她成为诸天神佛处理私念的欲望体。
她是独立的。
不是黑暗与怨念的附属，也不是神界的净化器。
“这些年来，你让阿篱灭掉了对神族不满的鲛人族，对矮人族释放诅咒致使女子无法生育，甚至是神兽一族因为实力过强遭到你的猜忌而惨遭灭族，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所谓的怨念感染导致的吗，他们真的都疯魔了吗？”
作为祖神的接班人，神子暝见证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帮着阿篱逃离，一起逃到下界生活，不单单是因为阿篱遭受到的非人虐待，更因为祖神借助阿篱的名头伤害了太多的种族。
神界如今一家独大，许多的恨意怨憎都汇聚到了阿篱的身上，真正的罪魁祸首却受着天下敬仰是何等讽刺。
“阿篱她很单纯无暇，却不得不承受你的私欲，诸天神佛的欲望，这对她，不公平。”神子暝双手结印，天际降下的神光落下一柄神剑。
“他们犯了禁，怨念汇聚太多祸乱天下，自是该死。”祖神看着他，这个宛如他儿子般存在的光神从来不曾忤逆，终于还是将剑对准了他。
“不，这天下最大的怨念其实来自神界。”神子暝闭了闭眼，今日他便会在这里做个了断。
祖神：“你是跟死神待得太久，被她的怨念迷了双眼。”
“或许是吧。”神子暝仰头看天，妻子已去，如何不生怨念。
他虽是神，却有七情六欲，便该有今日结果。
作为光神，他从来都是不合格的。
“今日，你带不走她。”神子暝往前踏了一步，天际形成的风暴在祖神身后降临，他将手中的神剑丢了出去化作一柄神杖笼罩在祖神的头顶。
他飞身进入祖神的神域之中。
“狂悖。”祖神双手结印，神剑被他周身的神力震得嗡嗡作响，神子暝招来无数光剑朝着祖神而去。
阿篱躺在地上无法动弹，脑海中却响起神子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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