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不好吗？省钱又省力。”
我挠挠脑袋，刚伸出手想要给金逸例举一下坐大巴的好处，他就一巴掌把我的脸拍开。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赶紧给我换一辆车。”
“好嘞，等到了下一站我们就换车。”
我看着一路疾驰的大巴一眼，最终还是决定妥协。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等到大巴停下的时候周围都是山峰，山路也是弯绕曲折，根本没法看。
金逸沉下脸来，看了我几眼之后还是选择变回原来的表情。
“老板，要不我们还是别下车了吧，你看这风景也挺好的。”
见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嬉皮笑脸，嘴一撅就开始服软。
他有些无奈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行了，不下就不下。”
话刚说完，开始起步的车子就一个急刹忽然停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车怎么突然停下了，是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不会是抛锚了吧。”
“坏了，车要是坏在大山里我们可怎么办啊？”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都没办法停下。
金逸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我，“顾一言，你看你。”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老板，这就是个意外，说不定只是司机师父技术不太好，熄火了而已。”
我试图找补。
“几十年的老司机了，不可能存在技术问题。”
一道有些粗狂的声音传来，司机师父几乎是在我说完的瞬间就开始接茬，弄得我都有些懵逼。
“那你说说这车为什么停下了？”金逸的声音听着不大高兴。
“不是我的问题，那就一定是车的问题噻，”司机师父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大脑袋，啧了一声，“这个车不知道是哪里坏了，不过也正常，开了好多年了，能坚持到现在也算这车质量好。”
听他这样说，我赶紧跑到车头去看车的年检标志，上面的日期还是新的，不过看着这个标志有点假。
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觉得可能完蛋了。
“顾一言，你到底为什么会坐这辆大巴？”
金逸把我拉回座位坐着，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就是想坐。”
我实话实说。
“你还真是......遵循本心。”
“......”
我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只得低下头暗地里观察金逸的神色。
金逸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对我突然发疯感到有些无奈。
我对自己也挺无奈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坐大巴车，难道是怀念在凤羽村的感觉？
“我打个电话叫车过来，你们别着急，保证把大家安全送到目的地。”
司机师父安抚着乘客的情绪，只不过大巴车上 的人大多中年，素质普遍不高，司机师父这么干巴巴的话语根本没用。
“你这车都坏了，必须得退票，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这么一耽搁，我的大生意就没了。”
一个戴着金项链留着大背头的男子开口说道。
“对呀，这车都坏半道上了，必须得赔给我们精神损失费。”
“对对对，精神损失费，必须得赔。”
......
在这群人眼里，钱才是最重要的。
司机师父显得很是头疼，他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你们别吵吵，再吵吵我就不管了，把你们都丢在这。”
“什么叫我们吵吵，这不是我们该有的权益吗？”
那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子一听这话就怒了，他夺过司机师父的手机一把甩在车上。
啪嗒一声，手机屏幕应声而碎，就连后盖都被砸的不成样子。
“你干什么？”
司机师父也是怒了，他怒瞪着大背头的男子,“你把我手机砸了我怎么联系人，大家都被困在这等着？”
我看了外面一望无尽的山路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个位置离城区还有很远，要是使用疾行符都得跑上大半天，而使用阵法的话又得耗费一番修为。
大背头男子被司机师父这么一凶觉得有些理亏，气焰顿时消减了许多。
“你真的是脑阔子有毛病。”
司机师父捡起地上裂成几块的手机，眼里满是心疼。
“不就是一个破手机嘛，我赔给你就是了，你现在赶紧想办法把我们搞出去。”
饶是如此，大背头男子还是强撑着说道。
“我怎么搞，你让我怎么搞？”司机师父拿着手机往大背头男子面前晃，“这个手机明显坏了，电话号码都在手机里面，我又记不得电话，你让我怎么联系人来把我们带出去。”
“既然你没有办法还这么凶干什么。”
大背头男子一听立马回了几分气焰，“你都没办法了还在这逼逼赖赖些什么，难道你就没有点危机意识，出事之前不知道记一点电话号码吗，就十几个数字你都记不住，活着有什么用！”
“你到底在说什么？”
司机师父也被激怒了，撸了两下袖子就想要动手，两个人都不是善茬，谁也不服输。
我看着这一幕嘴都张大了，这大背头的男的到底说的什么屁话。
二人的争吵逐渐极端化，没过多久就打在了一起，周围的人有的开始劝架，有的开始想办法离开这里，有的打电话联系人过来。
我和金逸则是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几乎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除了我张大的嘴巴。
“老板，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
我戳了戳金逸的腰，感觉周围的气息开始变化。
“嗯。”金逸点头，眉宇间有了一抹郁色，“没想到你遇到这种事情的能力也是非同小可，就算没有遇到危险也会强行寻找危险。”
“什么嘛，这只是一个巧合。”
我嘴硬道。
“嗯，对，只是一个巧合。”
很明显能感觉到金逸的敷衍。
我用歪嘴小猫的表情翻了一个白眼，强行挽尊，“只有这样才会让我们得到更多的历练，这叫寻找机会让自己进步。”
“嗯，对。”
“......”
我不再理会金逸，把目光转向还在互殴的两个人身上。
此时的他们已经互相打得鼻青脸肿，大背头男子虽然长得一脸横肉，眉宇之前全是不好惹的气息，但是司机师父也是一个一米八的壮汉，又是一身肉，两人打起来有些不分伯仲。
大背头男子一圈拳，司机师父一拳，两个人还互相轮着来，只不过就算打得再重，两人也是谁也不服输。
真是有男子气概。
我朝二人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
“哎哎哎，你们俩怎么打起来了，这里连救护车都叫不到，打死打伤了谁负责，我们这些看着的人可不管啊。”
一个嗓门比较大的婶子开始劝架，只不过她的大嗓门已经被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自动忽略。
“你们停下，快停下，要出人命的！”
“别拿这个，别拿这个！”
“这个真的会死人的！”
大背头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铁棍，邦的一声就敲在了司机师父的脑门上，司机师父几乎是没有任何反应地倒了下去。
饶是很多人站起来劝阻，也没能挡住已经打红了眼了大背头男子。
见到司机师父倒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拿着大铁棍的大背头男子也是扔下了手中的铁棍，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后又把不可置信地目光转移到已经倒下不知死活的司机师父身上，最后目光在我们所有人山上来回扫视。
“不是，这不是我干的，我不想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大背头男子不断摆手，他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整个人都显得惊恐不已。
“我们都看见了，就是你干的，你杀人了！”
“这里连救护车都过不了，这个司机肯定会死。”
“对啊，对啊，这么一棒子下去，人就算不死也得傻了。”
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把大背头男子推上杀人犯的名头。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
大背头男子忽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他蹲在地上不断号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疯癫。
“就是你干的，你还说不是！”
“我们都看见了，你当我们是瞎吗？”
所有人都在指责他，没有一个人去看司机的情况。
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这个情况，于是起身来到司机师父身边蹲下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气息。
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就连胸膛的起伏也是低到了极点。
这个人要是再不救就会死了。
我把目光定格在司机师父的头骨上，大背头那一棍子很用力，铁棍已经被砸弯，司机师父的头上也凹下去一个大洞。
就算是救回来，人八成也是杀了。
我叹了一口气，掀开司机的眼皮，确认他还有一点意识之后掏出一颗上好的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唉，你干什么，你往他嘴里塞什么了，是不是毒药？”
一个眼尖的大妈很快发现了我的动作，她抓住我已经喂完药的手，目光凶狠。
“我没喂毒药，相反，这是解药，我是医生。”
我随口胡诌一个身份。
“医生，”大妈打量着我，“你说你是医生，那你把行医资格证拿出来看看。”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次就是出去办事，哪里会把这种东西随身带着，我也没想到会到这种事对不对，相比起你们，我更好处理这件事。”
我普有些语重心长。
“我不信，你长得太年轻了。”
大妈直接说道。
“你怎么能不信呢，我是中医，你不要看我长得年轻，其实我已经四十八了，你看我旁边这位，”我把金逸拉了出来，随口胡说八道：“你们看他的头发，都白了吧，其实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金逸白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金逸的白发很明显，看起来也不像是染的。
“这头发怎么是由白转黑了？”
大妈已经将信将疑。
“这就是中医的博大精深了，你看这个照片，”我掏出手机把重瞳的照片找了出来，手机里的重瞳的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双眼无神，一条花衬衫加个大裤衩子，“这个就是他之前的样子，你在看看现在，多帅。”
我把手比在金逸脸下，老神在在的说道。
大妈已经信了八九分，她一脸欣喜地看着我，指着脸上眼角出的几条细纹，“那我这样是不是也可以，你看我这个鱼尾纹，能不能喝几幅中药让它消失了，我买了很多名贵的护肤品都没用。”
我看着她的脸，故作高深地思索了片刻，“其实这个是很好消去的，只不过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
“诶，那我呢，我呢。”
“这个人真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鹤发童颜？”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想看，帮我看看吧!”
“神医前辈，我也想看看，我给你钱。”
......
众人七嘴八舌。
我顿时有些头大。
“我今日不接事，如果你们要看病的话可以来沙市找我，好了，先看看这个人的情况吧，要是再晚一点就不好看了。”
我摆摆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装作一副不想再搭理人的样子。
“神医，你就帮我看看吧。”
“对啊，对啊。”
“我也想看看。”
......
“行了，事情总有轻重，先把这个司机救活了再说。”
金逸一口拦下要冲过来找我的人，自己又用身体把那些人挡住。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不想这样的，不是我，呜呜呜呜......”
众人刚安静下来，大背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还抱着头已经开始发出呜咽，和先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众人也跟着我的目光看去。
“明明就是你干的，你还不承认，要不要点脸啊，当我们这么多人都是瞎的？”
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孩开口说道，她一身朋克装扮，在人群之中也很显眼。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你们看错了。”
大背头男子继续说道。
“真的不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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