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这些商贩之所以来北疆这么偏远的地方收粮，为的就是何玄禹手里的粮食价格低，而且还是上等粮，他们有赚头，所以才会绕这么远。
几年的合作下来，双方都很满意。
但谁能想到有这番变故呢。
如今大部分地区的粮食都已经成熟，上等粮食早就都被人提前收走了，他们就算是找新的地方，也来不及了。
可若是找散户，不仅麻烦还会耽误事。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里，有从最南边过来的，回去的时候还需要走水路，一来一回就需要一个月。
所以，不论说什么，这个姓叶的也都得把粮食给他们吐出来，不然，他们就不走了。
这是众商贩一致商议过后决定的。
“您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这粮食您到底什么打算。”
前段时间，叶鹤礼每日起早贪黑，等他们过来时，人早就没影了，商贩们压根堵不到人。
今天总算将人堵到了，必须将粮食的头等大事解决了。
“就是，我们前前后后已经在此地耽搁快有半月，往年早就整顿好商队出发了，不能继续拖了。”
……
等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叶鹤礼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扬唇懒洋洋道：“诸位莫要生气，我又没说不将粮食卖给你们。”
“那你究竟是何意？”带头的商贩急切问道。
叶鹤礼上下打量他一眼，身体微微后仰，似笑非笑道：“粮食可以卖给你们，不过，这数量上面怕是有待商榷了。”
不等商贩们开口，他继续说道：“你们都来半月了，想必也已经听说，今年的粮食，我已经提前分给了底下的佃户，你们和上一个人签订契书上的斤两，怕是不行了。”
商贩一听，顿时气急，“你……”
不等他说完，叶鹤礼又道：“我们本可以不履行契书，但考虑到诸位舟车劳顿，大老远的赶来，于心不忍。”
闻言，为首的商贩冷哼一声，“是吗，谁没听说你叶大善人的名号，如今善心大发卖给我们，真是谢谢你了。”
这人明明在嘲讽，但叶鹤礼却是满意的点点头，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道谢。
叶晚娇蹲在一旁偷偷吃瓜。
别说，她老爹的笑容还挺帅气。
将来即使变成糟老头，估计也是个帅气的老头子。
商贩们都被他厚颜无耻的样子气到了，心里一个劲的骂，已经问候到叶家的十八代祖宗了。
对于这点，叶鹤礼可管不着，身前哪管身后事，他不用猜，都知道这群人心里是如何蛐蛐他的。
商贩们扭过头故意不看他，端起桌上的茶水狠狠灌了几口凉茶，才勉强平复掉想发怒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那依叶老爷的意思是，你能给我们多少。”
这才是他们关心的地方了。
众人竖起了耳朵，就连骆萱也不例外。
叶鹤礼乐呵呵的笑着，“我叶某人出手，肯定不会让各位空手而归，放心放心。”
商贩们：“……”
“那到底是多少？”
有人忍不住问道，语气已经在发火的边缘徘徊。
叶鹤礼收起笑容，淡定吐出两个字，“一半。”
看到众人略微好转的神情，叶鹤礼扯了扯嘴角。
接下来的话，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他做事与其他做生意的人不同，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这些人怕是还打着和他好好商量，再往上提一提的算盘。
可惜，要失望了。
果然，下一瞬，就有商贩开口道：“叶老爷，虽我们是第一次合作，但有一才会有二，接下来打交道的时候多的是，这样，你卖我一个好，将量再往上提一提，日后好来往，您说是不是？”
叶鹤礼：“你的面子能值多少钱，我和人谈事不讲情面，只聊利益。”
“你……”那商贩被他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怒目圆瞪。
这时，骆萱适时开口了，“叶老弟，说话不要这么直，今日大家坐在这里也算是认识，说话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不是？”
叶鹤礼理都不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我只能给你们一半的量，而且，这一半里，有一半是去年的旧粮，你们自己看着办，以此沙漏为准，装满截止。”
他说完就将沙漏放到桌上，闭眼假寐，不再理会众人。
商贩在听到居然还有一半旧粮的时候，再也按耐不住杀气腾腾的眼神，猛地站了起来。
大堂内椅子挪动的嘎吱声一阵接着一阵，叶鹤礼一动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沙漏装满的瞬间，叶鹤礼睁开了眼睛，“时间到，你们想好了吗？若是不愿意的，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大堂内没有一个人离开。
骆萱倒是想走，但他也想知道最后到底有多少余量被叶家捏在手里。
看着众人的反应，叶鹤礼缓缓笑了，他满意道：“各位既然如此好商量，我也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人。”
“我的规矩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
“待会儿我请诸位去鹤翔楼吃顿饭，饭后就可以运粮了，放心，全都是精良的上等粮，看到后你们一定满意。”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叶鹤礼这会儿仿佛突然会做人了，带着众人往酒楼赶去。
他要卖的旧粮，是去年叶家产的一半以及玄天宗遗留下来的，都是品质上乘的精粮，这群人一会儿看到后，脸估计都会笑烂。
*
接下来的两三天，叶承安几人一直盯着粮食，叶晚娇算盘打的噼啪响，叶晚清则是负责收银子和粮票。
不出叶鹤礼所料，当初吵翻天的商贩们在看到粮食后，脸顿时要笑烂了。
随便打开一麻袋，都是被收拾的十分干净以及晾晒妥当的粮食，他们运回去后压根不需要二次加工，直接就可以售卖了。
这点比何玄禹那个老贼强，那家伙鬼精鬼精的，一点算盘，全打别人身上了。
卖给他们的粮食，不是掺了沙子压秤就是没干透，有时他们弄回去时候，还得再弄出来晾晒，若不是价格便宜，他们才懒得来呢。
“都收拾好了吗？”叶鹤礼背着手来视察，正指挥着人装车的一个商贩见状，立马上前攀谈了，“叶老爷，明年的粮食，咱们好商量。”
“明年的明年再说。”叶鹤礼随口糊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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