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奕看到张氏也愣住了。
昨日他的暗卫一直守在冷宫，他们亲眼看着张氏被林福挂上白绫，又等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将她取下来。
之后又让太医试过她的鼻息和脉搏，确认她没了气息，林福才带着太医回去给永平帝复命。
他的暗卫在林福一行人离开之后，又去确认了一遍，张氏的确死透了。
而且昨晚暗卫在冷宫守了一整晚，可以保证张氏不仅死透了，还没机会被人调包。
可眼前这个张氏又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楚承奕忙看向怀里的女儿。
楚沁姝也在看张氏，只是她的眼中丝毫没有害怕，反而还带着笑意。
不对，张氏被赐白绫的事，他并未避开姝儿。
姝儿昨日就知晓张氏已死，现在见到张氏，她竟然一点不害怕，难道这个张氏是姝儿让小葫芦幻化出来的？
楚承奕直觉自己猜对了，便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到张氏身上。
这个张氏虽是盛装，但面容还是和冷宫里的张氏一模一样，就连神态和声音也毫无差别。
楚承奕很期待这个张氏的表现，更期待永平帝的反应。
“皇上，见到民妇是不是很惊喜？民妇就知道皇上不会对民妇那般狠心。”
张氏也不等永平帝说免礼，就自己站起身来往他跟前走，还边走边掩嘴偷笑。
那样子，似是她从未被打入过冷宫一般。
永平帝定定的盯着张氏，眼中难掩震惊，面上甚至还有些微的抖动。
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张氏站住，休要再往前一步。”
见张氏已经走到殿中，永平帝反应过来立马一声怒喝。
张氏脸上表情未变，脚步倒是听话的停下了。
永平帝怒瞪她一眼，忙将目光转向楚承奕怀里。
他倒是没有怀疑自家孙女会搞鬼，他就是单纯的担心张氏会吓到自家孙女。
毕竟刚刚他和儿子商量张氏下葬之事也没避着她。
现在人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着实吓人。
可惜，楚沁姝确认这个张氏扮的挺像之后，就进空间去了。
她才不要让皇爷爷怀疑她呢。
此时此刻，看见已故之人，她躲起来才是正常反应。
“皇上，民妇今日来寻你，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民妇不入皇陵。
你既不立民妇为后，也没必要让民妇死后入皇陵受那些姐姐妹妹的磋磨。
反正活着的时候，民妇比她们活的都好，死了也懒的见她们，省的她们嫉妒民妇。”
张氏一脸笑的看着永平帝，话也说的随意，像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你……你……”
永平帝见自家孙女不在，刚放下的心又被张氏的话提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张氏是诈尸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说自己死了。
这下，永平帝不只是面上微抖了，身体也开始抖。
他今日这是见鬼了？
不是说逝者七日还魂吗？这个张氏竟然不到一日就还魂了？
“皇上，民妇特意收拾过，不吓人的。”
张氏笑着笑着，舌头就掉出来了，眼珠子也止不住的要往外突，脖子上的勒痕也要盖不住了……
“来人。”
永平帝慌忙闭眼，也顾不上楚承奕会不会笑话他。
楚承奕全程淡定如斯，似是根本就看不见张氏。
“父皇，您这是……”
见永平帝叫人，楚承奕忙上前扶住他。
他还真担心林福他们进来。
可惜，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也没见一个人进来。
“张氏，张氏来找父皇了。”
永平帝不敢睁眼，抓着楚承奕的衣袖不放。
“哪里？父皇你是不是昨夜未歇息好，被张氏扰了梦，今日才会看到她，儿臣并未看见张氏呀。”
楚承奕扶着永平帝坐下，嘴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说你没看到张氏，可她明明就站在殿中。”
永平帝边说话，边缓缓睁开一只眼睛，见张氏依然站在殿中，只是容貌又恢复了正常，他这才将两只眼睛都睁开。
“张氏，还不速速离开，你所求之事，朕答应就是。”
永平帝想赶走张氏，他不想青天白日的见鬼。
至于楚承奕的话，他信。
估计真的只有他能看见张氏，要不然他刚刚叫人，也不至于无人应声。
这张氏才化鬼，竟就这般厉害了，得赶紧将她赶走。
还得让人去将国师叫来，这个张氏怕是得用术法才能制住。
“那民妇就谢过皇上了。不过民妇今日走了，以后也就不回来找皇上了，有些话民妇还想跟皇上说说。”
张氏还挺有礼貌，还微微福了福身给永平帝道谢。
“说吧，朕听着。”
永平帝依然拉着楚承奕不放，心里盼着张氏赶紧说完话滚蛋。
“那民妇就说了。”
“说吧，赶紧说。”
永平帝耐着性子，张氏依然笑眯眯的看着他。
“民妇年轻的时候是个争强好胜的，做了许多不给后代积德的事情。
帮皇上送了几个不合心意的妃嫔先走一步，还帮皇后送了几个儿女先到那边等她。
害的民妇两个儿子都不得善终，这事呀，就算在民妇头上了。
民妇那些个孙儿除了老二的两个嫡子不成器，其他的还是挺好的。
以后还得辛苦皇上派人好好教导他们，等他们长大了，都给个郡王封号也就是了。
至于老二的王位，就收回去吧，老十都被贬为庶人了，老二还留着王位也不合适。
还有张家祖上传下来的那两块玉佩和一张藏宝图。
民妇昨个夜里下去问了先祖一声，它们都已经到了它们真正的主人手上，这世上是找不到它们的踪迹了，皇上你也不必再惦记。
民妇的先祖说，它们的主人不会对盛安国不利，皇上不必忧心。
哦，民妇的先祖还说了，那藏宝图和玉佩都不是张家的，是张家祖上代为保管罢了。
张家有几代人打过那宝藏的主意，下去之后就都被送去受罚了，民妇的先祖说，别人的东西本就不该惦记，他们去受罚也是咎由自取。”
张氏似是说完了，福了福身，正要转身，又想起什么，接着道：“哦，民妇姑母当年说的那些话，皇上你不必当真，那只是她的缓兵之计罢了。”
张氏说完，停下不动，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好像是在思考，她还有哪些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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