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到了六楼停了，顾小满在泌尿科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孟凡青，只能给她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却没人接听。
“在找什么？”不远处响起了沈晨阳的声音，顾小满转过身，发现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泌尿科的走廊里，距离她不到十米，抱着肩膀，神情中有一点点小小的愠怒。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小满问。
“你已经在我眼前走过去三趟了，不要这么无视我好不好，给点面子。”
“三趟？”
顾小满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刚才走过去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却被她忽略了，看来孟凡青的事情让她烦恼到了极点。
“肚子饿了，想吃点什么，我请客。”沈晨阳走了过来，没再追问顾小满在找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就算如来佛祖降临眼前，也会被忽略掉。
“我不饿。”
心里装了事情，就没什么胃口，顾小满想不出该吃点什么。沈晨阳饿了，可以自己出去寻觅食物，有这个必要跑来找她吗？除了那个简单的吻，他们之间还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如胶似漆不适合他们。
“在我没宣布有新的女朋友之前，你还得讲究一下，顾医生。”
“谁是你女朋友……”
顾小满白了沈晨阳一眼，脸有点发烫，刚好小刘从走廊里经过，她看到沈副院长立刻冲小满挤了一下眼睛，然后捂着嘴巴跑开了。
“都怪你，现在整个医院都相信你的鬼话了。”顾小满抱怨了一句。
“你会觉得没面子？”
沈晨阳做出一副无辜状，补充道：“你以为你会觉得很荣幸呢，我可是……哎，真是好心没好报，就该让你下不来台。”
顾小满立刻柳眉倒树，沈晨阳赶紧转移话题。
“吃饭！我觉得还是吃火锅吧，如果你觉得由我来请不好意思，那就你请好了，我可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随便，反正我也欠你的，大财主。”
顾小满掉转方向，向医院外走去，泌尿科的一个处置室内，一双眼睛透过玻璃凝视着她的背影……
顾小满在医院对面的街道，选了一家火锅店。沈晨阳好像胃口不错，一口气点了满满一桌子，她有些怀疑，他的胃到底能不能撑得下。心脏病患者，不能饥饿，却也不能吃得太饱。
沈晨阳点了菜之后，突然探头凑近了顾小满，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的眼睛，冒了一句。
“今天整个医院都是一团糟，只有你……是最清醒的。”
“干嘛这么说？”顾小满躲避了一下，他差点撞了她的鼻子，让她忍不住想到了梁记的那个晚上，真是个不能揍的混蛋。
沈晨阳笑了一下，坐正了身体。
“其他人都在看孟凡青的笑话，研究怎么除掉她，你却在手术室里做了两个成功的手术？”
“那是医生的本职。”
小满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顾小满有个原则，进入手术室后，就要忘掉所有的不越快，全神贯注地治病人，如果这点都做不到，等同于拿着手术刀的凶手。
沈晨阳嘿嘿笑着，看起来好像一个孩子，单纯得要命。顾小满歪了一下嘴巴，也跟着笑了起来，单纯这东西真好，让她烦都烦不起来。
“你替孟凡青讲情了？”
“怎么？你不会真想对她赶尽杀绝，前途尽毁吧？”沈晨阳有些不确信顾小满这样问的目的。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周东的病情，我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直接向冷主任说明情况，但我还是想让孟凡青自己来解决，可惜……”
“可惜她太自以为是，自己踩了自己的脚。”
“她不相信我。”
顾小满没否认这个事实，医院里的人也知道，她给了孟凡青机会，是孟凡青自己没有珍惜。虽然结果不尽人意，顾小满仍希望孟凡青能放下这次的错误，振作起来。
沈晨阳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小满的肩头上，手指头轻轻地摩挲着。
“对于孟凡青这种人，我的做法从来都是绝不留情，今天能在会议室里替她说情，留下她，是为了你。”
“为了我？”顾小满抬起眼眸，奇怪地看向沈晨阳，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晨阳微微一笑。
“我能猜透你的心思。”
“……”
有种无言以对，却又感激不尽的情绪涌上来。
顾小满移开了目光，心里慌慌的，沈晨阳会是那个最懂她的人吗？就算不钻进她的肚子，也明白她的想法？
“别想了，吃吧，吃饱了回去睡觉，如果害怕一个人，我陪着你，安全！”沈晨阳给顾小满烫菜，体贴，周到，眼神也格外温柔，惹来周围女服务员羡慕的眼光。
顾小满琢磨着身边的男人，从他的这些举止里得出了一个结论。
“沈晨阳，不管怎么看，你都是个十全好男友，和你出来吃饭，里子面子都有了，知道吗？整个火锅店的女服务员都在嫉妒我。”
“别，你可别真的把我当成男朋友，我跟你只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
“对，逢场作戏，给医院里的人看的，我舍身为你，赴汤蹈火，现在都烧得遍体鳞伤了，看着医院里小护士们伤心的眼神，我啊……哎。”沈晨阳扫兴地摇着头，好像为了顾小满这一个小松树，失去了一片森林一样。
“你……”顾小满才张开嘴，沈晨阳便眯眼一笑，把一个晾好的虾肉丸放在了她的嘴里。
“火锅要趁热吃，边吃边聊，两不耽误，嘿嘿。”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开始大吃起来。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顾小满吞咽了一下，追问着沈晨阳。
“为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还是吃牛肉吧，味道不错……”
沈晨阳回避着顾小满的问题，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火锅里的食物，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感伤。他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能做的事情自然也和正常人不一样，逢场作戏可以，动真感情，还是留给有资本的人吧。
火锅里的肉片在翻滚着，顾小满夹了一片放在了嘴里，好烫。
“我周六约了你姐姐……”
“姐？”沈晨阳的筷子一松，吓丸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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