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竹翻了个白眼，“我本来就是跟你换的票，现在找你换回来也是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
云端勾唇冷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火车是你家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去把列车员喊来，看她听不听你的。”
杨玉竹气地脸都红了，“你给我下来！”抬手就去拽云端。
她的手指还没碰到云端，突然身子一软，发出声惨叫：“啊！”
女列车员过来，刚好看见她摔到地上。
再加上距离远，还有角度的原因，看上去就像是她被云端给弄摔的。
女列车员快步上前，弯身去扶摔倒的杨玉竹，“你没事吧？”
“列车员同志！”
杨玉竹一把抓住女列车员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控诉，
“你可要给我做主，她欺负我！”
手狠狠朝上铺的云端一指。
女列车员之前对云端印象挺好，没想到云端是个惹事的，当下不由拧起了眉，
把杨玉竹扶起来后，看向云端问：“怎么回事？”
不等云端说话，王婶插话道：
“事情是这样的，杨玉竹同志之前助人为乐，跟云端同志换了座位。”
“现在又后悔了，想跟云端同志换回来。”
“云端同志不乐意，这原本没什么，可没想到她居然一脚，把杨玉竹给踢摔了！”
“你瞧瞧这火车车厢过道这么窄，旁边又有桌子，要是磕着碰着了，多不好啊。”
“我们村之前，就有两个女同志扯皮，其中一个推了另外一个，没成想，被推的那个脑袋磕在桌角，直接死了。”
这时，一直喊不醒的王婶男人，丁宏辉突然醒了，在旁帮腔道：
“我看这事可不能轻了！”
“否则车厢里有这么个狠毒的人，我们大家都没办法安心坐车了。”
从上火车就一直盯着云端的那几个坏人，这时也走了过来，跟着起哄：
“对啊！万一这女的发起疯来，突然推我一把，这火车又摇摇晃晃的，我要摔出个好歹来算谁的？”
“要我看，就得把她赶下车！反正我是不愿意跟她同坐一辆火车了。”
这话一出，好多人都振臂高呼：
“赶她下火车！”
“赶她下火车！”
“赶她下火车！”
“……”
杨玉竹看这么多人都站她这边，嘚瑟地一挺胸脯，样子特别欠揍。
女列车员，董玲玲，脸色越发难看。
不过她上班也有好几年了，在火车上什么人都见过，
也没少处理纠纷，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话，立马对云端发难，而是冲着刚才带头喊云端下火车的男人厉声道：
“你在这儿挑拨人民情绪，扰乱公共秩序，再不闭嘴！我马上叫乘警过来抓你！”
“还有你们！”
她点了点那几个跟着起哄最厉害的，“都给我安静点。”
“不然，一起把你们送去派出所问话。”
云端发现这些人似乎对乘警，进派出所很是忌惮，立即就灭了气焰。
其他跟着起哄不嫌事大的人，看见这几个闹得厉害的人都安分了，也跟着闭嘴。
火车车厢倏地安静下来，只剩下火车前进的哐当哐当声。
董玲玲穿着列车员制服，仰头望向上铺的云端，
“你来说，怎么回事？”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望向云端。
这些视线中也包含了小美的，只不过她比别人都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杨玉竹摔倒时，她是所有人中，离杨玉竹跟云端最近的人，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人，当然也知道云端是被冤枉的。
她其实很想帮云端作证，可云端刚才也说了，那几个坏人一直盯着，
她要是帮云端的忙了，被这些坏人找麻烦怎么办？
她一个人出远门，身边也没有个帮手，真要出了什么事，只怕家里人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另外一个声音在说，要是不出面作证的话，云端被冤枉了，你以后肯定会被良心谴责的！
她纠结地攥紧被子，因为太过用力手背骨节高高凸起，
云端说：“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小美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感觉下一秒云端就会喊她了，没想到云端说，
“只要还原当时的经过就行了。”
“我需要一个人配合，扮演一下杨玉竹，站在她摔倒前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啊！
小美重重松了口气，接着仗义地举手道：“我来吧！”
云端却没有看她，而是指向了王婶，“就你吧！”
抱着孩子的王婶一愣，接着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然后快速镇定下来，咧嘴扯出个笑，
“我还抱着孩子呢，怎么成？”
“要不——”她看了眼丁宏辉后，朝云端说，“让我男人来吧！”
云端说：“你男人太高了。”
“至于你孩子，可以让列车员帮忙抱一下嘛。”
董玲玲听了，主动朝王婶伸手，“来，我帮你抱孩子。”
她伸过来的两只手，在王婶看来像是两条毒蛇一样，吓地赶紧抱着孩子躲开，还后退了两步。
就连丁宏辉都警惕地上前，将王婶跟她怀里的孩子护在身后。
被防备，被不信任的感觉让董玲玲很不爽，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
“我带过孩子，不用担心。”
王婶听到这儿，从丁宏辉身后探出来半张笑脸，
“您误会了，不是不放心，是我这孩子被宠坏了，只要一离开我就会立即醒来，哇哇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
“上次有人不信，非得要帮忙抱，结果这孩子使劲哭，都哭得抽筋了。”
董玲玲惊讶地说：“这么严重！”
王婶连连点头：“对啊！所以不是我不想帮忙，我实在是帮不了。”
董玲玲刚要说算了，重新找位女同志帮忙的时候，云端啧了声，
“那就奇怪了，我看见这孩子抱过来之前，让其他人抱过，不要说哭了，连醒都没有醒。”
“刚才我们吵这么大声孩子，也没醒过呢。”
这话立即引起了董玲玲的警惕，之前注意力都放在云端跟杨玉竹的纠纷上了，
现在仔细一瞧，发现这孩子被抱得严严实实，
几乎就只留两个鼻孔在外面出气，连长什么样都看不见。
越看越觉得可疑！
王婶顶着众人怀疑的视线，心里把云端骂死了，脸上挤出抹干巴巴地笑，
“肯定是你看错了。”
云端朝小美做无声地张了张嘴，小美秒懂，赶紧跑了。
云端这才从上铺麻溜地下来，盯着王婶说：
“没有啊，这孩子刚开始不在火车上，到石基站才被另外一个女的，抱给你男人的。”
云端这话一出，立即有人跟着附和，“对！”
“我当时也看见了，那孩子抱上来就一直在睡觉，一点声都不出。”
“我当时还夸这孩子乖得很，这么安静。”
“我也看见了！我就是从石基站上来的，抱着孩子的女人，还撞了我一下。”
“……”
董玲玲脑海里立即冒出三个字——
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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