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彩与杜芳菲并肩步入内殿,只见床榻前尚显凌乱,两位稳婆带着弟子正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空气中仍隐约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杜芳菲见状,不由得轻声对崔星彩道:“还是姐姐思虑周全,若让陛下瞧见这般景象,终究不妥。”
崔星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殿内,低声道:“女子生产后的模样,终究不宜让陛下亲眼得见。圣心若因此生出半分不适,将来疏远了六宫姐妹,便是你我之过了。”
榻上的杨玉环虽体力透支,见二人近前,仍强撑起精神,勉力含笑道:“有劳贤妃姐姐、德妃姐姐亲自前来探望,妹妹这般模样,实在是失礼了。”
崔星彩上前一步,莞尔道:“甄妹妹说哪里话,你为皇家开枝散叶,乃是大功一件,此刻只管好生将养,不必拘这些虚礼。”
她语声柔和,目光却已落向稳婆手中的襁褓:“快让本宫瞧瞧十五郎”
当那婴孩被轻轻抱至眼前时,崔、杜二人不禁齐声赞叹。
只见襁褓中的婴儿虽初临人世,却已是天庭饱满、鼻梁挺秀,尤其那红润的小嘴与白皙的肌肤相映,竟透着一股不凡的贵气。
杜芳菲忍不住连连称赞:“这孩儿真是好看,长大后必是玉树临风,不让潘安专美于前。”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产房终于收拾妥当。
稳婆命弟子将污秽之物悉数带走处理,自己则留在殿内,表面上是为道喜,实则是等着讨要赏赐。
崔星彩见一切已安排妥当,这才对裴悦君微微颔首:“去请陛下进来吧,莫让圣心久等。”
外殿的李瑛早已等得心焦,不住地来回踱步,眉宇间隐隐透着几分担忧。
王阙侍立在一旁,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人察觉,只觉得每一刻都如坐针毡。
约莫一炷香后,裴悦君终于款步而出,含笑禀道:“陛下,产房已收拾妥当,可以进去探望甄姐姐和皇子了。“
李瑛闻言立即快步而入,径直来到床榻前。
见杨玉环面色苍白却笑意盈盈,他俯身关切地问道:“甄氏身子可还安好?“
杨玉环强撑着要起身行礼,被李瑛伸手轻轻按住:“爱妃刚刚经历生产之痛,身子虚弱,不必多礼,好生歇着才是。“
这时,稳婆抱着襁褓上前,满脸堆笑:“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小皇子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目清秀,将来必是龙凤之姿,定能成为国之栋梁。”
“让朕仔细瞧瞧。”
李瑛慈爱地俯身端详,只见襁褓中的婴儿肌肤莹白如玉,小嘴粉嫩如樱,眉眼间已隐约可见俊秀之姿,不由得心生欢喜,忍不住开口夸赞。
“好一个标致的男婴,将来定是个玉树临风的俊美郎君!”
夸完了孩子,李瑛也没有忘记给稳婆看赏,吩咐吉小庆给两位稳婆每人赏赐一块金饼,她们的弟子每人赏赐一枚银铤。
“哎呀……多谢陛下厚赏,多谢陛下厚赏啊!”
两个稳婆笑逐颜开,连忙叩首致谢,心中暗自感慨,还是生皇子好啊,这样有赏赐拿,可谓皆大欢喜!
“请陛下为十五郎赐名!”(前面弄错了,杨玉环生的这个排行十五)
杨玉环躺在榻上,柔声启奏,那双因生产而略显疲惫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满含着殷切的期盼。
“嗯……”
李瑛负手在床前踱了半步,目光再次望向襁褓中那个惹人怜爱的男婴。
此子眉宇间自带一股清雅之气,安静乖巧的模样,竟无端让人心生怜爱。
一个名字倏地划过李瑛心头,那位才华横溢,却命运多舛的南唐后主。
李瑛停下脚步,开口说道:“朕看此子灵秀温润,便为他赐名「煜」。李煜,愿他如日光般和煦光明,亦能文采斐然。”
正是这孩子身上那种天生的、近乎柔弱的儒雅气质,让李瑛凭空生出一份“我见犹怜”的同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位精于词章、却丢了江山的“词帝”。
在李瑛看来,杨玉环之子继承大统的机会微乎其微,既无帝位之缘,自然也就不必担心“亡国之君”的名号会带来什么晦气。
既然十五郎注定与九五之尊无缘,叫这个名字,反倒像是为他隔绝了那份不幸的命运,只留下文采风流的期许。
崔星彩与杜芳菲一起称赞:“真是个好名字!”
杨玉环自然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当即笑靥如花的谢恩:“谢陛下为十五郎赐名。”
按照惯例,后宫中女人无论生男生女都要获得晋升,杨玉环自然也不会例外。
李瑛背负双手,温声说道:“甄氏产子有功,自即日起,擢升为……昭容,赏黄金一百两,锦一百匹、帛一百匹。”
杨玉环闻言又惊又喜,忍不住就要爬起来谢恩:“谢陛下隆恩,臣妾虽死难报!”
在李瑛的后宫之中,目前除了贤妃崔星彩、德妃杜芳菲之外,另外尚有四人身居九嫔之位。
第一个是昭媛沈珍珠,为皇帝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是排行第五的李迅,皇子则是排行十三的李安,生于今年二月份,当时薛皇后尚且在世。
第二个则是修仪阿史那乌苏,同样为李瑛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是排行第十的李睦,今年两岁,目前被册封为元王,女儿则是今年二月份所生的李韫。
第三个则是公孙氏,为李瑛育有排行第七的李武,因为资历老,所以被册封了修容的封号。
第四个则是被册封为修仪的章仇明月,目前为李瑛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其七李纬今年不足两岁,目前被册封为褒王。
杨玉环被册封为“昭容”,这意味着她的地位超过了被册封为婕妤的王阙,以及老资历的江采萍,成为了后宫中排行第七的嫔妃,自是让她心花怒放。
现场唯有一人内心不忿,自然就是被册封为婕妤的王阙。
“同样都是生了一个皇子,为何她甄环被册封为昭容,而我只得了一个婕妤?”
王阙的内心在发出无声的呐喊,表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只能打掉牙咽进肚子里,将满腔委屈藏在心里。
李瑛又在现场待了许久,最后吩咐崔星彩择日设宴,在大明宫举行一个家宴,庆贺十五郎的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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