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室内，笔直站在玄关，一动不动，表情呆滞的苏山，眼中重新出现了光彩。
苏山的注意力转回了这一边，在室内一片漆黑的情况下，他向客厅走去。
纸人身体与人类有根本性的不同，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不会眨眼。因此只要与其接触，细心留意，其实还是能够发现些许的异常。
然而这一些，苏山在使用这具身体的时候，都有小心的掩饰过去。包括但不限于避免跟他人近距离接触，定时眨动眼皮，刻意在某些时候做出应有的表情等等。
当然，人类那选择性进化之后，夜晚中衰弱的视觉，对于纸人身体而言构不成任何的限制。
不开灯的情况下，纸人可以随意在黑暗中活动。
走进客厅，苏山并未停下脚步，而是朝着里面又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了开放式厨房的水槽前。
站定了，他抬起手来，缓缓伸向水槽上方水龙头的手柄。
苏山想要确认一些事情，所以注意力才会转移到这一边。
他拧开水龙头的手柄，顷刻间，自来水从里面流出。
又刻意调整了下水流，让水流变细，变少，他的另一只手这才放在水龙头下，迎接从上方落下的水。
水流打在他的手背上，受到阻碍之后，根据惯性，向着左右，包括张开的手掌缝隙向下继续流淌。
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倒数计时后，苏山立刻关闭了水龙头。
随着最后几滴水珠落在手背上，他那一只洗过的手，举高了，在双眼的注视之下，前后翻转。
苏山看得很仔细，但不是在检查这一只手洗干净了没有。
光从外表的话，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整只手掌，出乎意料的“干”。
可以说是干净，也可以说是干燥。
经过两张冥币强化过的纸人身体，对于原先的弱点，水与火的抗性已经大大增强。
即使是身体与水流接触，短时间内都不会受到水的影响，除非是长时间浸泡在水里。
看似一切正常，但苏山并未停下他的动作，张开的手掌猛的一握，化成了一个紧攥的拳头。
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刻，这一个动作上面。
直到，他感觉到了掌心出现的微微湿润感。
再将拳头朝上，五指缓缓松开，果然在掌心上面看到了几滴硬挤出来的水珠。
“公寓中的水果然有问题。”这样的结果，跟苏山预想中的一样，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这具纸人身体跟普通的水正常接触，按理来说，流动的水理应侵入不到身体里面去。
唯有灵异，才能对抗灵异。
冥币加纸人，等于灵异力量的双重组合。
如此条件下，尤其是在如此短短三秒时间内，还能对纸人身体产生影响，只有另外的一股灵异力量。
但这还没完，至少从这一具纸人身体上，还可以继续进行压榨，能够获取到更多的信息。
苏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有跟现在周围没有其他人，无须刻意伪装有关。还有就是，更坏的可能其实在后头。
那只关闭水龙头的右手抬起，握成拳头，紧攥，用力，重复先前左手一样的动作。
这回不同，哪怕是苏山在怎么用力，右手掌心中，他都没有感受到有湿润感出现。
“难道我的猜想是错的？”苏山脑中浮现这样的疑惑。
旋即，他摇头接着道：“不，不对，可能是太轻微了，我感受不到也说不定。”
他将手举到眼前，缓慢的松开五指。
没有出现所谓的水珠，倒是在他的端详之下，看到一点浅浅的水渍。
“水…汽？”苏山对这结果，下意识的迟疑，仍是不能够确认。
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当时在天台上身陷浓雾中的遗留呢？
反正他的这一具纸人身体，因为本质是纸的缘故，使用这具身体外出的时候，他都十分小心，刻意避开任何可能与水接触的场合。加上又是纸人，无须饮水，呼吸，进食，日常中根本没有什么获取水份的机会。
只有那时候天台上的浓雾，以及身体平时与公寓中空气产生的接触，这两个可以追溯的源头。
虽然他无法确定，现在右手掌心中，那点硬生生挤出来的水份，究竟来源于以上的哪一者。唯有一点，毋庸置疑。
那就是，鬼的力量，不只是局限于液态的水，还存在于气态的“水”，也就是水汽里面。
接下去，只要天气预报没有失误，随着回南天的到来，空气中的湿度上升到极限。身为人类的玩家每一口呼吸，吸入肺腔中赖以为生的氧气，实际上都将自己向死推得更进一步。
不…苏山的本体突然打了一个冷颤，面色一下子变得阴沉。
或许不用等到那时候，他现在的身体里面，早在不知不觉间，吸进去了“毒气”。只不过那点剂量，还不足以让鬼，对他做些什么。
此时的空气湿度只是不高，不代表没有！
那一具不用呼吸的纸人身体，尚且能够从没有接触过水的右手掌心中挤出一丝水份。
那么他呢？
他这个需要时时刻刻呼吸的人呢？！
身体里面致命的浓度，到了哪一个程度了？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在这样圈定的环境中，苏山刻意的没有饮用公寓中的水，包括饮食都是从通过外卖从外界获取。否则的话，他身体里面致命的浓度，只会更高。
他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人不能够不呼吸，吸进来氧气，吐出去的是二氧化碳，究竟有没有连同吸进来的水汽一同吐出去，苏山无法知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知道了这一点，还能够做些什么。
在现代这种与外界没有封闭的环境中，完全可以通过外界，获取到一些有作用的东西，来应对当下的局面。
苏山不知道能不能杜绝，但至少减缓身体的被侵蚀程度，理应可以做到。
他拿出手机，开始在购物软件上面挑挑拣拣，下单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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