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家府邸大堂气冲冲离开回到书房的淳于越越想越生气,他觉得,他身为儒家的领头羊,大秦长公子扶苏的老师,理应站出来,必须直言进谏,匡正王上在处决甘家跟杜家一事上的过失。
他觉得,嬴政处死对方九族的做法真的太过严苛了,甚至将这两家嫁入王室的女儿也一并处死,更是违背了礼法常伦。女子本无罪,甚至将带有甘家跟杜家血缘的宗室子弟也都驱逐出宗室谱牒,此等株甚至流放。这株连之法,岂不寒天下士人之心?淳于越提笔颤抖,墨迹在竹简上洇开,仿佛滴落的血痕。他凝视窗外飘落的枯叶,心中悲鸣如秋风扫庭,这般暴戾行径,分明是弃仁义于不顾,以威权压倒纲常,长此以往,师道何存,礼乐焉附?
他援笔疾书,字字如刃,直指君过:昔周公制礼,以仁为本,今弃礼法而任刑戮,恐非圣王之道。二家虽有罪,然妇孺何辜?宗室血脉,岂可轻绝?若天下皆以严刑相怖,谁复敢言政之得失?此风一开,贤者屏息,谏臣塞路,国将危矣。笔锋戛然而止,墨迹未干,手已冰凉。
他写好了之后,就立马叫来了府中下人,说到:“立刻去礼部,告诉他们,我明日也要上朝,请他们添上我的名字。”
下人立马领命退下,快步奔向礼部官署。毕竟,礼部得到通知后,也是要立刻把消息传进宫的。
毕竟,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淳于越不去上朝倒也罢了,但只要他一去上朝,那必然会四处树敌、惹是生非。而这一次听闻要上朝,想必多半是和最近在咸阳城中所发生的那场惊天大案有关联。因此,为了避免明天朝堂之上出现混乱局面,礼部的那些官员们当机立断,决定连夜把相关人员的名簿呈交给王宫内廷,并且严格依照规章制度办事,同时也将此事通报给了李斯大人。毕竟,李斯作为朝廷重臣,肩负着统管众臣之责。
虽然淳于越担任的只是一个博士这样相对较为清贵的职务,但说到底还是得听从李斯的领导和管理。然而,此人却仗着自己身为儒家学派的领袖人物,又兼任了扶苏长公子的授业恩师,便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对其他一同为官的同僚往往不屑一顾。特别是对于同样位极人臣的李斯而言,由于其一直秉持法家思想理念来治国理政,与儒家学说大相径庭,两人之间的政治见解更是格格不入,时常产生分歧。
淳于越认定礼不可废,刑不可滥,而李斯则执“定分止争,专任刑法”之说,视儒生迂阔。此次甘、杜之案本由李斯主奏,证据确凿,谋逆之实已昭然,他更借此肃清勾结心怀不轨的人、解除动摇国本之弊。
淳于越若明日当廷发难,必直指其策酷烈违道,势必引发朝堂激辩。李斯得知名录上报,默然片刻,随即吩咐属吏备好案卷,明日早朝,恐有一场硬仗。他翻阅着竹简上的律令条文,目光冷峻而深沉。。。。。。
至于其他有关系的朝中重臣,像,王老将军王翦,治栗内史阳老大人,还有宗室亲贵,世家大族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消息都传到了各位公子跟公主们的耳中。
由此可见,对于淳于越的上朝,是有多么让人惊愕了。
其他大臣还好说。但是,在关内侯的府邸内。
老关内侯因为年岁大了,被嬴政留在咸阳,为的就是方便随时有太医能够注意老侯爷的身体健康。
随意在他知道了嬴骜他们一群人在宫外受了刺客刺杀,那是真的火冒三丈,差点就拎着自己的拐杖出门了。还好身边伺候的人拦住了,告诉了自家老侯爷,如今身子要紧,不可动怒。加上诸位公子公主们都没有事情,这才把老大人安抚了下来。
不过,气不过的老大人,也是在第二天就进了宫。去找嬴政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嬴政对自己这位老长辈也 是据实以答。
毕竟,现任的关内侯老大人,是当年先惠文王庶弟严君的亲孙儿,也是唯一在世的孙辈了,曾随昭襄王平定巴蜀,立下赫赫功勋。其一生忠直敢言,嬴政亦敬他三分。听完嬴政陈述案情始末,老侯爷沉默良久,拄杖的手微微发颤,终是叹道:“甘、杜之事,这是老夫所料未及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卧薪尝胆这么久的时间,更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的胆大包天。”
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在献公跟孝公时期,甘家跟杜家是何等 的风光无限。手握朝堂大权,周围呼朋唤友的,都是恭维之声。”
“甚至硬生生的能在先王的庇护下都能将商鞅处死,这如何不说他们权势滔天。更不要说,他们能逼得先惠文王闭宫三年不出,不能问政。”
想到这,老关内侯就叹息不已。“都说权势迷人眼,当年的甘家跟杜家就是如此,否则,如何能被先惠文王打压下去呢。”
嬴政听着老侯爷叹息的话,也 是心中无奈。说实话,他对世家并没有什么好感,他登位后也是对世家并没有过多的压制,如果世家能继续老老实实的,他并不会对世家赶尽杀绝,但是,怪只怪世家,贪心不足。所以在知道是世家动手对付的嬴骜他们,甚至想赶尽杀绝所有王上的子嗣,这就完全让老侯爷忍无可忍了,他对嬴政的要求不高,除恶务尽。
就这四个字,代表了,不管宗室之内有谁敢反对,那么他就将实行嬴氏族长的权利了。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能那么顺利的就对甘家跟杜家有姻亲的宗室也都一并洗刷的原因了。
如今,老侯爷他听说淳于越要上朝,眉头皱得更紧,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这老儒生性刚烈,一旦开口,必是疾言厉色,朝堂局势将难以收场。他低声喃喃:“风雨欲来啊……扶苏这孩子,日后可怎么办,有这么个老师在。唉。。。。。。”窗外夜风呼啸,吹动帘帐,关内侯的叹息随着风,飘散在了黑夜中。
夜渐深,烛火摇曳,老侯爷仍独坐堂中,手中竹简未曾翻动。他忆起昔日甘、杜二族权倾朝野时的嚣张,又想起如今其暗中结党、图谋宗室血脉的狠毒,心中愤懑难平。
他知道,淳于越明日上朝必将掀起波澜,而这场风暴,不仅关乎朝局,更可能动摇扶苏的前程。
他缓缓起身,望向咸阳宫方向,喃喃道:“若先王在天有灵,当知今日之危。”风穿户牖,白发苍然的老者立于灯影之下,背影凝重如山。
烛光忽明忽暗,映得他面容愈发苍老。他知道,这一夜,注定很多人将会无眠。
咸阳宫深处,嬴政披衣而起,凝视着案前密报,目光冷峻。在他决定怎么处理这群世家的时候,他就料到,绝对会有人跳出来的。没想到,是淳于越先忍不住的,关键,这老儒生背后,竟也有宗室暗中推波助澜。嬴政指尖轻叩案角,难道是扶苏背后的母族势力吗?若真是如此,那便更不能留情。扶苏尚年轻,心性未稳,若被这些迂腐旧势力裹挟,将来必成大患。嬴政眸光微寒,心中已有决断:无论牵涉何人,皆以律法从事。明日朝堂,他将亲自发难,借淳于越之狂言,一举撕开幕后黑手的面具。
而在自己寝宫的芈夫人得到消息,是真的都快吐血了,她没想到淳于越居然这么不知轻重。
要知道,当天出出宫的诸位公子公主们虽然扶苏也在里面,但是,扶苏一出去就去了你淳于越的府上拜访。此后当天一天皆在淳于越府中读书论政,根本就没在被刺杀的那队伍中,可这老儒生竟执意上朝为宗室鸣冤,全然不顾牵连扶苏。芈夫人指尖掐入掌心,眼中泛起血丝,恨声道:“他这是要将我儿推向绝境啊!”她深知嬴政手段狠厉,绝不容任何人挑战皇权,而淳于越此举无异于将扶苏又牵扯了进来,甚至还会让人在想起来那场刺杀,所有的出宫的公子跟公主都差点出事,就你扶苏没事,这让王上怎么想,会不会怀疑扶苏早已与宗室勾结,借刺杀之名除掉跟自己有夺位的兄弟们。这让嬴政怎会不起疑心?怎么能不怀疑是不是她芈氏如今又想称霸朝堂了?
淳于越这个老匹夫,这是想陷害我芈氏于万劫不复之地!想到这,芈夫人就起的俏脸泛白,唇瓣都快咬出血 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回踱步,脑中飞速权衡利弊。眼下唯有抢先一步,让族人联络还有能信任的朝臣,明天一旦有问题,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扶苏,保住芈氏。。。。。。
夜色如墨,宫墙深处烛火摇曳。
芈夫人脚步急促,裙摆擦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她忽地停步,转身对贴身侍女低语:“去,把芈戎叫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侍女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正是芈夫人的胞弟芈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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