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固间，祁甜拉了拉傅言深的衣角。
他垂眸看来，她摇了摇头。
“……”
“我有点难受，可以先回去吗？”
“…好。”
说完，傅言深扶着祁甜站起来。
傅三叔见状，也有些担忧，“'言深，小甜不舒服吗？”
他能看见祁甜不太好的脸色。
“嗯。”傅言深答，“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他想，祁甜应该是回忆起来了。
就在两人转身后，段丞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你是讨厌我了对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
“段丞。”
祁甜转身，轻唤他的名字，打断了他快要哭出来一般的道歉以及自责。
段丞的话戛然而止，抬眼看向祁甜。
她看起并没有不高兴，眼中也不含丝毫恨意。
就只是平静。
无悲无喜，平静得不带任何情绪。
“段丞，你只是生病了，不要自责。好好休息。”她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温柔，只是不带什么情绪，“我想起来了。”
不止是傅三叔告诉她的事情，还有后面的所有事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段丞，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责备他，所以不想待在这里。
“我有点累，想回去休息，好吗？”
“……好。”
段丞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阻止。
只是神情掩饰不住的失落。
刚刚祁甜和他说话时，一直紧挨着傅言深。
而那个男人，也随时是保护的姿势。
他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愤怒，也能感觉到祁甜对他的依赖。
还是迟了。
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
如果…如果当年自己正常追求她，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呢？
*
祁甜和傅言深离开后，傅三叔看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儿子，叹了口气。
“你说她是不是不会原谅我？”段丞像脱了力一般，坐在沙发上，像是在问傅三叔，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她……”
“我现在是段丞，我不是傅丞。也不会对她做那么混蛋的事了…”
“我想让她重新认识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让她开心…”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希望她能喜欢我啊…”
说到最后，他已经眼圈发红，声音沙哑。
要是祁甜在，就能发现，现在的他身上那股气质，倒是像回到了她认识的傅丞那般。
可又不太一样。
他的眼神发狠，像是走火入魔…
“够了。”
傅三叔自然看了出来，声音严肃几分，“她已经结婚了，人夫妻俩感情好着，你也看见了。”
“说起来，言深也是你堂哥。你现在不该叫小甜姐姐。她是你堂嫂。”
“你该好好休息一下，医生晚上过来。”
“我不需要！”段丞突然抬头，强烈地反驳，“我是段丞，段丞不需要医生。”
“我不需要医生。我很好…”
“我只是，想要她。”
看着他的样子，傅三叔心疼的同时，心下也是一惊。
他没有想到，这孩子对祁甜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你说她结婚了…可我那堂哥，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段丞突然笑了，他看着傅三叔的眼神，带着一丝期待。
期待什么？
期待他告诉他傅言深不喜欢祁甜？
可傅三叔对这些事情，并不是特别了解。
他是知道，傅言深自回来后，心底就放着一个人。
但不知道是谁。
他的房间里倒是有女孩儿的照片，但他的房间也是禁地。
他从来没有进去过。
之前网上有传闻，傅言深心底的人是舒婷，傅三叔绝对不信。
他们傅家都知道，那女人是个什么德行。
傅家不会接纳她，傅言深更不可能喜欢她。
只是儿子现在提到，他也是心中茫然。
傅言深看祁甜的眼神，对祁甜的态度，分明是喜欢。
但好像，确实也不是那么喜欢。
傅三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儿子。
但段丞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他来回答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似乎又恢复成电视里那翩翩少年的模样。
“没关系，我会等她。”
说完，他转身上楼。
就好似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傅三叔无言。
等什么？
等人家离婚？
他拨通心理医生的电话，“你晚上，还是过来一趟吧。”
*
祁甜在回去的车上睡着了。
回家时，傅言深抱着她上楼，却在客厅见到了傅妈妈。
她看见他怀里的祁甜，面露心疼。
眼神示意后，傅言深抱着祁甜进屋。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出来。
“你们去过老三那里了？”傅妈妈开门见山。
“嗯。”傅言深一遍整理袖口，应了一声。
他的语气听起来烦躁。
傅妈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到那小子了？他没有对甜甜再做什么吧？甜甜这是怎么了？”
一连三问，她的语气焦急。
“没事。”傅言深答，“她只是睡着了。”
接着才说起在傅三叔家发生的事情，“见到他了。这些年三叔将他保护得挺好的，整了容，换了名字。所以之前查不到他。”
“……”
傅妈妈倒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叹了口气，“你三叔就是太心软，又拎不清。当时对那个女人也是，气得你三婶和他离了婚，现在你那两个堂弟堂妹也跟着去了国外。他身边，就剩这么个孩子了。”
“当初只知道这孩子发疯，从外面绑回来一个姑娘，给人关了三四个月。要不是你三婶发现把人救出来放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要早知道这关的是我未来儿媳妇，说什么我都得冲进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这事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会把他带回去家法处置。”看了眼傅言深过于平静的表情，傅妈妈还是说出那句，“阿深，你就别插手了。”
“你三叔对你也不错，给他留个念想。”
“至少，别打死。”
“……”傅言深没有说话。
隐藏在异常平静之下的，是狂风骤雨般的怒意。
半晌，他说了四个字，“我有分寸。”
“行。”傅妈妈点头，“这两天，要我在这里陪甜甜吗？”
“不用。”傅言深拒绝得干脆，“她有我。”
“……”
临走前，傅妈妈提醒，“对了，舒婷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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