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尘拱手回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位公子，不必多礼。但今日有我在此，你恐怕难以如愿。不如听我一句劝，早日下山为好。”
杨素之眸光一凝，神色却未见半分动摇：“多谢仙子好意。只可惜事已至此，杨某已无回头之路。”
他转向凌凤年，似笑非笑地说道：“凌宗主，杨某今日算是见识了。凌云窟枉称中州至尊，而你凌凤年，更是徒有虚名，不配一代宗师之誉。你始终拿两位姑娘作挡箭牌，算什么英雄？凌云窟的男人莫非都已死绝了不成？”
上官灵儿一听“凌云窟的男人都死绝了”这句话，心头猛地一揪，不禁想起东辰。
她眉头紧蹙，指向紫袍汉子愤然道：“住口。你不许骂他……骂他们！”
杨素之扬首大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果然，凌云窟的女子个个巾帼不让须眉，反倒是男子令人‘刮目相看’。”
他再度看向凌凤年，挑衅道：“凌宗主，你可有胆量与杨某来一场生死之战？若你贪生怕死，也无妨，反正总有两位了不起的女子为你撑腰。你不妨请她们出手与我一战。”
凌凤年朗声一笑，应道：“有何不敢？今日凌某便与你一决生死。”
杨素之笑声戛然而止，沉喝一声：“凌凤年老儿，今夜便是你血债血偿之时。师叔，你去取下凌云五少宗首级。凌云窟已是强弩之末，能否成事，在此一举。”
玄冥道长面色一沉，冷笑道：“如此甚好。”
说罢，手中拂尘一拈，化为一道笔直剑气，朝着凌云五少宗袭来。
慕容卿尘眉头微微一皱，嗔怒道：“放肆。”
手掌一凝，天劫剑已然在手，朝着玄冥道长攻去。
同时，杨素之双足一点，身形如电，直扑凌凤年而去。
凌凤年手指轻抖，天之云剑倏然在手，纵身迎上。
不料杨素之奔至中途，忽然折返，运足真气，一指向上官灵儿背心点去。
他心如明镜，今夜有慕容卿尘如此高手在此，恐难成事。
但若能重伤道洲皇朝圣女，凌云窟亦将面临覆灭之危。
上官灵儿正在发愣，忽觉一股凌厉劲风袭到，欲要转身抵御，却已不及。
她霎时花容失色，愣在当场。
慕容卿尘大惊，喝道：“无耻之徒，你……”
话未说完，杨素之那凌厉指劲已轰然落下。
只听一声闷响，一道血柱喷涌而出。
慕容卿尘轻叱一声：“你找死。”身影飘动，急速向上官灵儿掠来。
杨素之似早有预料，冷哼一声，腾空跃起，转而扑向迎面而来的凌凤年。
慕容卿尘赶到时，只见一个黑影压在慕容卿尘身上。
上官灵儿睁大一双明眸，怔怔发呆，脸上写满惊诧，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回神。
慕容卿尘心头稍安，轻声问道：“妹妹，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上官灵儿回过神来，发觉一个男子正压在自己身上，顿时羞怒交加，喝道：“你……你快起来。”
连唤几声，对方却毫无反应。
她又羞又恼，掌中暗运内力，猛地一推，将那人震飞出数丈之外。
慕容卿尘神色微变，急声道：“妹妹不可......”
话音未落，那人已重重砸入一旁，被剑气摧毁的石碑废墟之中。
上官灵儿一掌拍地，跃身而起。
她仔细查看周身，并未见预料中的伤口，这才意识到是那黑影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她望向慕容卿尘，见她正对自己微微摇头，说道：“妹妹，你仍是这般孩子气，做事冲动。他好歹救了你一命。”
上官灵儿撇了撇嘴，委屈道：“姐姐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们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好不好？”
慕容卿尘蹙眉叹道：“即便无意，也不该轻易伤人性命。”
说话间，她已纵身掠至那汉子身旁，蹲下身探他鼻息，只见他气息微弱、已是弥留之际，不由轻轻摇头。
上官灵儿身影一闪，也跟了过来，急问：“他怎么样了？”
慕容卿尘黯然道：“他……恐怕不行了。”
上官灵儿看向那人面容，忽然惊呼：“是九幽老人？怎么会是他？”
只听九幽老人断断续续地说道：“小……桃红……你没骗我……对吗？”
上官灵儿正要开口，慕容卿尘已抢先答道：“她没骗你，你放心去吧。”
上官灵儿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慕容卿尘柔声劝道：“妹妹，你和他说句话吧。”
上官灵儿低声道：“我能说什么？难道要说我没骗他？可若是这件事传到七少爷耳中……我该如何解释？”
慕容卿尘沉默片刻，方道：“若他真心喜欢你，自会明白你是在行善，不会怪你。”
上官灵儿摇头道：“我知道他不会怪我，可我不愿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任何阴影，一丝一毫都不行。我要在他心里永远纯净无瑕，没有一点瑕疵。”
正说之间，忽听九幽老人艰难地说道：“小心……小心杨素之……”
他染满鲜血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远处的杨素之，断续道：“他……他......不是……”
话音未落，手臂垂下，再无气息。
慕容卿尘二人闻听九幽老人此言，顿感茫然无措。
慕容卿尘蹙眉，问道：“他不是什么？”
上官灵儿嘀咕道：“不是……杨素之吗？”
慕容卿尘心内一颤：“莫非此人并非杨素之，而是替身？可是，真正的杨素之此刻又在哪里？在做什么？”
杨素之倾黑道之所有高手，大举攻伐凌云窟，其本人却未现身，此中必隐藏更大的阴谋。
二人霎时心潮澎湃。
慕容卿尘道：“事已至此，我们唯有随机应变了。”
上官灵儿微微颔首。
此时，她方想起已然气绝之九幽老人。
她凝视着死不瞑目的九幽老人，轻声言道：“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我必寻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你。”
就在这时，夜色愈发深沉，四周的黑暗似有实质般涌动。
天空中乌云密布，将那微弱的月光完全遮蔽，山林间的风声呼啸，如恶鬼的嘶嚎。
突然，一道诡异的红光从远处亮起，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慕容卿尘警惕地握紧天劫剑，上官灵儿也摆开架势。
只见那红光中，似有一群人正极速朝着凌云窟禁地，凌云阁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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