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颜跟阿离虽说是双胞胎，但性子却恰好相反。阿离乖巧懂事，有些早慧。隗颜仗着姐姐什么都会，就什么都不爱学，无论是上课还是门派功夫，统统没有兴趣。”马掌门轻轻叹了口气，“如果阿离这孩子没做傻事，现在恐怕早就能继承我的衣钵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那里有一座稍显陈旧的小亭子，马掌门领着宋棠走进亭子，他摸了摸进门处那根柱子，面露怀念之色。
“隗颜从小身体就比普通孩子弱一些，偏生性子跳脱，胆子还大。有一次我教训了她，她拿了一把削铅笔的刀跑来这里，把我画在柱子上当靶子用。”
“后来被阿离发现了，挨了好一顿打。那是阿离第一次发那么大脾气！隗颜这孩子好像天生没有是非对错，也无善恶观，无论怎么教都不会。”
“她除了阿离的话，基本是谁的话都不听。就连听我们的话，以及对我们的尊重，都是阿离强行要求做才会做。她当时死不认错，阿离一下子就发火了。”
宋棠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隗颜和正常人不大一样。
她的一切全随本心，是善是恶，全看当时的心情。
常人有的愧疚心、同情心、罪恶感什么的，她统统没有。
“隗颜一直这样？”宋棠活了几千年，见过极善和极恶之人，从未见过隗颜这样天生似乎带着兽性的人类。
难不成龙珠对她性格造成了影响？
“从小如此。”马掌门点点头，“姐妹俩好似天生互补，一个身体强健、聪慧、善良、上进，一个从小体弱、不开窍、无善恶、毫无进取心。”
姐妹俩都是赶尸人全门派共同养大的孩子，生怕厚此薄彼，姐妹俩所有东西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连颜色都一样，只是写上了不同的名字。
若不是如此，他们几乎要怀疑，是不是他们不小心一碗水没端平，导致其中一个长歪了？
“我倒是见过这样的情况。”隗颜姐妹俩的情况，像极了她以前碰到过的一对兄弟，“我在人间偶然遇到过一对双生兄弟，也是如此！他们一个极恶一个极善，后来其中一个因为意外去世，另一个忽然就正常了。”
马掌门连忙问道：“宋观主的意思是？”
“一魂双体！他们兄弟本就是一个人。原本那对双胞胎，应当有一个要胎死腹中，只是不知为何双双降临。他们的魂魄也因此被迫一分为二，就成了两个不完整的个体。”
“这，这，这有违天理。”
“确实有违天理。”宋棠冷笑一声，“后来我调查发现，是那母亲舍不得孩子胎死腹中，错信了一妖道，强行将孩子留住了。可惜那恶魂所成的孩子出生后，造了无数杀孽，最终因为报复横死街头。”
马掌门一脸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离奇的事情。
“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便隗颜灵魂不齐全，有龙珠压着和阿离看着，她也翻不出浪来。”
能出现在阿财手里的龙珠，多半是家中长辈去世后留给他用于修炼的。
只是不知道阿财为何一直没用，还留给了别人。
马掌门胡乱点点头，很是平息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想也是，隗颜的情况跟你说的这对兄弟不大一样。而且自从阿离去世后，隗颜一夜之间忽然就懂事了。后来我们才发现，她并非不开窍，只是纯懒罢了。”
“得知只要好好练功，就能有希望亲自蕴养出阿离的尸体，她就没日没夜的练功。从那之后大约过了一年，隗颜成功了！宋观主有所不知，我们蕴养成功一具尸体，少说也要个七八年。”
“长一些的十几二年也是有的，但隗颜一年就成功了！那时大家只顾着高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不久之后我们才意识到，阿离是不同的。”
赶尸人蕴养出来的尸体，说起来也算是一种行尸。
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行尸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听命令攻击人，而他们蕴养的尸体不仅有意识懂配合，甚至还极有可能保留一部分本性和智慧。
他们看起来除了肤色惨白点，跟活人相比十分相似。
“阿离不只是鲜活，她除了没有呼吸不用吃饭，简直就跟活人没两样。”马掌门越说越激动，“她不仅肤色正常，十分接近活人，甚至还能自如地思考和交流。最重要的是……”
马掌门原本在亭子里，一边激动地走来走去，一边说着阿离的特殊。
突然马掌门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老脸猛地贴了过去，吓得宋棠差点一拳头打过去。
“阿离其实一开始只能正常活动几分钟，仅仅过去了七年，她就已经可以自由活动差不多四个小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宋棠捧场地问了一句：“什么？”
“意味着不久的将来，阿离就会彻底复活！她将会成为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可以长生不老的人！”
马掌门犹自激动着，宋棠却唰的一下冷了脸。
她猛地站了起来，原本收敛的气势瞬间展开，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你说什么？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又是长生不老！
元石城那一群所谓的“长生不老”，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宋棠如今对这四个字都快成条件反射了。
“山，山神大人怎么了？”马掌门被宋棠的威压压趴在地上。
宋棠这才反应过来，瞬间收了威压，赶紧把马掌门扶了起来。
“对不住，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说着就将信仰之力转化为灵力，掌心贴在他后背，缓慢地渡到马掌门体内。
随着灵气进入，马掌门原本惨白的脸，也慢慢恢复了红润。
“无事无事！宋观主不用破费，老头子身强体健歇一歇就能好。”马掌门连连摆手。
确认马掌门气息平稳了，宋棠才缓缓收回了手，再次说道：“抱歉。”
“宋观主似乎对长生不老这个词，尤其敏感？”马掌门试探着问道。
元石城的事情见证的人太多，宋棠也没有刻意让大家不要外传，此时应该很多人都知道了。
“确实出了一些事。”
宋棠简单将元石城的事情告诉了马掌门，又把对阿离和隗颜的担心说了。
“您是说，阿离和隗颜可能会被人觊觎？”
宋棠沉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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