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心得跑过去，挥挥手，把两人分开左右，自己坐到了中间。
鸡叫头遍的时候，陆鸣起来了。
比他起得更早的是刘芸，夜里她想了好久，爹和娘的样子，想他们的过去，但想的更多的是爹和娘的将来。
一直到堂屋的钟，敲响了一点钟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
农村人吃饭早，睡觉也早，就算是这一夜多讲了几句，到上床的时候还不到八点来钟。
她头一回躺了几个小时想事情，还想过以前，很小很小时候的样子。
到四点半的钟声敲响时，刘芸听到娘在喊她，那一刻，她真以为自己是躺在娘的身边，只有几岁大。
娘怕她夜里尿床，会把她喊醒一次去尿尿。
于是，她赶忙睁开眼睛，就想下床去往尿桶上坐，待到脚踩到地上时，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长大了，好多年都没有和娘一起睡过了。
以为是幻觉，让她有些失望，却又有些不甘心得小声确认一遍，
“娘，你喊我是吗？”
就在她的床头边，娘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先去厨房把水烧上，我坐一会就来。”
听到真的是娘的声音，是娘和自己住一个房间，刘芸晕晕乎乎的脑袋，慢慢清醒了过来。
动作更灵敏，更迅速了，穿好衣服，又用梳子梳理了几下头发，辫子编好就出去了。
来到堂屋时，她差点绊了一跤。
接着，就是刘丽的怒骂。
“你干什么？还要不要人睡觉了，一晚上就听到你在那翻来覆去。
你该不会是想了一夜的男人吗？”
刘芸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是刘丽在两条拼起来的长板凳上躺了一夜。
她瞬间就愧疚了，连忙朝房间示意了一下，
“你进去睡，还可以再睡一会的，等你起来，我再给你做早饭。”
“这个家还有我吃的饭吗？”
刘丽又换了个姿势躺好了，哼了一声，就没有再理睬刘芸了。
想到娘的交代，她也不敢耽误，只好轻手轻脚得先去把门打开，又轻手轻脚得关上，去了侧边的厨房。
刚把柴火点着，水舀进锅里面，娘就也跟进来了。
“你去把你爹床底下的那个坛子搬出来，里面腌好的咸鸭蛋，拿几个出来，我们洗了煮一煮。”
刘芸开心得看着娘，“给爹吃是吗，他最喜欢吃咸鸭蛋了。”
“你爹两个，你再给你哥哥送两个过去。”
刘芸有些舍不得的样子，撅起了嘴巴，
“大伯他们家的……还要吃咸鸭蛋啊？”
“什么大伯家的，我讲的是那个……陆鸣。
我不是讲你们俩很像，让你叫他哥哥的吗？”
“哦！”
刘芸终于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我忘了还有他。他……要去送吗，不是今天早上要走吗？”
“哎呦，就是要走才去送嘛。”
齐凤自己去到炉灶后面，添了两把柴火，又在刘芸把咸鸭蛋拿来之后，认真得洗干净，放进锅里煮起了。
之后，又从碗柜上面拿出另一个小坛子，刘芸提鼻子一闻，就闻出来了，是之前做的酱。
接着，又看娘把吊在房梁上的小篮子取下来，抓出了几把晒干的虾米，用井水泡上了。
“你一会，把这样送到三春大伯那里去，我刚才看见他们家也刚刚才点火。
送去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不管他们桌上有没有，我们送去肯定不会坏。”
刘芸想了一想，“那我送去的时候，讲什么呢？”
娘拉着刘芸在厨房那张床边坐下了，
“你就问他，我们这里能不能烧煤球炉子，买个煤球炉子要多少钱，还有……煤从哪里能弄到。”
刘芸吓了一跳，“爹不是讲，不可以议论的吗？”
娘认真得和刘芸解释，
“他不是村里人，和他没有关系，而且他懂啊，你问了他，我们心里好有个数。”
刘芸又疑惑了，“什么数？”
“就是炉子我觉得肯定好买，就是煤……我们这里不产煤，肯定要从外面拉，一个月要拉几趟，还是一次性就能拉几个月的来，
大概这个钱上面需要花多少。”
刘芸又想了半天，“你不想要吗？”
“我当然想要啊，就是想要，才想先了解一下的。
你爹他做事慎重，尤其昨晚上，我看明白了。只怕他的想法啊，他兄弟们没法和他一起做。
他肯定已经思考好久了，我就怕他想的，一时半会我们这里做不到。
就是路……你懂吧？
那个煤啊，我小时候见过，都是散的，要用蛇皮袋装才行，不知道拉来容不容易。
要是容易，我们就不用管他了，等你爹把别的事情弄明白了，他肯定会买的。
我就怕现在不太容易，要是不容易的话，有就怕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会受到打击。
我们要提前准备一下啊，别他讲的时候，我们不小心，让他以为我们不高兴。”
听到这番解释，刘芸觉得好窝心，连忙点头，
“我明白了，就是不让爹以为我们很失望。”
“对，所以你去问问他，还有那个养猪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扫猪圈简单一些，
你娘我就养过两头猪啊，前几年你们几个都在读书，哪有钱买小猪仔回来养。
可你爹想的对，我想养，这一头猪就够我们吃半年粮食了，一头是养，两头也是养，
我不怕累，我就怕养不好，知道吧，养死了，那就大麻烦了。
还有，要是我们不种那么多地，好几头猪的猪粪怎么办，有没有别的地方愿意要。
你先去了解一下，回头你爹再和我讨论的时候，我就知道怎么和他讲了。”
刘芸一听，兴奋了起来，
“那我马上就去，东西做好了，我就去。
只不过，我需不需要把他拉到一边去问啊，还是找个合适的，没人的时候。”
“在你三春大伯面前，你不需要担心。
你昨晚上没看出来吗，你爹发火几次，肯定就是不高兴，他和刘三春的关系，叫刘丽吐露出来了。”
“爹和他是朋友是吗？”
“你爹和他两个啊，以后我再和你讲，他们俩有共同的经历，能相互陪伴，了解彼此。
可你知道啊，你大伯也想做村主任，不是落选了吗？
要是你爹和三春走得太近，他会不高兴的，再加上你三叔挑拨，你想你爹能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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