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宜春离开之后，很多事情也该提上日程。
姜妤也没准备能这么轻松地一走了之，毕竟要是被发现了，敛夏和今秋都少不了一通打骂。
她拍拍屁股就能离开了，可是满院子的下人不行啊。
只是直接与人说，恐怕姜景山也不能同意。
因而她求助了卫母。
卫母当时没直接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只让她回去等待，直至此时此刻才派来了亲信通知她。
而姜妤一知道对方的打算，意料之外的同时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卫母准备让她加入她的亲卫队，一个全是女子的队伍。
这其实并不算什么很让人吃惊的事情，前朝有一个可在敌军中孤身一人杀的有来有回的女将军，封侯封爵，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后很多年，仍然有人以她为榜样，甚至如今改朝换代了，她的传说依旧没有消散。甚至愈演愈烈，甚至还有庙宇供奉的就是这位。
受其影响，如今也有不少女子随军参战。
卫母为大夏出征数次，立下的功劳难以计数，因而得到了特典，能拥有一支不超过百人的护卫队。
去往边关的方法有千万种，唯独这一种来得最为合适，也是最让人挑不出错误的方法。
卫母派来的女兵面容沉稳，小麦肤色，高出姜妤一整个脑袋，光是看着就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姜姑娘，林将军派我同您说。如果以护卫兵的身份前往边关，身边万不可能再带上丫鬟，所有的事情只能自己做，平时我们做得训练您也得做。”
林将军，林司芩，就是卫长舒的母亲。
姜妤沉思一下，没能及时给回复。
女兵见状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也正常。娇生惯养的姑娘，可能只是一时起兴才会想要去边关，如今听到这些，想要退缩也没什么。
她倒没什么轻视的想法，毕竟实属正常。哪怕一些寻常的女子听到这些，都会产生退缩心态。
她已经准备好一会离开的打算了，若面前的姑娘是个好性子的，或许还会好好请人将她送出去。若不是个好性子，觉得林将军是在侮辱她，恐怕会让人直接将她打出去。
但这个想法才只掠过一瞬，姜妤就已经给了回复，“好啊。”
女兵惊讶过后连忙应是，又细细交代一番之后，才选择离开。出门之时还有体贴的丫鬟送她一程，直到她离开，对方温柔笑语都依稀在目。
*
姜妤一开始倒不是在想拒绝的话，只是想着如何安排院子里的小丫鬟们。
她从小就独立，所以有没有人伺候都能够接受。即便是跟着操练，最后可能也就累上一点，当然，也许是不止一点。
不过一切也都不算事。
重要的是，如何处理好敛夏和今秋。
今秋此刻泪眼婆娑，“姑娘，您真的要去拿劳什子边关吃苦受累吗？奴婢都听说了，边关风沙重，而且气候艰难，到底比不得府中让您舒服。”
“再加上还不忘您带上奴婢几个，这怎么可以，您从小身边就离不得人伺候，这若是再，再……”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已经滑落脸颊。
一旁的敛夏也是这般作态，只是没今秋那么夸张。
“好了。”姜妤伸手捂住今秋的嘴巴，阻止她的话，“别说的那么夸张，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一定活不了的。”
“再加上我只是去一段时间，又不是长久待在那边，日后不回来了。”姜妤无奈，“若是实在不行，你们就去二姐姐院子里待着。二姐姐这些天又病了，她院子里人手忙不过来，正好你们也可以去。”
今秋还是哭，只是到底冷静下来。
一旁的敛夏见她态度坚决，自知再劝下去也没了用，只能安分地去一旁收拾行囊。
至于姜家其他人，都是在最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姜景山直接怒不可遏，当下挥袖离开。姜卿皎虽有些错愕，但只是默默吃着自己的饭，姜卿瑶在房中养病。
至于姜辛姜宥兄弟两，本来都已经定好日子返回华安书院。
当下又不愿意去了，当然具体不愿意去得还是姜宥。
他坐在餐桌上，宣布，“我也要跟着妹妹一起去边关。”
姜辛温声劝他，“妹妹去得是林将军的护卫队，全是女子，你去了不合适。”
“那我干脆弃文从武，反正我也要去。”姜宥像个熊孩子一般，就差撒泼打滚了。
姜辛的好脸彻底没了，冷着声音，“吃饭。”
姜宥没再撒泼，老老实实捡起自己的筷子开始吃饭。
姜辛又重新变换了副样子，正要跟姜妤说话。
就见原本还豪情壮志的姜妤默默拿出筷子，也开始跟着吃起饭来。
姜辛一下失语，转而无奈笑开。
*
姜妤最后还是走了，姜景山再多气恼也只能化作对这个女儿的一声，“在那边好好待着。”
至于其他人也纷纷前来送行，走在最后的柳琳琅看了眼姜景山，随后拉起姜妤的手，“阿妤，好孩子，早些回来。这始终，还是家里好。”
姜妤一一告别，直到别扭学着其他女兵的动作准备跨上马时。府内急匆匆跑出来一个身影，是姜卿瑶。
她穿得很是单薄，身形摇摇欲坠，唇色苍白，脸上毫无半分血色。
眼中此刻是清明的，没有往常痴傻时的混乱，她最后高喊一声，眼泪都跟着滚落下来，“阿妤！你……二姐姐对不起你！”
姜妤没听懂她的意思，但对方似乎也没想让她懂一般，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准备朝着府内走。
姜妤还想去看一看，她总觉得二姐姐身体有些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样。
然而此刻身后的其他女兵拉住她，“姜姑娘，走吧，再不去就赶不上大部队了。”
柳琳琅也跟着劝她，“好了，阿妤，瑶瑶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会看着。”
姜妤听着她们的话，看似已经妥协。但最后，还是扑过去一把抱住姜卿瑶。
她没有感觉错误，姜卿瑶确实身体发抖。
她的头靠在姜卿瑶的肩头，“二姐姐，别怕。不管你因为什么事情向我道歉，我都原谅你了。”
姜卿瑶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姜妤再不敢耽搁，朝队伍跑时，不忘说道，“你等我回来。”
她姿势奇怪地跨上马，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兵们身后。
正午刚出太阳，日光下，这一行人仿佛在发光。
身后的姜卿瑶哆嗦着扭过头看了眼姜妤，泪水砸在地上。
对不起！
对不起！
二姐姐没能早些想起之前，没能早点发现阿妤你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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