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最后找了一个山洞。
山洞很小，她使劲将自己身体折叠，才终于成功蜷进里面。
躲进去之后，便再没了其他空位，呼吸都困难。
随后她闭上眼睛，对着0111道，“开始吧。”
0111看了看她给自己找的埋骨地，终是没忍住又骂了出来。
姜妤想揉揉耳朵，觉得这系统的素质还有待提高，但山洞实在是太小，想做出这样一个动作还是太过艰难，于是她放弃了。
又催一次0111后。
终于，她的灵魂慢慢离开躯壳回到京城，成为一个透明人。
她没什么犹豫，先一步回到姜府，来到姜景山的书房，准备搜查证据。
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姜景山书房里有三个人。
除却姜景山之外，还有姜辛、姜宥兄弟两。
姜宥跪在地上，不复曾经少年轻狂样，“父亲，兄长，求你们了，救救阿妤吧。”
“姜家再多向前一步，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姜景山直接甩了姜宥一巴掌，气得直哆嗦，“孽畜！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行事大胆，肆意妄为，半点不计后果。”
“别说你兄长了，便是连姜卿瑶你都比不上，姜卿瑶好歹还有点用。你呢，除了给我添乱还会做些什么？”
他一脚踹上姜宥心窝，直将他踹的面色发白，吐吸艰难。
姜辛上前要去搀他，却被他挥手甩开。
姜辛嗫嚅许久，终是道，“我与父亲，只是希望姜家能更好。”
姜宥突然放声大笑，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姜辛！姜辛！为什么啊？我这辈子，从没对你做过半分不好的事。”
那一脚当真是将他踹得不轻，他情绪起伏之下，吼完这句话，直接栽倒了。
姜景山嫌恶地看着姜宥，喊人将其拖走，又看着魂不守舍的姜辛，安抚几句他，两人这才离开。
姜妤站在墙根，看着被拖走的姜宥，脑中空白一瞬，又忆起些过往来——
是原主的记忆。
她现下已经明白，之前记忆中的人分别对应谁。
眼看着一个天真的少年逐渐变成这样，确实很难说清她此刻的感受。
她抿着唇开始摸寻一些证据，能使天子看后震怒的最好。
姜景山书房里的东西不多，但也够用。
她又重新找向柳琳琅的院子，柳琳琅屋子里的证据不少，或许是自恃有蛊虫看着，所以她甚至没想着放好。
姜妤藏好这些东西出门时，就见院子里站着的宜春。
她看着沉默寡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如今紧紧闭着，被原来院子的丫鬟排挤也生不出什么心思去反抗。
只是望着天，再在一个人的时候轻声道，“姑娘，别怪奴婢。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哪有什么全然完美的。总归是接受最好，接受不了也没办法。”
姜妤驻足在她身边。
她只是瞥了眼这个丫鬟，对于她口中的话不说嗤之以鼻，却也不愿多加细听。
连反抗都还没反抗呢，就开始说如何接受了？
她不再理会，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只有留在原地的宜春，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大叫，“姑娘！是你吗，姑娘！”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原本小院中的人在听到她的话时，疾步走过来给了她一巴掌，“事到如今了，还装什么忠仆呢？”
“你家姑娘反正也马上就要死了，不若你跟着她一起下去如何。”
宜春不说话，眼神往一个方向看去，直到好久才发出一声悲戚到极致的鸣叫声，毋庸置疑的，又被人打了一顿。
……
姜妤一连找了许多证据，而这最后一站，是卫家。
距离她失踪已经有半天，卫长舒不知从哪里得知来的真相，着急忙慌地就要去找她。
姜妤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拦下他。
最后只能看他冲出卫家。
直至她垂了两滴泪，突然前面本来一股脑往前冲的人顿住了脚步。
他突然回首，看向姜妤所在的地方。
没怎么迟疑的，先一步上前来，到了她的附近。
险些让姜妤以为她的透明人buff已经失效了。
可卫长舒只是在一点点摸索，并不知她具体在哪里。
他轻轻唤着，“阿妤？是你吗？”
姜妤回不了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却见面前的卫长舒双眼一红，很快眼泪落下，“阿妤，你现在不能说话吗？”
姜妤也不知道究竟为何面前人能如此笃定于她就一直存在。
但确实诚如他所说，她不能说话。
0111冷眼旁观这一切，突然出声，【这就是你的那个未婚夫？】
姜妤没怎么犹豫，很快点头。
0111嗤笑一声，【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姜妤不理它了，开始考虑该如何将这些证据呈给卫长舒。
0111又叽里呱啦一大堆，全被姜妤当作耳旁风。
直至它说，【别不理我，我再给你一个特权还不够吗？】
姜妤心神一动，忙问是什么特权。
【你可以给你的未婚夫留一张不超过五十字的信。】
姜妤怔忡良久，才道了一声谢。
0111冷哼一声，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姜妤也开始思考该如何写。
直到卫长舒像是惊厥般倒在了地上，卫家其他人纷纷上前。
打头的卫母林司芩见到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儿子如今变成这个样子时，都不由一愣。
叱骂道，“你还在这做什么？不是允许你去找姜妤了吗？”
卫长舒像是已经濒临崩溃，他疯狂摇着头，“我的阿妤，我的阿妤就在这里。”
林司芩一愣，看向四周时除了自家几个下人，分毫不见其他女子的踪迹。
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家儿子不能是疯了吧？
她让人将卫长舒拖回去，考虑到他习武有劲，还特意下了迷药。
可即便如此，卫长舒那双被泪水冲过的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姜妤，明明站都站不住了。
却还是踉踉跄跄从下人们手中挣脱开来。
步子很慢，却像是装了雷达般直接找到姜妤，如一只鹤一般仰起脖子，发出仿佛泣血一般的叫喊，“阿妤！”
姜妤眼泪又有些控制不住。
直至面前人重新被带走，身体在竭力克制住药性，睁着眼睛朝她这里看来。
姜妤流着泪绽出一个笑容，她不知道卫长舒能不能感受到。
但如果可以，那就睡吧，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也是神奇，许是真的感受到了，卫长舒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双眼也闭上。
姜妤看着他被人带走，眼泪终是越发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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