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长夜里痛苦过的人，不足以谈论人生——
最终，
顾莫非还是没答应李舒虞的请求。
“切！真没劲！”
李舒虞闹着脾气，
掐着他的肩膀站起来，重新坐回轮椅。
顾莫非笑着，
又在下午帮她多买了些衣物，勤更换着。
直至半月后，
李舒虞的伤情彻底稳定，才办理出院。
两人带着顾学林和柳叶的骨灰，回到洛邑。
顾莫非也在此前预约好墓地，将两人合葬。
打开熟悉的家门，
少量灰尘飘起，带着霉味，有些呛鼻。
顾莫非搀扶着李舒虞回屋休息，自己开始打扫卫生。
刚做到一半，门铃响了。
顾莫非有些诧异的开门。
郭漾站在门外，脸色有些怅然。
“郭叔？”
顾莫非有些意外，招呼他进屋，为他斟茶。
郭漾看着瘦了一圈的顾莫非，心里不是滋味。
“小非，你父母的事……我听说了。”
顾莫非手上的动作一顿，拖着略显僵硬的身体坐下。
“郭叔，其实我父亲……”
“他让你来找我是吧。”
郭漾像是猜到了什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沓文件。
顾莫非没有意外，静等着他的下文。
郭漾将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顾学林和柳叶的死亡报告和销户表，需要顾莫非签字，之后便是遗产继承书。
顾莫非咬着牙，签下名字。
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也是顾莫非必须面对的事。
郭漾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从兜里取出烟，递了过去。
顾莫非刚要接，下意识看向李舒虞所在的房间，苦笑着摆手。
郭漾也没强求，将文件收起，表情也严肃了些。
顾莫非也认真起来，
他知道，郭漾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正事。
此时，
卧室的门开了。
看着走出来的李舒虞，顾莫非倍感意外。
“舒虞，这是郭叔。”
“……”
李舒虞点头，
缓步靠近，坐在他身边。
少女扫视一周，拿起桌上郭漾递来的烟，放到顾莫非嘴里。
砰！
火机燃起，将香烟点燃。
顾莫非吸一口，深深看了眼李舒虞，下意识将她的手牵起。
郭漾看着两人，不自觉的笑出声。
“舒虞来的正好，这些事你也应该知道。”
“郭叔，你讲。”
顾莫非点头。
郭漾抚着眉心，像是在回忆。
“这一切，还要从老李结婚说起。”
“那时候，李建民老爷子因为商业联姻，强迫老李娶了王晴。”
“后来两人生下李诗柔，也就是现在的王诗柔。”
“可这样做的弊端也逐渐显现，他们经常吵架，甚至好几次都动手打进医院。”
“最后也商谈着离婚。”
郭漾说着，将燃烧殆尽的烟头掐灭。
李舒虞皱着眉，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么说，我妈妈根本就没有插足他们两个……”
“当然没有。”
郭漾笑了，
“说来也巧，老李在离婚后就遇到了陈挽歌，两人一见如故，发展很快，并且在结婚前，就有了你。”
“……”
顾莫非和李舒虞对视一眼，并不觉得意外。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
有些人只见过一面便确定终身，
而有些人哪怕认识一辈子也只是点头之交。
后来的事情，他们大致也能猜到。
李鸿云和陈挽歌闪婚，
陈挽歌怀孕，
这两件事让王晴以为李鸿云婚内出轨，有了孩子，这才导致自己的婚姻破裂。
同时，
王晴也将想法灌输给王诗柔。
这才导致了王诗柔对待李舒虞的态度。
郭漾缓了会儿，继续开口。
“其实王晴是爱老李的，只是有些抽象，让人接受不了。”
“后来的事，你们也都知道，王晴家因为地产行业的变故破产，一夜之间负债累累。”
“王晴的父母，也相继离世。”
“正是这个原因，李老爷子才会觉得亏欠王晴，并在这些年，暗中帮了她们母女不少。”
“只不过，仇恨这个东西是最可怕的催化剂，他一旦触发，就会伴随一生。”
郭漾说到这，明显顿了顿，看了眼李舒虞。
他知道在之前连番的打击下，
李舒虞未必承受的住接下来的真相，
而这一切，才是罪恶的开始。
顾莫非也看向了她，眼神柔和。
“还可以吗？”
“恩”
李舒虞点头。
郭漾又继续开口，
“接下来，就是舒虞十岁时，经历的那场车祸。”
“案情报告我看了，听舒虞讲，当时也是刹车和手刹失灵，才导致的悲剧。”
李舒虞身体明显颤动了些，抓着顾莫非的手更加用力。
郭漾顿了顿，眸子也暗了下来，
“事后，我和老顾去了现场，也细致的清理车辆，发现了这个。”
郭漾说着，拿出密封袋。
里面是一枚再平常不过的淡棕色扣子。
顾莫非和李舒虞静静看着，静等郭漾的解释。
“这枚扣子，不是陈挽歌衣服上的。”
“她的主人，我和老顾找照片对比过，虽然只是猜测，但也合理。”
郭漾拿出一张合照。
顾莫非和李舒虞看了眼，心中了然。
王晴！
真相大白，却又差了点什么。
“郭叔，你和老爸为什么不去抓她？”顾莫非诧异。
“笨蛋小子。”
郭漾笑了，“哪有这么简单。”
“一件普通的衣服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而且，我们也专门审过王晴，她那段时间，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气氛压抑，让人无力。
这也是一直困扰郭漾和顾学林的关键问题。
他们始终差了一步，
就差那一步！
兴许是渴了，郭漾喝口水，表情严肃了些。
“关于林岳的事情，我和老顾也查了。”
“他和王诗柔没直接接触，唯一知情的老爷子也去世，没一点线索。”
“不过，我调取了林岳的病历，查到了为他诊断出间接性精神病的医生——林峰和。”
顾莫非和李舒虞恍然，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王诗柔有关，
那林峰和一定认识王诗柔，甚至和她关系匪浅。
不然，
王诗柔又是如何得知林岳的事情，从而给李老爷子推荐他的！
可
看着郭漾的表情，他们就知道，有变故！
“这名医生在事发后就失踪了。”
“失踪了？”
顾莫非疑惑。
郭漾点头，“一点痕迹都查不到，是生是死都很难说。”
顾莫非和李舒虞沉默了，
能害死他们两人的父母，王晴又怎会是善类！
她在尽全力保护王诗柔！
而顾学林只怕也是在追查林峰和，
甚至触摸到了关键线索，这才被迫害！
郭漾将这些，全都交给了他们。
“小非，至于老顾和你母亲的死，手法一模一样，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但……抱歉，当天的暴雨冲刷了所有痕迹，没一点线索。”
郭漾有些内疚，
后悔没能在顾学林出发前提醒他。
“没事的郭叔，你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够了。”
顾莫非感激的点头。
郭漾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要走。
顾莫非到门口送他。
郭漾抱住顾莫非，在他耳边轻语。
“小非，守好舒虞，离那对疯母女远一些。”
“你们双方父母的事，我不会放弃，放心好了。”
（ps：提醒一下，这章伏笔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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