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舒看错了人。
路羡青的身上，是半点没有女儿奴的样子。
他浑身上下只写了三个字，‘老婆奴‘。
从坐月子，到出月子。
再到后来的很多年，路夏都已经上学堂了，他仍旧只将黎舒舒放在第一位。
有时候路夏忍不住跟黎舒舒吐槽，“娘亲，爹爹他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为什么那么说？”
“每次我来找娘亲睡觉，爹爹他总会将我赶去奶奶那里。他一定是不喜欢我吧。”
黎舒舒嘴上只能否认，“爹爹那是臭毛病多。”
“认床。”
“他是很爱你的。”
路夏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困惑，“娘亲，什么是爱？”
黎舒舒思索片刻后回，“就是眼里只有他，心里也只有他，做什么事情最先想到他，遇到困难了也只会担心他。”
“会将他自己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他，也会害怕他离开。”
原本以为路夏听完会开心。
没想到小孩哭得更加伤心了，“果然，爹爹只爱娘亲一个人。”
这时候周盼芬走来，将路夏抱在怀里。
“行了行了，你爹爹对你娘是什么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
“他们都是爱你的，不过不一样而已。”
周盼芬耐心地哄着路夏。
时不时还会吓他一两句，“你啊，要感谢你爹爹遇见你娘。要不是按照他从前那个性子，你恐怕更难过。”
“爹爹从前更不好相处吗？”
周盼芬努努嘴，“岂止是不好相处，根本就是不相处。”
黎舒舒被这一句吐槽逗笑了。
路夏也笑了。
周盼芬也笑了。
就连从外面回来的路羡青听见这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家四口，被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逗得笑声满堂。
黎舒舒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这，便是她一直梦想中的场景啊。
原来那么简单，那么轻松就得到了啊。
她看向路羡青，发现路羡青也在看她，他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似乎是’我爱你‘。
黎舒舒也大着胆子回了一句，’我也爱你‘。
周盼芬看着两个人眼波流转，眉目传情。终于识趣地领着路夏走了。
人一走，黎舒舒不禁感叹。
“没想到娘带孩子那么厉害。”
路羡青牵着她的手，领着人走进了房间里。
黎舒舒就那么坐在床边说话。
“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看见她那么尽心照顾夏夏，我都有些后悔当初那么对她了。”
“她啊，是将夏夏当成自己的亲孙女了。”
路羡青先是将热水准备好，又帮黎舒舒脱去鞋袜，给她泡脚。
虽然黎舒舒手脚早就不会因为天冷而变得冰寒无比，但给她泡脚的习惯，还是让路羡青坚持了下来。
他就那么用热水给她洗脚。
黎舒舒也坦然地接受。
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突然路羡青开了口。
“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你说。”
路羡青用擦脚布把她的脚擦干，又横抱着人走到了梳妆台前，替她将头钗都摘下来，发髻解开后又用梳子梳头。
“我今日见过陛下了。”
“小皇帝近来怎么样啊？”
想起来叶之行已经快十六了。
那般朝臣肯定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女儿嫁进皇宫里了。
路羡青长叹一口气，停下了手。
“他说，他要娶一个人。”
黎舒舒从铜镜里看他，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追问道：“他该不会是要娶什么不该娶的人吧？”
路羡青点头。
“他要娶容琳。”
“什么？”
黎舒舒从位置上站起来。
这些日子，她过得实在惬意，根本不管别的事，更不会主动追问皇宫里的人。
但回忆还是很清晰的。
当初，可是叶之行为了不让黎舒舒和路羡青感到为难，才将容琳带去东宫的。
而路羡青的本意也是想着，让叶之行去感化容琳，让她放下仇恨。
“是让他感化啊，不是让他爱上啊。”
路羡青也无奈。
摇着头，“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总之，他说此生非容琳不娶。”
“那对方怎么说？”
一个帝王要娶一个贴身婢女，暂且不问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反对。
当事人恐怕都要反对。
可路羡青听见她的问题，眉头一紧，“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小皇帝要娶她，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容琳跑了。”
“什么？”
这剧情，难不成是要准备上演霸道帝王强制爱了吗？
黎舒舒害怕得摇头。
路羡青也愁。
愁得是小皇帝给他惹出来的麻烦，“近些日子其实有很多人来找我。”
“我怕打扰你休息，都将人约在外面见面。可是十天时间，已经有七位一品大臣来找我了。”
“他们想要干什么？”
“劝陛下尽快立后或者选秀。”
“小皇帝那边怎么说？”
路羡青双手握拳，脸上带着几分气愤，“他直接在上朝的时候宣布，所有世家大族都必须要送入宫一名女子参加选秀。”
黎舒舒咽了咽口水。
这些事，虽然如今已经跟她们没有关系了。
可是听见这种八卦，还是藏不住一颗想吃瓜的心情。
“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争一争了？”
路羡青没有点头，无声地承认了。
“争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娶的是容琳，这辈子谁嫁给他，都是受罪。”
他冷哼一声，“你还不知道容琳的身份吧。”
黎舒舒摇摇头。
“容琳的父亲，是当初被先帝杀了的藩王的外甥女。因为这位藩王的死，容家没有了庇佑，才会让容琳成为了一个杀手。”
“那么算起来，容琳也算一个名门之后了。”黎舒舒感叹。
路羡青却更加生气，“容家并没有被灭族，甚至在陛下登基这些年，还有扶摇直上的迹象。”
“容家的家主如今已经是正二品大官了。而且容家只有一个人有入宫选秀的资格。”
答案不用说也知道了。
这个有资格的人，肯定是容琳。
黎舒舒阴恻恻地笑着，笑得有几分诡异。
“我们这个小皇帝大费周章地选秀，到头来还不是只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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