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屋里出结果，瘦狐狸倒是领着自家兄弟过来，二话不说，两兄弟跪在地上。
李长空不喜欢人跪，但是眼前这两人样，自己喜欢，但是想起武帝的话，还是忍住了：“怎么个意思？”
“大哥让俺跪的！”
胖虎瓮声瓮气的说道，瘦狐狸连忙打断：“少爷，请少爷收留我兄弟二人！”
“理由？”
“我们无处可去了，我们知道您是镇北王的亲孙子，除了您无人护的住我们。”瘦狐狸双手抱拳：“还请少爷应允。”
“你们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冒险留下你们呢？”
胖虎一拍胸脯：“俺能打架！我哥识字！”
“这会儿你倒是不笨了。”李长空笑了笑：“起来吧，一会儿正好有事能用的上你俩。”
……
一炷香时间到，李长空回到库房中，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轻轻一笑：“怎么？还没想好？”
丁三泪流满面：“大哥，为何不杀我啊！”后面出声的汉子看着李长空说道：“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完事了放了他们！”
一屁股坐在一个木墩上，李长空看着二人：“说说你知道的。”
那汉子沉思了一会儿：“我们是屈家的……”
李长空打断了他：“再给你三句话，说什么你自己考虑清楚。”
被李长空一呛，准备好的腹稿噎在喉咙里，脸色十分难看。李长空见状站起身就往外走，那汉子着急扑过来，身后被两名老兵按住挣脱不开，挣扎间，鲜血直流。
“上次要杀你是屈家的主意！”
“屈家还有一票人马！”
“大当家的最近没有回家！”
李长空脚步不停，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停下来回头看着那汉子：“有意思。赵大哥，放他们下来，好生招待着。这位好汉，你交代好事情，我在外面等你。”
……
李长空手背在身后，看着漫天的大雪，这雪是一日比一日大了。瘦狐狸和胖虎都姓胡，一个叫胡金虎弟弟叫银虎，此时两人小心翼翼的在后面等待着。
“以后你俩就用本名吧。”
“是。”
“一会儿帮我个忙。”
“不敢不敢，少爷尽管吩咐。”
手指着仓库内：“一会儿他们吃饱了，送他们上路。”旁边的赵德柱眼皮子一跳，看着前面的李长空，眼神中有疑惑也有错愕，显然没想到李长空会如此说。
“少爷您不是答应了……”
金虎一把捂住弟弟的嘴，看向李长空：“少爷这是要投名状？”
“随你怎么想吧，我只看结果。”
说完自顾自回梅苑，胡八斤天弓惊寒跟着离开，赵德柱也不知道忙啥去了。只剩下两兄弟，银虎低声说道：“这少爷怎么这样？明明答应了别人，还要反悔？一点也不正派！”
金虎皱着眉头，无意识的揪着自己的胡子，低声说道：“这个考验怎么才能过关呢……”
……
梅苑内，炭火上支了一口陶锅，下面燃着碳火，咕噜噜的煮着一锅萝卜炖羊肉。李长空端着碗饭，一口萝卜一口羊肉吃得不亦乐乎。
对面的人显得有些拘谨，小口的扒拉着碗里的饭，不敢夹菜。
“你叫什么？”
“小人常大成。”常大成屁股一抬，站起身小声说道。
“怎么跟刚刚不一样了？刚刚不是豪气干云，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会儿在怕什么？”
常大成苦笑一下，然后低声说道：“刚刚是让兄弟们活命，现在后怕也想着怎么样才能活命。”
“你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会提到屈海？不是无的放矢吧？”李长空舒服的把最后一粒米赶进嘴里，碗里干干净净，多年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是，小人当时想着。您和我东家，双方是不死不休的。那我说的话自然是围着屈家去说，为什么会说最后一句，是我觉得这句话对您有用。”
“屈家两兄弟，真正做主的是老二，老大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您别这样看我，虽然是我的东家，但是我是有什么说什么。”
“两兄弟在这龙潭虎穴之中，这老大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跟二当家生气，整日泡在彩云舫，在女人肚皮上下不来。真是草包一个！”
李长空看着常大成的样子，身体靠在椅子上，整张脸陷入黑暗中：“看来你们二当家很厉害啊。”
“那是自然！”常大成一挺胸膛，然后觉得不妥，又小声说道：“二当家对我们极为宽厚，月钱丰厚。不像老大动辄打骂，还克扣钱粮。”
然后这常大成如同倒豆子一般，大到偷运军械，小到屈海夜里睡觉只睡床底下。洋洋洒洒说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停下来，看着李长空：“俺说了这么多，能活命吗？”
“行了，我也不是以杀人为乐的人。你说的这些，给我一天时间证实，如果属实，你还有赏钱拿。”
“不敢不敢，能活命就好。”
等胡八斤把常大成带下去，天弓来到旁边说道：“胡家兄弟俩把那些人放跑了，要不要？”
“不用。”李长空把炭火翻了翻：“这瘦狐狸还真是精的跟狐狸一样。”
第二日，胡八斤把常大成送出码头，河面已经微微上冻，但是码头非常热闹，都要在上冻前把货物运来。东市这边虽然破点，但是免费储存这一项就省了很多，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西市山头林立，层层刮油，属实不好进。
惊寒忍了一天，然后还是忍不住要找李长空问个明白，正好李长空要带金虎银虎回梅苑，便让金虎解释。
“少爷深谋远虑，我不及一二。这怎么说的着……”金虎抱拳低声说道。
“不要拍马屁不要藏拙，让你留下来，自然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李长空心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不过眼前说不着。
金虎这才放下手说道：“那我就说说。首先昨日那丁三不管死不死，这件事都成了。如果丁三死了，那常大成就是突破口，必然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丁三没死，那其他人就是突破口。”
“少爷留了常大成一天一夜，又令人送出码头。想必我自作主张放走的人，已经回到了屈家，这常大成从这出去，这裂缝就已经成了！”
惊寒本来听的很认真，但是这时却打断：“不对不对，那常大成不本来就背叛了，给人家老底子都掀开。那这件事的意义在哪里？”
“这位公子不要着急。”金虎偷偷看了一眼在前面的李长空，心里敬畏更加：“我先问公子，您认为什么才是完美的谎言？”
“嗯？”惊寒一愣，然后眼睛微微眯着：“这常大成撒谎了？”
“常大成九成九的都是真话，只有关键的那一点点是假话。不得不说常大成是有大智慧的，仓促之间有如此的反应，属实不得了！”金虎说完转身看向李长空：“所以我自作主张放走了那些人，还望少爷莫怪……”
李长空看向金虎：“这件事你做的很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还埋了一条线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金虎心里一惊：“那丁三……”
“聊胜于无。”
几人走了，惊寒原地掰着手指：“这个我能懂，这个能猜到到。这丁三……是怎么回事？”
……
屈家，屈海一脚踹翻常大成：“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竟敢卖主求生！今天打死你也不为过！”
常大成用袖子抹了一把口鼻的鲜血，重新跪下，低头没有说话。屈波坐在主位，手里拿着暖炉：“行了大哥，消消气。大成，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下去好好养伤。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是，二当家。”
常大成从后院出来，丁三就迎了上来：“大哥，怎么样？没事吧？”
“还能怎么样，挨顿打呗。”常大成无所谓的摆摆手：“其他兄弟们都回来了吗？”
“回来了。”丁三犹豫了一下：“不过大哥……大家私下里都是在说你卖了主家，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常大成鼻子一哼：“算了，一群匹夫，能活着就不错了。”
……
“你为什么护着那个狗奴才？”屈海一屁股坐下，端起茶杯一口喝进嘴里，眼睛里都是狠厉之色：“还是家法不严！”
屈波微微一笑：“好了大哥，我们最近处处碰壁。几处暗棋被翻，如今多事之秋，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常大成的事我来就好了……”
安抚了很久，屈海才甩手离开：“反正这个家是你说了算，我回屋了。”屈波没有接话，把暖炉放在桌上双手叠着垫住下巴，目光深邃，呼吸悠长。
……
“现在怎么办？”赵德柱回来后找到李长空：“工匠都带回来了，安乐镇的居民暂时安置在库房。”
李长空觉得头脑发涨：“工匠让大伯带人筛一遍，没问题就放回家。安乐镇的人……让安排带回安乐镇，先把家里的后事处理完，再带过来。”
“可是，那查案的事……”
李长空摆摆手：“这些人不重要，等我理顺了再说。去给我找一块大木板，还有铁钉，棉线过来。”
不一会儿，李长空面前放着一大块木板，开始在上面写名字，然后钉上铁钉，用棉线开始连接。
已经确定好的线索，李长空就用炭笔涂黑，有怀疑的，就涂成虚线。忙活了一个时辰，李长空退后两步，双手举过头顶，长长的的打了个哈欠。
看着自己面前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脉络，最下面是王刚 常大成 丁三 老林头，再往上就是安乐镇 彩云舫 永安仓。一路攀沿而上，最上面是三个钉子，但是没有人名。
“少爷！”金虎冲进来还没说话被眼前的一幕惊到，然后扫了一眼，腿肚子开始转筋，几乎站立不住：“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无妨，看到了就看到了。正好，你给我说说，那三个人应该跟谁连在一起呢？”
李长空没回头，手指着旁边单独的三个人名：余海潮 池云州 赵德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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