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看李四已经知道他就是阿柏，想来阿松那边应该确实已经招认了，于是喘了半天才开口。
“墨县马家那时候出了事，全家上下八十多口都中毒死了。我跟阿松一商量，觉着不如趁点儿银子回家过日子，于是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就跑了。
没想到半道碰上了山匪，劫了我们的钱还非得让我们跟着上山当山匪，不然就杀了我们。
后来……后来跟隔壁山寨冲突，我们让冲散了。我们几个人怕让人认出来，就一起沿路乞讨到了这边……”
“你们会那么老实，一路光乞讨？”
“偶尔也做些零工……”
“你就糊弄大爷吧。那边都说了，你们一路过来，根本没那么老实。如今阿松已经先交代了，日后肯定能让大人从宽处置。你若再执迷不悟，那可就不要怪王法无情了。”
那大吉一愣，继而脸上升起疑色：“官爷，我们这一路绝对没有犯案。若是大人不信，可以让阿松来跟我对质。”
李四一看就猜到，自己这话恐怕是引起他的怀疑了。
莫非他们真的一路上秋毫无犯？
可是怎么会呢？
李四话头一转，又道：“什么老实，你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让抓起来的了吗？”
大吉又是一愣：“呃……我们这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想劫一票啊。真的是第一回动手就让抓到了。”
“第一回动手？匪寨里待过的人说自己头一回动手？”
“我，我跟阿松都是凑数的，哪敢动手。而且当时也才到山上没多久，根本没来得及去劫掠啊。”
李四抓住他话里的意思，道：“你跟阿松都是凑数的，那就说说罗阿兀吧。”
阿柏一愣，低下头企业看眼前地面。
“罗……罗阿兀是肉铺老板……”
“你是心思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儿诈你呢是吧？阿松已经说了，那胡子就是罗阿兀！”
阿柏似乎略微有点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
“……是，官爷英明，胡子确实是罗阿兀，但是……”
“那就说说吧。”
“我跟阿松当时让山匪劫持，就是因为跟罗阿兀认识，所以才没有被杀的。我也是想到这一层，念着恩情，没有说破这事儿……”
李四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道：
“你们两个小喽啰可能没有伤过人，那罗阿兀怎么也是山寨老大，他肯定伤过人吧？”
那大吉一惊：“官爷说笑了，罗阿兀不是山寨老大，他也只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能说动匪首饶了你们？”
大吉脑门出了汗，也不敢擦，生怕让李四认为他心虚。
“兴许，兴许是那天山寨老大心情好吧。我们那山寨人又少，正想多找些人手。”
“那胡子是罗阿兀，他那两个兄弟罗阿路、罗阿泽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我们走散了……”
李四知道他肯定还是有所隐瞒。
只是如今也再问不出什么，于是去找张三对一对口供，看有没有什么出入。
结果发现，除了罗阿路和罗阿泽是走散还是没参与这事上有分歧，其他基本一致。
他们又让画师回来，让他们继续根据阿松阿柏的描述，画罗阿路和罗阿泽。
既然他们自小认识，那不管是冲散还是别的，罗阿路和罗阿泽的长相肯定是知道的。
两个人又相约一起去胡子，也就是罗阿兀的牢房。
那边是徐成在盯着。
一进去，两人就发现那边已经画好了一张画像。
若是不知道罗阿兀的身份，那单看这画像，完全想不到这就是胡子。
但是两个人知道胡子就是罗阿兀了，如今再看，那眉眼间，确实跟胡子有些像。
很可能那是胡子没胡子的时候的样子。
张三进门就开门见山：“罗阿兀，你还不老实交代吗？你手下小弟都交代了，我劝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官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三笑道：“哪句不明白？你不就是罗阿兀吗？大吉就是阿柏，元宝就是阿松。他俩是墨县马家的小厮，趁着马家出事偷了些金银就跑了，结果半路让你的山寨劫了。因为你认识他们就饶了他们一命，是也不是？”
胡子表情微变：“我确实是罗阿兀，不过我也只是喽啰。不知道阿松阿柏为什么说是我的手下。”
罗阿兀从一开始就比别人镇定，行劫时更是拿着唯二的两柄朴刀。就算不是山寨老大，肯定也是个小头目。
不过这些只要知道就可以了，张三李四并没追问，反正他也不会承认。
“你们这一路上还犯过什么案？”
“一路上犯案？”胡子看向张三，道：“官爷说笑了。外面又不是我们地头，跟出来的又没几个人，我们犯什么案，躲事儿还来不及。”
为什么他们都笃定的称自己从云省过来没犯案呢？
莫非他们真的这么老实？
“你们一块过来一共多少人？”
“五个。”
这个人数倒是不定。
“你弟弟罗阿路和罗阿泽呢？”
“就算我做山匪，也不一定我弟弟都要做山匪吧？”
“但是据阿柏说，你们只是走散了啊......”
罗阿兀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现在阿松阿柏和你都找到了，就剩你两个弟弟了，你说一下长相，让画师画下来。”
罗阿兀抬头盯着张三道：“官爷，别人怎样我不管，我是不会出卖我弟弟的。亲亲相隐，官爷若要因此打死我，我也认了。”
张三挑挑眉，倒是挺硬气。
这种情况就算是用刑也没用，张三李四离开了罗阿兀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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