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外边的人都解决了吗？”季十九借着李嘉赐的手起身，顺便跟他一起观察了一下皇帝的状况。
“解决了。”李嘉赐点了点头，接着扭头对皇帝道：“皇兄无需担忧，此次乱党共二十七人，已全数捉拿。”
“……李捷，你打算如何处置？”皇帝喘着粗气，扫了一眼倒在一旁低头咬着牙忍痛的李捷。
“皇兄以为，该如何处置呢？”李嘉赐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皇帝。这种大黑锅，他才不愿意背。
皇帝看着李嘉赐，轻轻地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不忍，不过并不妨碍他做决定。
倒在地上的李捷挣扎着，试图起身。哪怕是此刻的情形，他嘴里的咒骂仍是半点也没少：“我今天就是死！也会让天下人知晓，这昏庸皇帝的冷血无情！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季十九真心好奇，这李捷的脑袋里长着什么东西？难道是糯米糍团吗？
等等……糯米糍？季十九咂吧咂吧嘴，有些馋。
李嘉赐一言不发地听着李捷的喊叫，冲后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照顾好他。”李捷被拖着远离，嘴里是凄厉的叫喊声和唾骂。
“处决之后……同朕知会一声。”皇帝在太监的帮扶下重新睡下，他直直地望着李嘉赐，得到李嘉赐的点头才合上眼入睡。
季十九在一旁将皇帝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说好听一些，是双目失神，说难听一些，像人已经走了一半了……
季十九有些不喜欢皇帝如今的模样，扯了扯李嘉赐的衣袖示意自己要走。
李嘉赐带着季十九走出寝宫，安抚似的拍了拍季十九的手背，“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处理一下。要是害怕，就让阿莲陪你。”
“阿莲胆子更小……”季十九闻到新鲜空气，使劲吸了一口气，“你尽管忙去吧，不用管我。”也不管李嘉赐怎么回答，季十九径直走了。
季十九虽然死过一次，但仍旧讨厌那种感觉——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不是可惜皇帝，只是看着皇帝，就难免想起自己等待死亡时的样子。
季十九心不在焉地走着，完全没发现阿盛跟在身后。来到一个分叉口，她停住了脚步，努力回想着刚刚怎么走进来的。
之前她也就去过皇后、贤妃那边。皇帝寝宫还真没来过——她要是自己能来，这个身份吧，可能就有点怪异了。
季十九正胡思乱想，就听见身后边传来一句“走左边”。季十九吓得猛回头，看见是阿盛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你怎么跟在我后边？”季十九强作镇定，不想被阿盛发现自己害怕。她干脆先发制人质问着阿盛，“你平时不是都在暗处藏起来的吗？怎么今天不藏了？”
“今日宫里乱。”阿盛轻咳一声，手指微动。
“我才不要你保护呢！”季十九还没忘记自己跟阿盛还在冷战，继续闷头往前大步走。
虽然季十九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就跟阿盛冷战了……反正季十九不能先低头就是了。
进宫后季十九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不仅没吃到东西，还被迫跟李捷打了一架，让季十九不富裕的能量消耗得更快了。
当时季十九只想着怎么躲李捷的杀招，自然不觉得哪里不适。这会子季十九是真撑不住了，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她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完了……她的脸！季十九心中尖叫，想用手撑一下，惊讶地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
“听南！”阿盛脚尖轻点，一把捞住了季十九。
季十九发现自己没有以脸抢地，靠在阿盛怀里庆幸地笑了一下。
“你怎么样？”阿盛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么虚弱的季十九，有些手足无措。
季十九见阿盛这么紧张，用手掌轻轻拍了拍阿盛的手臂宽慰他：“没事，我就是饿的……我们去吃点东西就行。”
季十九再次醒来，就发现躺在医馆的软榻上，自己嘴里还有一丝甜味。季十九起身穿鞋就要走，就被阿盛端着饭菜堵住了路。
“小姐，先吃东西。”阿盛放下饭菜，拉着季十九的手把她带回床上。
“这是哪家医馆？这些饭菜你又从哪来的？”季十九拿起筷子开饭，一边吃，一边抽空问阿盛。
“济世堂。隔壁酒楼的饭菜，碗筷我等会儿送过去。”
季十九嘴里嚼着，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人好像也没吃东西。她也没多想，夹了一筷子牛肉递到阿盛面前：“你不是也没吃？吃一点吧？”
等等……季十九看了看筷子，又看了看神色怪异的阿盛。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果然不能老是给阿莲投喂！都喂成条件反射了！
季十九讪讪地笑了一下，想把手缩回来，阿盛却在此时张嘴吃下季十九夹着的牛肉。他将牛肉咽下后，才盯着季十九说道：“很好吃。”
这个很好吃根本不像是在说牛肉，更像是带着某种意味的暗示。季十九被这句话撩拨得满脸通红，低着头假装没听见，继续吃饭。
阿盛嘴角扬起，着实是被季十九脸上的红晕取悦到了。
好可爱。阿盛的眼睛一遍遍描绘着季十九的轮廓，同时他也在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沉溺在自己心底不知何时生出的心动里。
为什么别人可以，而他不可以呢？
他守护季十九最久，也最了解季十九，哪怕是李弘深也比不上他。为什么他不能跟季十九在一起？为什么他不能亲吻季十九？为什么他不能……
季十九听着阿盛的心声，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这人表面那么冷静克制，怎么心里想得这么多？连那啥都想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十九的错觉，身边那人的视线貌似都变得烫人起来。她索性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阿盛很是自然地替季十九收走了碗筷。
“你，吃了再回来。”季十九偏着头不敢看阿盛，又忍不住叮嘱他。
阿盛应了一声。
季十九在医馆里四处转了转，闻着中药的味道，季十九觉得自己都要被浸染成苦味了。
“小姑娘，”在屋里闲到练字的老大夫，看着季十九转了好几圈，开口呼唤道：“你若是无事，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
季十九拧着眉毛纠结了一会儿，抬手跟老大夫比划了几个手势。
“……”老大夫无语地看着季十九装聋作哑。行吧，又是被嫌弃的一天。
就在季十九无聊到蹲在地上拔草时，阿盛走了过来。
“它们惹小姐不高兴了？”
“没有。”季十九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把脏兮兮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哎呀——小哥，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啊！”老大夫见到季十九开口说话了，急忙夸赞阿盛。
“什么意思？”阿盛看向季十九。
“我……我不想跟他说话，就装了下哑巴，跟他打了几个手势。”
“真是的……”阿盛忍俊不禁，带着季十九去洗干净双手。他让季十九在屋外边站着，他跟老大夫交流了一番。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嘛……”出了医馆，季十九好奇地凑在阿盛旁边问着。
“这么好奇，怎么不问他？”
“不想跟不熟悉的人说话。”
“这样？”
季十九点头，揪着阿盛的衣袖，“所以，他说什么了？”
“叫你晚上早点睡。”
季十九愣了一下。不是？啊？她也就前几天熬了几次夜……
阿盛揉了揉还在发呆的季十九的头顶，“能做到吗？”
“能……吧？”季十九不太自信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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