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挪用公益基金的账目我已提交治安队，晖长石号的产权公证文件会同步至星际和平公司数据库。”
翡翠的钢笔在谈判协议上签下名字，墨痕落下的瞬间，奥帝·艾弗法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身后的猎犬家系成员刚想上前，就被治安队的能量屏障拦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份漏洞百出的收购方案被翡翠揉成纸团，丢进账账递来的废物袋里。
“我们走！”
奥帝甩袖而去，悬浮车的引擎轰鸣声在梦海上空渐远。
账账叼着纸团蹦跳着转圈，鬃毛上还沾着刚才撕扯下来的猎犬家徽碎片。
晖长石号的水晶灯终于柔和下来，三月七正对着窗外的云海拍照。
“总算能安安稳稳去酒店吃甜点啦～”
林羽走到正整理文件的翡翠身边，“翡翠女士，有件事想麻烦你。”
翡翠抬眸，钢笔轻巧地放回胸前口袋。
“林羽先生请讲，只要不违反战略投资部的规程。”
她瞥了眼不远处正和账账抢飞碟的托帕，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我想带托帕走。” 林羽的目光牢牢锁住翡翠，“不是暂时离开，是永远，我希望她能脱离星际和平公司，和我一起留在星穹列车，或者去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托帕手里的飞碟 “啪嗒” 掉在账账怀里，小猪立刻欢快地哼唧起来。
她抓住林羽的胳膊，指节用力，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
“你说..永远？”
“从你挡在我身前开始，我就没想过再放手。”
林羽伸手拂着她发梢，“你总说要存护值得的事物，对我来说，你才是最该守住的人。”
翡翠看着托帕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之前在弗朗西斯科的引荐下初见叶琳娜的模样。
那个少女，如今眼底除了工作的锋芒，更添了藏不住的爱意。
作为提拔托帕进入石心十人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这位对规则的敬畏，但此刻托帕指尖扣紧林羽的力度，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们是情侣。” 翡翠的语气从陈述变为确认，见林羽点头，她指尖叩了叩桌面。
“石心十人的成员若要脱离，需向钻石主管提交书面申请，且需放弃基石凭证，那是钻石亲自授予的身份象征，等同于放弃在战略投资部的一切职级。”
“我知道。”
“雅利洛任务后她职级从 p-45 降至 p-44，我看着她深夜对着基石发呆，但比起不良资产清算专家的头衔，她更该拥有不用时刻紧绷的人生。”
“翡翠，这不是林羽单方面的决定，上次林羽为了护我受了伤，那时我就想过，比起公司的任务，我更想陪他看遍每个星球的日出。”
她顿了顿，“基石我可以交回，但我不想再和他分开。”
账账突然用脑袋蹭她的鞋尖，像是在替主人求情。
翡翠看着这一人一猪的模样，嘴角难得扬起真切的弧度。
“砂金损毁基石都能在石心十人的会议上被赦免，你们的事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钻石虽是令使，却最看重成员的真实意愿，我会如实禀报你们的决定，尤其会提到雅利洛那次，你为了保护平民违背公司指令，钻石其实一直很欣赏你的这份不石心。”
翡翠将两人的申请录入基石通讯，“钻石的回复最快半小时到。”
...
“基石留着吧，算战略投资部给前成员的纪念品。”
通讯挂断的刹那，托帕直接扑进林羽怀里，“钻石..她居然没收回基石！”
告别在空港的鎏金晨光里，翡翠站在晖长石号的悬梯下挥手。
接下来的一周，匹诺康尼成了两人的秘密乐园。
星穹列车的欢迎铃声响起时，三月七举着相机冲出来。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买苏乐达海选会场的限定徽章？”
晚餐后的休息室里，林羽揉了揉帕姆的头，声音有些温柔，“帕姆，接下来我们就要下车了，我们要长住在朱明仙舟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哭鼻子了。”
帕姆的眼睛瞬间蒙上水雾。
“先别哭，我们会经常回来，还给你带朱明的纪念品。”
聊到深夜，林羽将收拾好的行囊交给托帕。
“我去雅利洛处理点遗留事务，三天后在朱明汇合。”
光芒闪过，林羽已站在雅利洛的寒夜里。
风雪比记忆中温和些，老城区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走到熟悉的工坊门口时，路灯下蜷着的黑猫突然竖起尾巴，那尾巴尖缀着一缕不易察觉的金光。
“没想到，身为星核猎手的老大，还真是一只黑猫啊，艾利欧先生。”
林羽放缓脚步，目光落在猫那双泛着紫调的瞳孔上。
黑猫慢悠悠舔了舔爪子，声音透过意识直接传入林羽脑海，带着洞悉一切的从容。
“你会答应托帕留在朱明，却独自回雅利洛，果然和我预见的一样。”
它站起身，雪粒落在漆黑的皮毛上不沾痕迹。
路灯的光晕在黑猫周身流转。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他听说艾利欧的能力是 “诅咒般的预见”，能看见所有未来的分支，却唯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如今的世界，是你口中那完美的结局吗？”
艾利欧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完美结局吗？”
黑猫的尾巴轻轻晃了晃，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所看见的那个结局，我可是会死的。”
“为什么那会是完美结局？” 林羽的疑惑像潮水般涌来。
他不明白，一个需要牺牲首领的结局，怎么配得上 “完美” 二字？
更何况他见过艾利欧剧本里的痕迹。
仙舟罗浮上刃的 “苦肉计”、银狼精准截断的通讯，那些看似疯狂的布局，最终都导向了生机。
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成为结局的祭品？
寒风突然停了。
黑猫往前走了两步，紫眸中浮现出无数细碎的光影，像是将整片星空都揉了进去。
“卡芙卡曾说过，死亡是剧本里唯一的句号，但逗号永远掌握在活着的人手里。”
“我看到过九千八百六十七种结局，其中九千八百六十种，宇宙都会被纳努克的反物质军团吞噬，那是真正的终末，没有星辰，没有生命，连存护的命途都将崩塌。”
“只有三种结局能避开终末，而这三种里，我的死亡都是必要的节点。”
黑猫舔了舔嘴唇，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我是命运的继承者，这份预见能力是馈赠，更是枷锁。”
“我的存在会让未来的分支固化，只有当这把锁消失，你们才能真正跳出既定的轨迹。”
它目光落在林羽的掌心，“就像朱明仙舟的剑匠怀炎说的，神锋的归处从不是剑鞘，而是需要它斩断黑暗的战场，我的死亡，就是那把斩断必然的剑。”
“可是，一切都结束了。” 林羽向前半步。
“而你，艾利欧先生，你还站在这里，没有成为所谓必要的节点，你说的九千八百六十七种结局里，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吧？这难道不是完美结局吗？”
“你..”艾利欧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音。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林羽笑了。
黑猫的耳朵轻轻耷拉下来，紫眸中的光影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它绕着林羽的脚边转了一圈，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林羽，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你说得对，这才是完美结局，不是某个人牺牲换来的存续，而是所有人都能带着牵挂，继续走下去，卡芙卡要是知道，大概会笑着说我写的剧本太悲观吧。”
它转身，朝着路灯的阴影处走去，漆黑的身影渐渐与夜色交融，只留下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我要去告诉她们，剧本可以撕了，以后，我不再是命运的编写者，只是个偶尔来看热闹的观察者。”
“对了，林羽。”
林羽抬头时，只看到黑猫最后一闪而过的尾巴尖。
“你比我剧本里写的更加精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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