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服务员，我要点菜，你们国营食堂是怎么回事？点个菜磨磨唧唧的！”
沈彩云立刻去安抚发脾气的大姐，“对不起，等这位客人点完了菜我马上就过去！”
那位大姐非常不客气地怼人，“我不要你服务，办个事情磨磨唧唧的，连记几个菜名都不会，经理，我要换个服务员！”
那位大姐嗓门特别大，立刻引来了楼上经理的注意，经理立刻让另一名服务员接待了她。
经理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彩云，压低声音责备：“沈彩云，你怎么回事，这么点事再办不好就滚蛋！”
沈彩云委屈极了，努力克制不让眼泪流下来，“是！”
周乘总算点了两菜一汤，苏南音全程都没说话，要是沈彩云没有害她的话，倒是很欣赏她的想法，说不定可以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但沈彩云害了她，自己不可能与她共情感，看着她被为难得落泪，心里甚至有些过瘾。
她看见角落里沈彩云被饭店经理狠狠地教训，她像只鹌鹑一样头都抬不起来，眼眶蓄满了眼泪。
周乘招了招手，他的幺蛾子又来了，“服务员，过来一下。”
饭店经理压低声音命令沈彩云，“快去吧，给我悠着点儿，再出状况我可就炒你的鱿鱼。”
沈彩云小心地应着：“好。”
她努力挤出个微笑，“同志，请问有什么吩咐的？”
周乘“啪”地冷冷放下筷子，“我点的红烧肉怎么这么少？你看看人家满满一大盘，至少得有三十多块，而我们总共吃了二十三块，现在就剩六块了，剩下的这几块是不是你偷吃了？”
周乘睁眼说瞎话，苏南音差点笑出声，周乘胡说八道的能力是越来越厉害了。
沈彩云吓得浑身哆嗦，连连摆手，连话都说不清了，“没，没有的事儿，我不知道。”
她现在一看见周乘那张脸就害怕，脸涨得通红，眼泪都流出来了。
“没有？没有你抖什么？你肯定是心虚了！”
周乘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其他的客人，“大家快来看看，国营食堂的服务员上菜之前居然偷吃点的红烧肉，太不像话了！”
那些客人们无不鄙夷地看着沈彩云，真没想到这个服务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国营饭店现在都这样了么，怎么连这样的人都敢招进来？”
“幸好我们的菜不是她上的，要不然就吃了暗亏了。”
......
听着这些风言凉语，沈彩云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是冤枉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偷吃客人点的菜。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苏南音，理智告诉她苏南音不像个坏人，“同志，我没有偷吃，真的没有。”
她实在不敢与周乘的目光对质，寄希望于苏南音好好劝一下她的同伴。
苏南音却冷冷地转过了头，必须让沈彩云尝一尝被人冤枉的滋味儿。
在此之前她们俩互相不认识，她怎么能冤枉自己呢？
见没人相信自己，沈彩云委屈得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味地哭。
饭店经理也注意到了这里，他瞪了一眼沈彩云，然后赔着笑脸看向周乘，“这位同志，实在是对不起，红烧肉每盘都是一斤
的份量，厨师制作的时候有的切得稍微大些，有的稍微小一点，我们的服务员根本不会有偷吃的行为，这个我敢保证！”
“那她刚才承认干啥？我又没拿刀逼她！”
“我没有，我没有承认！”沈彩云的眼泪汹涌而出，她感觉这个客人就是故意在找他的茬。
周乘继续反驳：“你没偷吃的话那你害怕发抖干嘛？你不就是心虚了吗？”
沈彩云深刻地感受到被人泼脏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特别是这种有口难辩。
她说不过周乘，哭着看向经理，“经理，我真的没有偷吃，你要相信我呀。”
经理当然不太相信她会偷吃，但这个麻烦是她惹出来的，看向她的目光闪过深深的鄙夷。
“看吧看吧，他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我就觉得她心虚了。”
周乘那张嘴像刀子一样，每说一句沈彩云就像凌迟般痛苦。
她哭得更厉害了，全身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经理实在看不下去了，怒喝一声：“现在就去写一份检讨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沈彩云哭着跑进了员工办公室，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丢这么大的人！
“两位同志，实在是抱歉，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我让厨房重新给您做一份红烧肉！”
周乘立刻变成了一副老好人样儿，“不用了，嗝~”
说完打了个嗝，他和苏南音双双离开了。
今天的经历够沈彩云记一辈子的，她算是尝到了被人冤枉的滋味了。
他们并没有走，而是坐在小轿车内等沈彩云。
沈彩云因为严重影响了国营食堂的形象，被经理勒令回家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能交出一份深刻的检讨再回来上班。
这里没有其他客人，不用顾及形象，沈彩云愤怒地盯着周乘，用哭哑了的嗓音质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这么为难我？”
周乘冷冷地笑了笑，“那还不是跟你学的？苏南音第一天来上课，她都不认识你，你就污蔑她偷你的钱，你怎么不想想污蔑别人的时候别人有多么冤枉！”
沈彩云瞳孔剧烈地收缩，看了看周乘，又看了看苏南音，目光里的愤怒被羞愧取代，“你是苏同学？”
苏南音不回答，算是默认了，“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沈彩云羞愧得满脸通红，“我...我...”
她再次落泪，为难、羞愧和悔恨交织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极有可能会毁了我的高考梦，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么害我？”
苏南音愤怒地质问，沈彩云手足无措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她非常能理解苏南音的心情。
“我丈夫是军官，同时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侦察兵，如果我让他介入此事，他一定能轻而易举帮我洗清冤屈，而你会因为陷害军属一辈子都毁了！”
沈彩云听到这里，浑身发抖，身上的冷汗直冒。
“沈彩云，我看你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我给你个机会，你主动向学校坦白这件事！”
沈彩云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崩溃了，若是她说出真相，程国志老师会随便一笔就能在学籍上留下污点，她就参加不了高考了，这可是她唯一的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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