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东域玄云小洞天的结界时,王陆正站在通天塔顶层的观星台上,指尖悬着的青霄剑穗随罡风轻颤。
这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洞天福地,他已在此修行整座七载,从初入时连引气入体都需耗费三日的毛躁少年,长成如今能以剑意拨动星轨的金丹修士。
王陆凝视着远方天际那一抹瑰丽的朝霞,心中思绪万千。七载苦修,他虽有了长足进步,但距离心中的目标仍遥不可及。
忽然,一道急促的传音符闪烁着光芒飞来,他伸手一抓,展开一看,脸色微变。原来是师门传来消息,南域有上古魔窟现世,其中封印的魔头似有破封迹象,各大门派已纷纷派遣弟子前往应对,师门也命他即刻动身。
王陆收起传音符,深吸一口气,将青霄剑祭起,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南域疾驰而去。一路上,他不断运转灵力,提升速度。
当接近魔窟所在之地时,他感受到了一股阴森的魔气扑面而来,心中警惕起来。只见前方魔窟洞口周围,已有不少各门派的弟子严阵以待,气氛紧张而压抑。王陆落下身形,加入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准备之中。
“师兄这便要走了?”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小师妹林苏抱着一个描金漆盒快步走来,裙摆沾着的晨露在石板上洇出细碎的水痕。
王陆转过身,见是林苏,微微一笑:“小师妹,这是?”林苏将漆盒递上,神色担忧又带着期许:“这是我亲手炼制的疗伤丹药,师兄带着,定能保你平安。”王陆心中一暖,接过漆盒:“有劳小师妹了,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林苏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道:“师兄,你此去凶险,一定要多加小心,我……我会在玄云小洞天等你。”王陆看着林苏真挚的眼神,轻轻点头。这时,有同门唤他,王陆拍了拍林苏的肩,便与同门一同朝着魔窟进发。
魔窟内黑暗幽深,魔气弥漫,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行。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紧接着,一群魔影从黑暗中涌出,一场恶战就此爆发。王陆手持青霄剑,剑影闪烁,与魔影展开殊死搏斗。而那盒丹药,被他紧紧地揣在怀中,仿佛揣着小师妹的牵挂与祝福。
她将漆盒递到王陆面前,盒盖掀开时,里面整齐码着十二枚莹白的“云髓丹”,丹体中流转的云雾纹路,是玄云洞天独有的丹道印记。“师父说这丹能护你在跨域途中稳固灵力,还有……还有我自己炼的‘凝雾符’,贴在剑匣上能隐匿气息。”
王陆心中满是感动,将“云髓丹”和“凝雾符”小心收好,郑重道:“小师妹有心了,我定会好好使用。”说罢,他转身与同门继续深入魔窟。越往深处,魔气越浓,魔影也愈发强大。王陆运转灵力,青霄剑光芒大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意,斩杀众多魔影。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能顺利前进时,一个巨大的魔影从地底下破土而出,它身形如山,散发着恐怖的气息,竟是一只即将破封的魔头分身。魔头分身咆哮一声,震得众人气血翻涌。
王陆咬着牙,强忍着不适,祭出青霄剑,施展出最强的剑技。就在他快要力竭之时,突然想起怀中的“云髓丹”。他赶忙服下一枚,顿时灵力大增,重新振作起来,与众人一起合力对抗魔头分身。
在激烈的战斗中,王陆用“凝雾符”隐匿气息,寻找时机,终于一剑刺中魔头分身的要害,将其击退。而此时,真正的破封危机似乎才刚刚开始……
王陆接过漆盒时,指尖触到林苏微凉的指腹,少女慌忙收回手,耳尖泛红地别过脸:“通天塔的传送阵已由阵法堂的师兄们调试完毕,只待师兄注入灵力便可启动。只是……东域之外妖兽横行,师兄此去又无宗门庇护,当真不再多留些时日?”
他低头看着盒中丹药,想起七年前初到玄云洞天的那个雨夜。当时他身负重伤,被掌门玄机子从妖兽潮中救回,躺在通天塔底层的疗伤室里,是年仅十岁的林苏端着汤药,踮着脚喂他喝下。如今小师妹已能独立炼制三阶符箓,而他却要在此刻离开。
“玄云洞天的恩情,王陆此生不敢或忘。”王陆将漆盒收入纳戒,指尖在林苏头顶轻轻一敲,“只是我体内的‘剑心通明’已至瓶颈,若始终困在这洞天结界中,终生难窥元婴门径。待他日我能以剑意贯通四海,定会回来陪你再登通天塔,看一次完整的玄云星落。”
林苏用力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转身跑向楼梯时,声音带着哽咽:“师兄记得……记得常给宗门传讯!”
王陆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身走向观星台中央的传送阵。阵法由三百六十块青玉石板拼成,每块石板上都刻着繁复的星纹,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蓝光。他抬手按在阵眼处,金丹内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入,星纹瞬间亮起,将整座观星台照得如同白昼。
“王陆。”
苍老的声音从结界外传来,玄机子拄着桃木杖站在云海边缘,白须被风吹得向后飘拂。这位执掌玄云洞天三百年的掌门,此刻眼中没有平日的威严,只剩几分怅然。他抬手抛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在空中旋转着落到王陆面前,正面刻着“玄云”二字,背面是一道蜿蜒的龙纹。
“此乃玄云洞天的‘护道令’,持此令可在东域七十二洞天通行无阻。”玄机子的声音透过阵法的灵光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我救你,是见你剑骨奇佳,却未想你竟能在七年内修至金丹巅峰。此去西洲,若遇危难,可捏碎令牌,老夫虽不能亲至,却也能为你引来附近洞天的支援。”
王陆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令牌上残留的灵力波动,竟与通天塔的结界同源。他屈膝跪地,对着玄机子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这是玄云洞天弟子对师长的最高礼节,当年他拜入师门时未曾行过,今日却在离别之际补上。
“师父大恩,弟子永世不忘。”
玄机子连忙抬手虚扶,灵力托起王陆的身体:“去吧,玄云洞天太小,容不下你的剑心。只是切记,剑者当有仁心,莫要为求大道迷失本性。”
王陆重重点头,转身踏入传送阵中央。随着灵力的持续注入,阵法中的星纹开始飞速旋转,形成一道通天光柱。他最后望了一眼玄云洞天——悬浮的岛屿、缭绕的云雾、通天塔上迎风飘扬的宗门旗帜,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林苏泛红的眼眶和玄机子苍老的面容上。
“保重。”
他轻声呢喃,光柱骤然爆发,将他的身影吞没。
当王陆再次睁开眼时,已身处一片荒芜的山谷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妖兽气息,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兽吼,与玄云洞天的清灵截然不同。他抬手摸向纳戒,确认漆盒和护道令都在,才拔出背后的青霄剑。
剑身出鞘时发出清脆的龙吟,剑身上的云纹在阳光下流转,那是玄云洞天的炼器大师为他量身打造的印记。他挥动长剑,一道青色剑气破空而出,将前方的巨石劈成两半,剑气余波震得地面裂开细纹——金丹巅峰的灵力,在这东域边缘的蛮荒之地,竟显得有些过于张扬。
王陆收剑入鞘,快步走向山谷外。他知道,离开玄云洞天只是开始,西洲的大道还在远方,而他的剑,终将在更广阔的天地间,划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山谷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王陆刚走出谷口,便看到三辆被劫的马车翻倒在路边,车厢破碎,里面的货物散落一地。几名穿着黑衣的修士正围着一名中年男子殴打,男子怀中紧紧护着一个年幼的女孩,女孩的哭声在空旷的官道上格外刺耳。
“此乃青木门的商队,竟敢不给我黑风寨上供,找死!”为首的黑衣修士狞笑着,手中的钢刀就要劈下。
王陆眉头微皱,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中年男子面前。青霄剑再次出鞘,剑光闪过,黑衣修士手中的钢刀应声而断,断口处平整如镜。
“阁下是何人?竟敢管我黑风寨的闲事!”为首的修士又惊又怒,挥手让手下围了上来。
王陆没有回答,只是将中年男子和女孩护在身后。他看着眼前这些为非作歹的修士,想起玄机子临走时说的“剑者当有仁心”,指尖的剑穗轻轻晃动。
“滚。”
一个字落下,青色剑气如潮水般扩散开来,黑衣修士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剑气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为首的修士惊恐地看着王陆,他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那股深不可测的灵力,绝非自己能够抗衡,连忙爬起来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多谢仙长救命之恩!”中年男子抱着女孩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女孩从父亲怀中探出头,怯生生地看着王陆,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
王陆扶起中年男子,问道:“你们要去何处?”
“我等是青木门的商队,要将货物运往西洲的落霞城。”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是没想到在此处遇到黑风寨的劫匪,若不是仙长出手,我父女二人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
“落霞城?”王陆心中一动,他此行的第一站便是落霞城,那里有通往西洲腹地的传送阵。“我正要去落霞城,不知可否与你们同行?”
中年男子大喜过望,连忙点头:“仙长肯与我们同行,是我等的福气!我这就让手下收拾马车,即刻启程。”
不多时,商队的其他成员从附近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他们都是刚才为了躲避劫匪藏了起来。众人齐心协力将翻倒的马车扶正,收拾好散落的货物,重新踏上前往落霞城的路途。
王陆坐在一辆马车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官道两旁的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天空比玄云洞天更加辽阔,阳光也更加炽热。他从纳戒中取出玄云洞天的护道令,令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黑光,背面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令牌上缓缓游动。
“仙长,您也是修士吗?”坐在对面的女孩好奇地看着王陆手中的令牌,小声问道。她名叫青瑶,是中年男子青万的女儿,今年刚满八岁,却已能感知到灵力的存在。
王陆收起令牌,笑着点头:“算是吧。”
“那仙长会飞吗?”青瑶睁大眼睛,眼中满是向往,“我爹爹说,厉害的修士都能在天上飞,还能发出很亮的光。”
王陆被她天真的模样逗笑,抬手对着窗外的天空一指,一道青色的灵力化作一只小鸟,在空中盘旋一圈后,落在青瑶的肩膀上。小鸟轻轻啄了啄她的衣袖,然后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青瑶惊喜地拍手:“好厉害!仙长,我以后也能像您一样厉害吗?”
“只要你肯努力,总有一天可以的。”王陆摸了摸她的头,心中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时他也和青瑶一样,对修仙充满了向往,渴望着有一天能拥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马车继续前行,傍晚时分,商队来到一处驿站。驿站建在官道旁的山坡上,周围有一圈木栅栏,里面有几间简陋的木屋。青万安排好手下看守货物,然后带着王陆和青瑶走进一间最大的木屋。
木屋内的桌子上摆着几盘简单的菜肴,有烤兔肉、炒青菜和一碗粟米粥。青万拿起酒壶,给王陆倒了一杯酒:“仙长,一路辛苦,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这杯薄酒您就将就着喝吧。”
王陆接过酒杯,刚要饮下,突然眉头一皱,将酒杯放在桌上。他能感受到,驿站周围隐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灵力波动,而且数量不少。
“青掌柜,让你的人小心些,我们被盯上了。”
青万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是黑风寨的人?”
“恐怕不止。”王陆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驿站外的黑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几十道黑影在游动,他们的气息比白天的黑风寨修士更加诡异,带着一丝邪气。
“是‘血影宗’的人!”青万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听说血影宗的修士修炼邪术,专门掠夺他人的灵力,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盯上我们的商队。”
王陆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在玄云洞天修行时,曾听说过血影宗的恶行,这是一个臭名昭着的邪修宗门,在东域和西洲的交界处作恶多端,许多修士都曾遭他们毒手。
“你们待在屋里不要出去,我去处理。”王陆说完,转身走出木屋。
驿站外的黑影见王陆出来,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血红色长袍的修士,他的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伤疤,手中拿着一把弯曲的短刀,刀身上沾满了黑色的血迹。
“小子,识相的就乖乖交出你的灵力,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血袍修士阴笑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能感受到王陆体内强大的灵力,若是能将这股灵力掠夺过来,他的修为定能更上一层。
王陆冷笑一声,将青霄剑握在手中,“就凭你们也敢觊觎我的灵力?简直是自寻死路。”说罢,他运转灵力,青霄剑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剑气纵横,朝着血影宗众人席卷而去。
血袍修士没想到王陆如此厉害,心中一惊,连忙挥动短刀抵挡。双方瞬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刀光剑影,灵力四溢。王陆凭借着精湛的剑术和强大的灵力,渐渐占据了上风。
他看准时机,一个闪身来到血袍修士面前,青霄剑狠狠刺向对方胸口。血袍修士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逼近。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旁边窜出,挡在了血袍修士身前,竟是一只修为不低的妖兽。王陆眉头一皱,心中暗道麻烦,他不得不收回剑势,转而对付这只妖兽。而血袍修士则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手下狼狈逃窜。
王陆没有去追他们,而是先解决了这只妖兽。待一切平静下来,他回到驿站,告诉青万等人危险暂时解除了。商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对王陆更加敬佩。休息一晚后,他们又踏上了前往落霞城的路程。
王陆没有废话,直接拔出青霄剑。剑身发出的青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剑气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冲向血袍修士。
血袍修士没想到王陆竟然如此果断,连忙挥动短刀抵挡。然而,他的短刀刚与青霄剑接触,便被剑气震得粉碎。王陆的剑势不减,直逼血袍修士的胸口。
血袍修士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箓,捏碎后,一道血红色的屏障出现在他面前。
“砰!”
青霄剑劈在血红色的屏障上,屏障剧烈晃动,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王陆加大灵力输出,剑身青光暴涨,屏障最终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血袍修士被屏障破碎产生的冲击波震飞出去,口吐鲜血。他看着王陆,眼中满是恐惧,转身就要逃跑。
王陆岂会给他机会,指尖一弹,一道青色的剑气破空而出,正中血袍修士的后心。血袍修士惨叫一声,身体化作一道血雾消散,只留下一枚黑色的令牌落在地上。
周围的血影宗修士见首领被杀,顿时乱作一团。王陆提着青霄剑,一步步走向他们,眼中的冷意让他们不寒而栗。
“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血影宗修士们鼓起勇气,冲向王陆。然而,他们在王陆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根本不堪一击。青色的剑气在人群中穿梭,每一道剑气都能带走一条生命。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血影宗修士都倒在了地上,化作一道道血雾消散。王陆收起青霄剑,走到那枚黑色令牌前,弯腰将其捡起。令牌上刻着一个“血”字,背面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散发着浓郁的邪气。
他将令牌收入纳戒,打算日后交给正道宗门处理。这时,青万和青瑶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景象,脸上满是震惊。
“仙长,您……您太厉害了!”青万走到王陆面前,恭敬地说道。
王陆摇了摇头:“只是一些跳梁小丑罢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
青万连忙点头,召集手下收拾东西,准备连夜赶路。
马车在夜色中继续前行,王陆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他能感受到,经过刚才的战斗,体内的灵力更加活跃,剑心通明的瓶颈似乎也有了一丝松动。他知道,这只是他离开玄云洞天后的第一场战斗,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
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的剑,会为他开辟出一条通往大道的道路。
天快亮时,商队终于抵达了落霞城。落霞城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墙高达数十丈,由青色的巨石砌成,城头上插着一面面旗帜,上面绣着不同的宗门标志。城门处有修士守卫,检查着进出的人员和货物。
青万拿出通关文牒,递给守卫的修士。守卫检查过后,放行商队进入城中。
进入落霞城后,王陆与青万父女告别。青万再三感谢,要将商队一半的货物送给王陆,却被他拒绝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王陆说道,“青掌柜,后会有期。”
青瑶拉着王陆的衣袖,不舍地说:“仙长,您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王陆笑着点头:“会的,等我从西洲回来,一定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走向城中的传送阵广场。落霞城的传送阵广场位于城池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周围有许多修士在排队等待传送。
王陆走到传送阵旁,拿出一枚灵石递给负责传送的修士。修士接过灵石,问道:“道友要传送到何处?”
“西洲,青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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