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天下的账房开始计算这一顿午膳所得的银两。
大堂里总共有五十桌，二楼厢房二十个，三楼厢房二十个。
大堂没有包厢费，随便点多少都可以。
但暖天下第一次开业，菜品又都这么新奇，所以大家点的都不少。
算一算，平均每一桌都要花到一百两。
期间还翻台了三次不止，总共收了一万七千五百两银子。
二楼和三楼的厢房要额外加五十两的包厢费。
平均每一桌的消费也在一百两左右，但翻台比较慢，只有两三次。
厢房的总共收入是一万五千两。
如此一算，这第一顿总共收了三万两千五百两。
不看利润，只看这纯收入，也足够惊掉众人的下巴了。
“这么多啊。”谢大掌柜就结巴了。
他名下有七间铺子，一顿饭的总收入也没这么多啊。
谢大掌柜对着田悠悠竖起大拇指，“田姑娘，看来，你跟知府大人、葛会长说的话，不是夸大其词，是...胸有成竹啊。”
田悠悠笑笑。
怎么就是胸有成竹呢？
她那会儿哪有这么大成算？
她当时也是存了吓唬那些人的心思。
她也没想到，开业第一天，大家会这么捧场。
“第一天的生意这么好，我都有点担心，这往后的生意要是都做不过第一天...”
谢大掌柜的话刚说出来。
岳掌柜忙呸呸的啐了两口，“哎呀啊，谢老哥，这才第一天，可不兴说这么晦气的话。”
他笑得贼兮兮的，“我可是特意注意了一下，大家对暖天下的吃法，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呢。”
“我听他们说，这次调配的蘸料，如何爽口，如何解腻，下次还想试试别的调配方法。”
“还有菜品，这一次都没选全，好多菜都得下次来试呢。”
“我对暖天下，信心十足。”他拍着胸脯。
谢大掌柜喏喏嘴巴，他当然也是有信心的。
田悠悠也对暖天下有信心。
但要保持暖天下的热度，还是要定期出一出新品。
田悠悠站起来，“传下去，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月底，掌柜的发奖金。”
账房不懂，“姑娘，什么是奖金啊？”
“就是工钱之外，发额外的银子做奖励。”
账房大呼，“谢姑娘。”
暖天下的工钱不算低了，最少的工种都有一百文一天。
比较忙碌的工种，一天的工钱有一百五十文。
田姑娘之前还说过，大家在开业期间好好干，她会根据大家的表现，在一个月后选出一些管事来。
这些管事的工钱会在原来的工钱基础上再加一些。
当上管事后，也并不代表他永远都是管事。
若是日后的工作中出现大的问题，也是有可能换人的。
总之就是处处都有机会。
关键就是大家要认真做事。
其实不用她说，大家也会认真干的。
毕竟这里的工钱可是外面的三四倍，谁也不想丢了这里的工作。
这第一顿的反响太好了。
伙计们刚休息了一个时辰，门口的伙计就送来了消息，说是庄子门口已经来了十几辆马车在等着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把原定的开业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
田悠悠在三楼往下看，竟看到了好几个在中午见过的熟面孔。
这才吃完多久啊，又来了？
这暖锅是好吃，但也不是百吃不厌啊。
“田姑娘。”谢大掌柜找来，第一句话竟是..“你有没有想过到其他府城去开暖天下的分店啊？“
田悠悠直接傻眼了，这才开业第一天，才哪到哪啊，这就想着开分店了？
“嘿嘿。”谢大掌柜笑笑，“趁着暖天下这时候风头正盛，在各地多开几家分店，肯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田悠悠睨了他一眼，“我倒没看出来，谢大掌柜这么喜欢银子。”
“谁不喜欢银子？”谢大掌柜说。
只是以前他能力有限，守着几家酒楼足够吃穿，偶尔再做些慈善之事，和那些外地酒楼捣捣乱就足够了。
田悠悠听着下方客人的议论声，心情也跟着愉悦，“你提的这事，不急于一时。”
“等暖天下庄子再稳定些...再说。”
谢大掌柜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那...到时候开分店，姑娘可别...撇下谢某。”
田悠悠转头看他，原来他是怕她撇下他啊。
“放心。”田悠悠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把，“只要你不是奸商恶商，我不会撇了你的。”
下午的营业时间是到酉时末。
没想到暖天下一直热闹到了亥时中，整整延了一个半时辰。
晚上账房一算，收入比中午翻了个番，直接收了六万五千两。
一天两顿，收入九万七千五百两！！
看着账房算出来的数据，谢大掌柜、晏尧还有其他掌柜全都沉默了。
田悠悠也沉默了。
晚上来的很多人..都像是做买卖的。
或者说，都像是做酒楼的。
她很怀疑，是不是附近府城的酒楼掌柜们听到了消息，特意赶在这一天过来尝尝暖天下的菜品。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慈州府当地的富户、商户。
“银子这东西是扎堆的...”岳掌柜叹息，“越是有钱的越会赚钱。”
他看田悠悠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那叫一个敬佩啊。
他偷偷看向其他掌柜，他们一个个的嘴巴张着都合不上了。
大家交换了一个庆幸的眼神...
幸亏当初大家死皮赖脸的求过来。
虽然他们每个人分到的银子不足一成。
但这不足一成...就有近一千两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田悠悠几乎日日都会到暖天下。
原本以为，从第二天开始，暖天下的生意要慢慢下落，回归到一个正常的水平。
没想到，从第二天开始，越来越多的外地商人、富户赶来。
暖天下的生意非但没有下落，还保持住了。
而且预定厢房的越来越多。
什么生日、聚会、谈生意...都来预定厢房。
好像这段时间，办事不来暖天下就不够档次。
生意越来越好，田悠悠也不敢掉以轻心。
杜家..
她担心杜家会有什么动作。
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想，在暖天下开业半个月的时候开始，暖天下的生意便突然的来了一个措手不及的下落。
直接落到前些日子的三分之一。
若是逐步的下落，那是正常的情况。
可是像这样突然的下落，不用想肯定是有问题的。
田悠悠安排了几个伙计去问一问来吃饭的客人，却发现他们并不知道原因。
但这些客户也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从外地来的。
既然外地来的客人没问题，那问题就出在慈州府的客人身上。
田悠悠派出招财、旺财、来财、金猫四小只，让它们潜伏到慈州府百姓中去，看看大家对暖天下的评价。
到了第二天晚上，招财、旺财、来财、金猫回来了。
它们还真带回来了让田悠悠感到震惊的消息。
原来，慈州府中流传暖天下庄子用的那些荤菜都不是好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还有那些菌菇，从来没有人能种活菌菇，为什么暖天下庄子能种活？肯定是加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总之就是因为这些谣言，大家不敢来暖天下吃饭了。
虽然如此，但是招财它们也说，很多人其实并不是很相信，而且心里也特别想念暖天下的暖锅，只是大家都说不能吃了，便也跟着不来了。
田悠悠听得拧起眉头，然后把谢大掌柜叫来。
谢大掌柜都不知道田悠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们虽然这几日都会出现在暖天下，但还是会去自家酒楼看看。
他们竟没注意到这样的谣言...
“是我疏忽了，竟没发现这样的事。”
他向田悠悠请教，“但，这事要怎么解决呢？”
田悠悠也好奇，“你们以前是怎么解决的？”
谢大掌柜微怔，然后解释，“若是...谣言不算太恶劣，我们一般就不处理，反正过一段时间百姓就忘记了。”
“若是很恶劣的话，就会...做一些折扣，或者是送一些东西...”
“姑娘，你看呢？”
田悠悠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
打折扣？送东西？
那肯定不行！
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的食材有问题吗？
田悠悠摇摇头，“不行。”
“那，姑娘的意思是？”谢大掌柜一脸等待，就等着田悠悠开口，他就去执行。
田悠悠仔细的思索了一番，才道，“谢大掌柜，你找几个人...这样...然后...”
谢大掌柜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了然，再到最后赞同。
“好，田姑娘，你放心，这事我能给你办妥了。”
说完，他就神色凝重了转身，喊上自己的小厮，离开了暖天下。
慈州府中关于暖天下的谣言愈演愈烈，可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人说，之前的谣言那都是有心之人的算计。
实际上，暖天下的猪肉用的是慈州府天蓬猪肉的货，鸡鸭则用的是慈州府周边百姓养的鸡鸭。
至于那些菌菇，是田姑娘研究了两年才种出来的，是用了一些方法，不过不是什么有毒的东西，而是用了山上的灵泉水浇灌，不但对人无害，吃多了还能让身体越来越好，皮肤越来越嫩滑。
天蓬猪肉是慈州府最大的肉铺，有好几家店呢。
他们的猪肉是公认的最好的，里面的屠夫也是公认刀工最好的。
若是一般的屠夫，还不能按照田悠悠的要求那样，把她需要的部分一样样的剔出来呢。
这样的话一出来，天蓬猪肉铺最先发声，说暖天下的猪肉确实是他们供应的。
因为暖天下的需求量高，他们每天都现杀，然后带着温度送过去。
前几日暖天下生意好的时候，他们甚至有人专门在暖天下等着，一旦猪肉告急，立刻通知肉铺杀猪。
至于鸡鸭嘛，和晏尧签订契书的人家很多，话传话也就传出来了。
只是关于菌菇会对身体好这点，还未验证。
不过，总有人会站出来的。
这不，有一个女子突然放出话来，说是要在暖天下连吃十五天的暖锅，而且专门吃菌菇，她倒要看看，暖天下的菌菇能不能让她的皮肤变好。
这个女子还是个慈州府的名人呢。
她就是慈州府有名的媒婆。
说是媒婆，她却不是婆，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未嫁姑娘。
之所以未嫁，盖因她的模样骇人。
她的脸上总是冒出一些疙瘩，大大小小，一层叠一层的，即便是涂了胭脂、粉，也遮不住。
疙瘩上还会长出白色的脓点来，总之就是不好看。
她这次一放话，立刻就有人在坊间发起了赌注。
有赌她十五天能把皮肤吃好的，也有赌她十五天吃完仍然这副样子的。
其中，又以赌她十五天吃完仍然是这副样子的人居多。
不知道坐庄的是谁，居然把后者的赔率设定为一赔千。
也就是说，你投注十文，只要这个媒婆十五天后还是原来的样子，你就可以得到十两银。
一时间，几乎整个慈州府的人都下注了，而且都赌这一赔千的。
以小博大，大家赌个十文钱，无伤大雅。
但是慈州府的整个话题和热度就被带动了。
慈州府的百姓、外来的商户...平时出门谈论的内容都是这个事。
大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投注了没？第二句话是投注了多少钱。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待这场赌注最后的结果。
而这个媒婆也如她所说的，开始每日去暖天下庄子吃饭。
她每日去暖天下都会从自家出发，顶着那张脸，走过半个慈州府。
沿途还会跟遇到的百姓聊天，说着前一日吃了什么，味道如何，哪些蘸料最好吃，哪些食材最好吃，如何搭配最好。
然后在城门口租上一辆马车去暖天下。
等她吃完，还是坐马车回到城门口，再走回家去。
路上还是会跟大家聊天，说今天吃了什么，调了什么蘸料。
如此，她每天的变化都被慈州府百姓看在眼里，想作假也作不了。
就在大家等着一赔千，做着十五天后就可以发一笔横财的美梦时。
大家突然发现事情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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