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岁捂住嘴，她怎么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了。
宇文季看她的样子，自知没什么可计较的，索性当作没听见。
林岁岁看宇文季没有任何反应，悄悄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让爹爹给你买。”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林岁岁真想把什么东西都摆在他面前，只希望他能高兴点，对自己多些笑脸。
女子眼睛亮亮的，里面好像有星辰大海，宇文季看了一眼，差点把自己吸进去。
“不需要，谢谢。”
“你的声音可真好听，比弹琴的声音还好听。”
林虎在林岁岁幼时也想过给她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大家闺秀，后来看她的确不是这块料，也就放弃了。
宇文季没有被一个女子这么直白地夸过。
“咳咳——”
两声咳嗽让林岁岁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她有些紧张地拍着宇文季的后背：“我去给你端水。”
一向被人伺候的林岁岁也是第一次伺候人，她的动作是那么小心和谨慎。
宇文季的表情缓和了些，既然林虎那边说不通，他可以尝试着从林岁岁这边下手。
“你知道外面的女子嫁娶是什么样子的吗？”
看宇文季愿意和自己说话，林岁岁心里一万个高兴，她很诚实地摇摇头。
她没去过外面，爹爹说外面坏人多，很危险。
宇文季看林岁岁这样子，就知道林虎可能什么都没告诉她。
“外面的人都是男子娶女子，需要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这才算明媒正娶的。”
林岁岁觉得很有意思，示意他继续说。
“成亲是人生一件大事，切不可如此随意匆忙。而且成亲需要双方父母知晓，我孤身流落在外，父母至今不知我的行踪，你现在嫁给我，他们可能也不会承认你的地位……不被承认的儿媳是会被众人议论的……”
林岁岁听得半懂不懂，但有些关键词她还是记住了。
陈季想要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林岁岁觉得这个有些困难，她需要和林虎商量一下。
至于陈季担心的问题，林岁岁觉得没什么，是陈季嫁给她，林虎已经承认了他“大夫人”的地位。
她也会好好对他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毕竟答应过林虎的条件，宇文季不想自己把话说得太明白，现在只能靠林岁岁自己体会了。
林岁岁表情有些凝重，宇文季看她似乎明白了，态度便软了些。
“我不过一介粗人，可能配不上小姐你，这样耽误下去，对我们都不好。”
林岁岁本来还想劝着他说能不能少一些什么书啊，聘啊，轿子啊，可现在又听他如此卑微可怜地贬低自己，林岁岁又心疼了。
她“蹭”地一声站起来，拍着胸脯，对着宇文季信誓旦旦地保证：“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和爹爹说，一定不让你失望。”
宇文季见目的达到，嘴角勾出一个笑容，
“那就多谢你了。”
-
“不行啊，岁岁。”
“你娘娶我，不是……我嫁你娘的时候，也不是……”
林虎打着自己嘴巴：“我是说我和你娘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他一个嫁妆都要我们补贴的穷光蛋，怎么有脸提出这些要求的。”
一个大男人，还要什么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他怎么好意思提的啊？！
“我现在就去问问他！”
林虎喘着粗气，抬脚就要往外走。
林岁岁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拉住林虎。
“爹爹，你不要生气嘛。”
眼看自己力气太小拽不动林虎，林岁岁又担心宇文季被林虎责怪，两眼一红，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哎呦，爹爹不好，是爹的错。”
林虎给了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然后心疼地给林岁岁擦眼泪。
“不要打自己。”林岁岁眼泪都没收住，看见林虎打自己，更加控制不住。
“好好好，我听岁岁的。”
林虎知道女儿心疼自己，他刚才也是着急了。
这个和结发妻子的唯一孩子，他真是碰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怎么舍得看着她哭，看她受委屈呢。
林如慈离世的那年，林岁岁才五岁。
他这个做爹的，肯定要给自家女儿最好的。
“唉，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夫人，我们也不能委屈了人家。”林虎妥协，“我让人托着问问他要的那些东西怎么搞。”
林岁岁听见林虎答应，心里有些愧疚。
她也觉得陈季要的东西有点多了，爹爹养她就很辛苦了，现在还要养陈季。
“爹爹，等你老了，我们一定会一起孝敬你的。”
林虎感动不已，对着林岁岁就是一顿夸：“我们岁岁一定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
宇文季静静在床上躺着，他已经做好了被林父臭骂一顿或者被赶出林家寨的准备。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哟，这就是我们姑爷吧，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哪个姑娘娶了你算是享了大福气了。”
“你们？”宇文季挣扎起来。
“姑爷不用起身，您躺着就行，我们就是来给您说道说道。”
“我们都听林当家说了，姑爷您放心，什么三媒六聘，咱可是都问清楚了，一定不让你觉得委屈，不过说起来，咱们女人……呃，男人嫁人呐，也就图找个好归处……”
宇文季看着这个突然闯进他房间的媒人对着他就是一顿输出，他还有些懵。
“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要懂得知足，你也不能仗着小姐喜欢，提那么多要求……咱们要学会体贴当家人……”
宇文季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林岁岁呢，你把她叫过来。”
“你看，我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媒婆语重心长地告诉宇文季，“咱们这种需要生活在夫家的人，见好就收得了。”
“就您提的这个规格，方圆十里也没人敢说出口。”
“出去！”
宇文季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林岁岁和林虎说了什么。
但现在看来，结果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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