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千帆竞发,日月旗蔽日。
一支融合了最强武力与最盛商贸的庞大船队,正式开启了征服海洋、联通世界的伟大航程。
珠江口的海水被犁开一道道深痕,仿佛在为这历史性的一刻,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
舰队驶离珠江口的第三日,已深入南海腹地。
这里的海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琉璃色,与近岸的浑黄截然不同。
天空高远,偶有白色的海鸟追逐着船队,发出清亮的鸣叫。
“永乐号”如同移动的海上堡垒,航行在舰队核心。
巨大的轮桨规律地拍打着海面,发出沉稳的“哗啦——哗啦——”声,与风帆鼓荡的猎猎作响,共同谱写着航行的节奏。
总兵官王洋几乎住在了舰桥上,他像一头警觉的老狼,时刻关注着海况、风向以及舰队各船的位置。
舰队虽然强大,但却不能掉以轻心,这可是帝国的希望,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
书记官柴婉儿则在专用的文书室内,整理着各船通过旗语和初步试验阶段的短程电报发来的例行报告——货物固定情况、人员健康状况、淡水消耗速率等等。
她秀气的眉头微蹙,散发着成熟女性的美丽,身上自有上位者的气质。
她仔细核对着数据,确保这支庞大船队的每一个细节都处于监控之下, 她的夫君就在船上,那是身系天下不是君主却更胜君主的人,她不能让他出一点点的意外,绝不能允许。
这一日午后,晴空万里,能见度极佳。
“右舷前方发现岛屿群!”主桅了望塔上的水手突然高声预警,声音透过传声筒清晰地传到舰桥,“疑似七连屿!”
王洋立刻举起望远镜。
镜头里,一串如翡翠般散落的岛屿出现在海平线上,岛周礁石密布,浪花拍打其上,激起一线白沫。
“传令各舰,保持警戒,按预定航线绕行。巡防分队前出,注意水下暗礁。”王洋下达命令,沉稳有力。
旗语迅速打出。
隶属于“海”字号巡防舰队的“海圻”、“海容”、“海筹”三舰立刻加速,脱离主阵型,呈扇形向前方岛屿区域展开,进行侦察与航道清理。
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商船队跟在战舰队形后方约两海里的安全距离,庞大的船身在海面上留下道道航迹。
晋商所在的“晋昌号”上,甚至飘出了晋中厨子正在烹饪的面食香气。
梁家富则在“镇海号”的甲板上,这是主力战舰,也是舰队的战时指挥,他负责指挥一支战舰对敌进行决战。
然而,危机往往潜伏在平静之下。
约莫半个时辰后,“海筹号”突然打出了急促的旗语信号!
“发现不明船队!数量十二!船型低矮狭长,疑似爪哇快船!正借助岛礁掩护,向我商船队右翼快速接近!”
舰桥上的气氛瞬间紧绷。
王洋的望远镜立刻转向右翼。
果然,在几座岛屿的阴影处,十几艘没有任何旗帜、船身涂着深色伪装、依靠大量船桨驱动的快船,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切了过来。
它们的速度极快,目标明确,直指看起来防御薄弱、满载货物的商船编队。
“是海盗!南海常见的疍家艇改的快船,吃水浅,机动灵活,专干掠袭的勾当!”王洋经验老道,立刻判断出来袭者的身份和战术,“他们想趁我们主力被岛屿隔开,突袭商队!”
李奇不知何时也已来到舰桥,他神色不变,只是冷静地观察着。
“山长?”王洋看向李奇,等待最终指令。
是直接开火歼灭,还是驱离?
李奇略一沉吟,道:“商队初次随行,需要建立信心,也要让周边海域所有心怀不轨者看清形势。示之以威,慑之以力。但……尽量留些活口,问清来历。”
“明白!”王洋眼中精光一闪,转身怒吼,“命令!第二巡防分队‘海圻’、‘海容’、‘海筹’,转向右翼,迎敌!目标,敌船前方三十丈水域,实弹警告射击!各战列舰火炮就位,瞄准敌船后方退路,听令齐射!”
“呜——呜——”
战斗的汽笛声凄厉地响起,打破了海面的宁静。
命令通过旗语和试验性的短程电报迅速传达。
三艘巡防舰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灵活性,迅速转向,侧舷的炮窗“哐当”一声齐齐打开,一门门黝黑的火炮被推了出来,炮口森然对准了来袭的快船。
商船队中出现了一丝骚动。
许多船员和水手是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不免有些惊慌。
胡有财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他虽然也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人,但海上战斗,他却不是强项,再说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财神爷的角色,战争离他有点远。
梁家富海上战斗经验丰富,大声对手下下令:“都稳住!看好货物,相信前锋舰队,还轮不到你们出手!”他们这几艘是主力战舰,不到必要时候,不会出战。
就在这时,“海圻号”率先开火!
“轰!轰!轰!”
六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冲在最前面的三艘海盗船前方约三十丈的水域。
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高达数丈,如同突然出现的白色屏障。猛烈的水波甚至让那几艘轻巧的快船剧烈摇晃起来。
这精准的炮击展现了明军炮手极高的素养和火炮的优良性能。
海盗船队的冲势为之一滞。
他们显然没料到明军的反应如此迅速,火力如此精准且猛烈。
然而,亡命之徒的凶悍此刻显露无疑。
短暂的混乱后,大部分海盗船开始转向,试图借助礁石区逃离。
但其中一艘体型最大、船首装着撞角的海盗船,似乎自恃速度更快,竟猛地偏转方向,不再冲向商船,而是企图利用明军战舰转向的间隙,从“海筹号”的侧前方穿插过去,直扑更后方那些吨位较少的轻便运茶船!
“找死!”王洋冷哼一声,“命令‘海筹号’,不必留手,拦下它!让商队看看,靠近我们的船是什么下场!”
“海筹号”接到命令,舰长毫不犹豫。
不仅侧舷火炮再次装填,船首那门原本覆盖着防水布的大口径主炮也被迅速掀开。
这门主炮由绿水书院铸炮厂用最新钢材用机床打造,拥有着可怖的远距离杀伤力,炮身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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