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横刀，利刃抵喉，俏脸上似乎是挂着温和的笑意，但眼里那一抹浅浅的冷酷，却仿佛扒光了所有伪装，把人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般，寒冷澈冽，以至于让他觉得冰冷的白锋似乎随时有可能割开他的喉咙。
然而望着她满脸杀意的样子，陈庭汉忽然没绷住，笑了出来：“神经。”
这下搞得王衿伶的表情也垮了，把刀撤开，摇头说道：“你好无趣喔，一点都不怕。”
冷酷烟消云散，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一切都是玩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举动背后的深意和真意。
陈庭汉不在乎，丝毫不受其扰：“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有，这桩合作谈不成，我们还可以谈另一桩。”王衿伶忽然说道。
“既然我们都做梦，都会梦到关于未来的事情，那不如，你讲些你梦到的内容给我听听，相对的，我帮你把张克奇的那个恩人弄来，逼他在局里开口。”
听到这个建议，讲实话，陈庭汉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可能意味着，女孩真的不是重生，而是前世记忆的苏醒，虽然这只是，有可能，不排除是她的刻意误导。
陈庭汉表面眉头舒展，说道：“这倒是有意思，那你怎么确定，信息情报准确？毕竟那都是梦里的事，拿不出任何可以佐证的手段的。”
“所以这是一次赌博，”王衿伶说道：“你我都能预测未来，你可以尝试着骗我，但你不知道我都预测到了什么，也就没法保证骗到我，如果我的记忆验证了你在骗我，我就撕票。如果情报验证为真，那就是双赢，你我共赢。”
“这是不是很公平？”
陈庭汉骂道：“公平个屁，我跟你掏心窝子的说真话，你说这是假的，然后把人质给杀了，我该找谁？”
王衿伶一仰头，傲慢之气具显：“都是丧家之犬而已，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徒背一条人命，还会逼得张克奇，狗急跳墙。”
陈庭汉闭上眼睛，脑子疯狂运转，这里面肯定藏着很多坑，一个应对不好，祸患太多。
不如说，这依然是王衿伶擅长的借刀杀人，就算她能拿回人质，那也不过去刚出狼穴又入虎口，人在王衿伶手里，张克奇就算开口，那报谁的名字，也是有讲究的。
她用的人只字不提，王凯的心腹挨个点名。
不过好像这么一想，也不是什么坏事，王凯的人，自然是死得越多越好。
而且目前这个情况，张克奇非常重要，他不能死，而且必须得开口，这个提议是极具诱惑力的。
王衿伶可以有选择性的让张克奇开口，陈庭汉也可以有选择性的提供情报，借她之手，查他想查的。
又是一次紧张刺激的博弈，跟她相处，真是一秒都不会无聊。
半晌以后，陈庭汉长出了口气，说道：“你先把人搞过来，证明他在你手上，我再作考虑。”
“好。”王衿伶一口答应，又忽而笑了起来，她伸出左脚，放在他大腿上，然后说道：“其实我还是想让你明白，我最想得到的，还是你......的助力。”
王衿伶，多么聪明，眼光多么锐利的一个人，在她的观察下，一个人的神态、眼神的落点其实是藏不住的，而陈庭汉的眼神，她格外注意过，虽然有刻意修饰，但，他或许自认为不经意，可总会下意识地瞄到下边，很下方的位置。
她不明白男孩儿为什么会在意一双脚，或许是希望被踩在脚下，喜欢当狗的感觉？
总归是，投其所好，乱其心神，效果还是不错的。
可王衿伶终究还是忘了，引火烧身的道理。
陈庭汉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脚，少女肌肤从未被人侵犯，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五颗脚趾用力蜷起，反而勾住陈庭汉的手掌。
他像是发疯似的，一下拧过身来，狠狠用力，便将防备不足的她推在座椅上，持刀的手被强硬按住，刚要说话，连嘴唇都被堵住，极具侵略性的浓重呼吸覆盖而上。
“......！”她起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却是以更加彪悍的气魄回应了过去，告诉他，嘴对嘴除了叫接吻的，还有撕咬。
若是窗户透明，从车窗外看，两人是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可只有他和她鼻腔里嗅到的血腥味，才是最明明白白的生撕溅血。
半晌之后，陈庭汉才松手起身，抹去被咬破嘴唇上流出的血，脸上满是快意。
他不去看王衿伶是什么神色，起身掂了掂手里的刀，说道：“你要是想威胁我，这刀啊，架在你脖子上好使。”
......
......
石子蕊在外边干站着，见到里面终于完事，吐了口气，迈步往回走的时候，却发现走下来那小子衣冠不整的，这种表现，怎么看都多少有点不同寻常。
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听到少年在哼唱那首曲子：
“当我抬起头才发觉，我是不是忘了谁。”
……
“一定有个人她，”
“躲过避过闪过避过，她是谁？”
“她是谁？”
这是大小姐唱的那首《不为谁而作的歌》，歌词却与她所唱的略有不同，而且陈庭汉这版本，给她的感觉要更顺畅，填词风格更加统一一些。
她摇了摇头，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迈步走到车边上，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的，自车里看向车外，车前看到车后，似乎不愿让自己显得太过唐突和冒昧，最后眼神在大小姐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第一次就玩儿这么刺激，不太合适吧？”
王衿伶倏然抬头，咬牙切齿着想说什么，脸蛋拧了拧，硬是把气咽回了肚子里，扯扯衣领，语气平稳地道：“安排下去，可以动手了。”
石子蕊神色不变，心底却再次惊讶，感觉自家这位王大小姐真是太了不起了，心底里装的都是事，表面却一点看不出来，真是天生装模作样的第一名。
“好，我去安排。”
在鲜少人注意的角落，一辆轿车像幽灵般无声启动，车内王衿伶眼中的世界又开始加速，她或许看到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看到。
只有石子蕊能听到，她发出了莫名的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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