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雅还看见......父皇走后，苏娘娘又哭又笑，最后就，就把自己的脖子吊在的白绫上面。”贺珺雅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每次回想起那个场景，浑身上下就都是冷汗，甚至睡觉也会被苏娘娘吊死的梦魇惊醒。
“没事了，珺雅不怕。”陆清瑜轻轻拍打着小女孩的后背，眼神不受控制地和贺君玄相交。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恐惧。
如果说想杀太后的是苏嫔，或者是苏丞相，亦或是她儿子宣王，这件事都有转圜腾挪的余地。
可现在要杀太后的是陛下。
这是自陆清瑜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恐惧。
明明是陛下要杀太后，可她救了太后性命，陛下却对她礼待有加，丝毫看不出愤怒或任何其他情绪。
完美的就像是一个深爱母亲的儿子。
两个人各怀心事，陪着贺珺雅在院子里玩了一会，一直到贺珺雅想起来要给太后请安，这才把小姑娘送走。
在贺珺雅临走前，陆清瑜和贺君玄都反复叮嘱，让她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出这个秘密，否则就惩罚她再也见不到姐姐。
小姑娘果然害怕了，抱着陆清瑜的腰就使劲摇头，说肯定不会告诉别人这个秘密。
院子里安静了很久，陆清瑜才哑着嗓子开口道，“殿下，毒害太后的事......我们从长计议吧。”
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和陛下硬碰硬，即便是贺君玄，目前也不够有成熟的力量对抗陛下。
贺君玄默立良久，眼底色泽几度变幻，最终归于死寂。
“好。”
陆清瑜敏锐地察觉到贺君玄的情绪不太对，可此时她也没办法多问什么。
毕竟贺君玄之前问她的问题，她还没做出回答，所以也没资格再问贺君玄什么。
“那我就先去处理鼠疫的事情了，关于明家的事你放心，很快就会有结果上报陛下。”贺君玄淡淡道。
看着贺君玄沉如死水的眸子，陆清瑜心里很难受。
就在贺君玄要踏出院子的前一刻，陆清瑜突然冲了上去，从后面环抱住贺君玄的腰身。
贺君玄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漆黑的瞳孔瞬间放大。
少女柔软温柔的腰身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丝丝幽香传入鼻息，掀起一阵香风。
“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会一直在的。”陆清瑜的声音不大，可却异常坚定。
温热的气体从陆清瑜的口中呼出，轻轻拂过贺君玄的耳根。
男人挺阔的耳骨上，细小的绒毛竖了起来，随着气体的流动，极其轻微地左右摇晃。
贺君玄的身子僵了很久，才渐渐地放松下来。
他并没有推开身后的少女。
虽然这二十年以来，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除他母妃以外的女子。
可陆清瑜的拥抱，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惊惧或愤怒，只有一种极其自然的心安感。
就好像，他们两个人就应该这样抱在一起。
不过这历史性的一幕，见证者只有夜淮一人。
夜淮瞪大了眼睛，眼底充斥着不可思议。
不是，哥哥姐姐泥们？
他还站在这呢！啊喂！就这样明目张胆真的好吗！
呜呜呜，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夜淮躲进角落偷偷哭泣。
*
宁王府。
寒予沁这两天都在寻找机会，奈何宁王是寸步不离书房，可这却让寒予沁更加怀疑了。
宁王的书房里，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自从见过陆清瑜之后，她心里对宁王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然后又将她终日软禁在这湖中心，给她请各种各样的大夫，吃乱七八糟的药。
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思维越来越迟缓。
这样一个人渣，她不该有任何的迟疑，就应该置他于死地。
更何况，从寒家传回来的消息看，陆清瑜还救了她祖母的性命，现在她祖母已经从鬼门关回来了。
虽然寒予沁报恩和复仇的信念感都很强，可宁王确实不给机会。
“王妃，王爷他还在书房里面，今日一天都没有出来。”春桃从门外走了进来。
寒予沁敛眸，沉思了很久。
她一直在等机会，可如今......她想主动创造一个机会。
寒予沁吩咐道，“春桃，你去把所有府上的侍妾召集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府上所有的侍妾全都在湖中心的房子里集合了。
一共七个人，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太一样，有些是不屑，有些是疑惑，还有一些是漠然。
寒予沁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些人，一言不发。
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府上的老人，也是宁王第一个通房丫鬟宝林终于忍不住了。
“王妃，您身子金贵，要是没什么事，我们这些身份低贱的人就不打搅您了，我家鸢儿还等着我回去陪她念书。”
宝林阴阳怪气地开口，说着就想抬腿走人。
寒予沁这个宁王妃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形象，再加上最近失了宠，大家对她的那点服从心理基本都消失了。
尤其是这个宝林，最是看不上寒予沁，她觉得寒予沁这种窝囊的性格根本不配当王妃。
虽然她自己只给宁王生了一个庶长女，可毕竟也是有孩子傍身的人。
“春桃，掌嘴。”寒予沁冷漠开口，神色没有丝毫起伏变化。
春桃一步上前，抓着宝林的发髻，就是一耳光。
春桃手劲很大，这一耳光把宝林打的直接摔在了地上，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贱婢！你敢打我？我是郡主的娘，你是个什么东西！”
宝林又惊又怒，从地上爬起来后直接冲向了春桃，伸手就要挠春桃的脸蛋。
“再打。”寒予沁再次命令道。
啪！
宝林的右半张脸也被打出了红印子，这一次终于让她略微冷静了下来。
不对啊，这王妃是在发什么疯？
“王妃，不知妾身犯了什么错，您三番五次要让一个贱婢打我？”
宝林很生气，可现在也只能咬着牙忍下来，她还没摸清寒予沁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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