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温县的闻烟并不知道衡江的一切，她在医院跟着现文调弄设备。
这感觉，瞬间让她回到学生时代。
蔺程程觉得无聊，跟着李大爷在学校种菜，没事骑着电动车去村里转转。
托李大爷的福，这几个村子都知道闻烟带着姐姐来到他们这里。
长得貌美如花，说话也比闻烟豪爽。
东家长西家短的，喜欢听这些。
太阳下山后，各家各户拿着蒲扇出门聊天，也总能看到蔺程程的影子。
不仅如此，她从衡江带来的那些衣服全都锁在行李箱中。
那天在县城看到路边摆摊卖的那种花花绿绿绵软的裤子，她一口气买了七条。
每天就穿着这些，在这几个村里招摇过市。
蔺程程的性格比闻烟更讨喜，调试设备不过才用了五天。这五天，蔺程程就在村里有亲戚了。
于是后来，每隔几天，就有人来学校给她们送吃的。
这一系列操作让闻烟只觉得蔺程程天生就是干妇女主任的料。
两人躺在房顶看星空，闻烟感叹，“程程真的，回头去村里问问，这种不在编的妇女主任不需要组织审批的话，你去干这个吧。”
蔺程程劈着横叉踢了她一脚，“看不起谁呢，有了职务只能去一个村。没有职务，才能几个村子来回晃。”
其实，除了蔺程程出色的外交能力，能让她跟村里人打成一片的，还有她了不得的妇科医术。
那些常见的妇科病，她给村里的妇女都做了解答。哪些是无需担心的，哪些是拖不得的。
这一刻，闻烟的使命是祖国的未来，蔺程程的责任是支撑这个国家的半边脊梁。
两根翠绿的黄瓜在星空打底的光影中，碰杯感怀。
“为了我们的梦想！”
“为了抛开人生所有的不快！”
“干杯!”
“加油！”
剩余的时间很快过去，陈晨他们也陆陆续续地从家里回到这里。
为了欢迎他们，闻烟和蔺程程特意准备了一顿盛大的烧烤欢迎仪式。
陈晨和蔺程程一上来就是相见恨晚的感觉，甚至要当着李大爷这位长辈的面，结拜为异姓姐妹。
闻烟，就是见证人。
闻烟词穷，直接翻脸不想再搭理这两位神经大条的人。
傍晚的山里，凉风吹拂而来，很适合烧烤。
除了她们三个女生，还有两位外省来的未毕业的大学生。这五人里面，陈晨来的最早，闻烟最晚。
陈晨他们还是很年轻，大学生的朝气蓬勃在他们身上就像此刻山里的凉风。
闻烟和蔺程程早就被现实和生活的各种不如意，摧残地花瓣凋零殆尽。
所以，此刻蔺程程用长长的铁钳子夹着炭火，哀伤感叹自己的人生。
“所以说，年轻就是好。你看我妹妹他们，夜晚凉风，人家穿的t恤短裤还喝着冰镇的饮料，一点都不担心痛经和老寒腿。”
蔺程程话音刚落，故作色眯眯地盯着陈晨的长腿。
陈晨呢，也很配合，身姿摇曳，风情万种。长腿迈开，妩媚非常。
蔺程程抛出一个飞吻给陈晨，随即转身看到长袖长裤长袜的闻烟，厌烦地撇撇嘴。
“烟烟，看陈晨是养眼，看你是窝心。你真的觉得那么冷吗？”
闻烟呸了她一嘴， “你这个没良心地就该天打雷劈收了你去。你昨晚还抱着人家说下辈子变成男的，娶我呢。”
他们的欢闹声惹得李大爷也开心不少，抽着烟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打闹。
需要什么，他就配合地去找。没有的，还特意回村里寻去。
温县的山风混着美味的烧烤，无论如何也翻越不过高耸的山风吹到衡江去。
就像，不管衡江如何骤雨狂风也吹不走温县天空漂浮的大朵如般的云朵。
这里的天空像是一整张被靛蓝染坊透染过的整张画布。
闻烟吃着正在兴头上，也没听到那扇沉重铁门的吱呀声。
就连陈晨他们都在看着她笑，并且提议开始玩游戏时，她都没察觉到异常。
“闻烟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闻烟不屑，“欺负老年人么？为什么我先开始。”
时间紧任务重，根本没来得及转啤酒瓶子。就由着陈晨开始挑兵点将起来。
“哎呀，好姐姐，就是图个乐呵，打发时间。”陈晨在撒娇，眸中亮闪着狡黠。
“好吧好吧，真心话。”
“上次你说，跟姐夫是互相拿捏。那么请问，你们分开的这些年，你想他吗？”
闻烟眼底的火苗熄了一瞬，手中的铁签顺着手腕滑落着。
蔺程程余光扫过那个在暗黑的角落里站着等待的人，开始拱火。
“是呀，那小子当年放狠话，说什么衡江和你都不要了。那烟烟，这些年你想过他吗？我也很好奇呀，毕竟当年，他也算是医学院亮眼的星星。”
闻烟还是那副神情，淡淡的，依然能看出她很开心。
“没有。”
这句没有，超出在场所有人的想象。啊声不断，哀叹连连。
“可我，从未忘记过他。我爱他，从来没变过。”
蔺程程掐着她的脖子，佯装生气，“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陈晨坏笑地看着角落里的黑色影子，掐着腰，“闻烟姐姐，这不算。罚你给姐夫打电话，就说要查岗，不放心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他没有莺莺燕燕。”闻烟笃定地说。
陈晨不服，扬言就算要虐单身狗，也得实打实的来。
闻烟总觉得他们今晚出奇的亢奋，这些细微的差别被刚才灌下去的酒精麻痹着。
手机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她叹气地拿在手里，“真服了你们这些带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视频电话很快拨过去，又很快被接通。
等闻烟确定一团黑影的屏幕里传来的声音在自己侧后方，才惊喜着望过去。
江北向前踏出一步，抱着大束的百合花出现在闻烟因惊恐而眯起的视线里。
他笑的，宛如大学时代的江北。
白体恤，牛仔裤，还有看见她才有的上扬的嘴角。
画面交叠，闻烟扔下手中的贴签，飞奔向那束在黑暗里绽放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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