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怒火被这双明黄色的眼睛一瞪，火气消了大半，冷静下来以后怀着万分懊恼转身看向别处，遇见潘月伶的三种可能性哪种我都承担不起。
我旁若无人回到病床前继续翻看包里的东西，老簿更是直接躲回烛台，我只能漫无目的翻看那些化妆品。
平时蹲厕所的时候，无聊了就会随手拿起洗头膏沐浴露之类的东西看成分表，国产洗护用品的成分表再复杂也是汉字，进口化妆品上全是外语基本看不懂。
我要在看不懂的情况下表现出认真研究的样子。
“超标了，这大户人家只看牌子不看成分，一堆稀有金属也不知道适不适合自己肤质就往脸上瞎涂瞎抹。”
我在说话期间一直用余光看身后，很怕一回头她从厕所出来撞个正着。
见许久没有动静，我继续翻看装有多份文件的包，估计需要坚持到厕所门关闭才行。
包里的文件大部分是财产转让协议，有房产有股票，我对这些永远不可能属于我的财产完全提不起兴趣。
文件上面的描述一定程度上让我窥视到了地产大亨的奢靡。
“临海路76号别墅，湖畔居三号楼一单元上下共计二十四户，龙门建工集团百分之八的股份，这些少说加起来有上亿。”
厕所突然传出异响，我只能当作没听见继续看文件。
看着看着发现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第一份文件上的乙方署名跟其他文件上的都不一样，我对照床尾贴牌，只有这第一份文件上的署名是产妇的，其他都不是。
“奇了怪了，就算老妇人知道生了个怪物不想给钱了，也不能随便给别人吧，姓氏也不一样，明显不是一家人，这到底是谁？”
我的声音很小，但厕所那位好像还是听见了，这次不仅是异响还有来回踱步的声音，见此我不敢再继续看匆忙塞了回去。
当时在最后这个包里发现了试剂和注射器，兴奋之余没有仔细搜，现在我把里外夹层仔仔细细都翻了一遍，发现了新的线索。
内夹层里有一张收货单，收件人姓名那一栏签的是老妇人的名字，货物注明是稀有药剂配送需谨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精致盒子里的试剂。
当时打开盒子的时候的确是少了一瓶，那一瓶大概率被老妇人拿来用在了产妇身上，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老妇人既然肯给儿媳妇财产，这说明她起码是看重孩子的，大户人家不可能为了少给钱去害自己的孙子。
即使心存疑虑也应该在孩子出生后，先进行亲子鉴定，再决定怎么处理。
寻颅者究竟用了何种说辞能说服老妇人提前动手。
“一群畜生，全年龄通吃，把妙龄少女骗来当母体，从中年妇女身边骗走孩子，给老年人洗脑让她们加害自己未出生的子孙，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平复心情后将全部包里有用的线索全部整理起来，意外发现协议书里夹着一张医院门禁卡，上面印着的名字赫然就是协议书上的“外人”。
老妇人把财产转移给了巡察护士？
凭什么？
看着眼前的三个包，一场牵连三个女人的闹剧逐渐在我脑海浮现。
三个包属于三个人，首先是装满化妆品的包，这明显是即将成豪门阔太的产妇带来的，她大概率没有出去乱搞男女关系，想进豪门干净是必要的。
生孩子都带这么多化妆品说明她是否在意自己的脸面，给丈夫戴绿帽子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她能接近目标并且顺利熬到生孩子这一步不能是个没脑子的蠢女人。
装着注射器和试剂的包属于老妇人，已经到签协议给财产的地步了，不可能在孩子出生出手加害，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孩子生下来，那还有必要带协议书过来吗？
协议书这类东西一般都是放在信得过的律师手里，不可能随随便便塞进包里，放协议书的包不属于这家人。
装有协议书的包属于巡查护士，虽然这个包是三个包里最不值钱的，但对于一个拿固定工资的护士来说完全算得上是一件奢侈品。
巡查护士那点工资根本不够买包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提前消费，并且会因此欠下债务。
这个时候寻颅者只需告诉巡查护士怎么操作能把钱抢过来，在巨大利益面前，一个爱慕虚荣的普通女人怎么可能抵挡住诱惑。
巡查护士有资格随意进出病房，趁老妇人不注意偷走试剂，再随便找个女人常用的理由支开保镖，轻而易举就能完成注射。
等到怪物出生，利用大头怪婴那恐怖的战斗力胁迫老妇人签下协议，再让寻颅者配合控制老妇人几天完成财产转移。
这个计划在我这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但在那三个女人微妙的关系中却充满了操作空间，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再离谱的剧情也能演。
躲在IcU病房的时候我就在想，巡查护士看见大头怪婴，既没有尖叫也没有喊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被怪物吃了，但只要代入一场离谱的闹剧里，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老妇人对这个除了漂亮只剩心机的未来儿媳心怀不满，间接给了巡查护士可乘之机，寻颅者目标明确，爱慕虚荣的女人最容易控制。
缺少一位关键人物，老妇人的儿子去哪了？
“钱护士长，你把樊女士的丈夫藏哪了？她可还在门口等着呢，临走前怎么也得让人家小两口团聚一下吧。”
厕所门缓缓打开，石膏化的钱护士长背着一个被塑料膜包裹住的男人从厕所里爬出来，它背上的男人胸口有起伏应该是还活着，但已经失去了意识。
“作为今晚这场大戏的绝对主角，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石膏缝发不出声音，那双明黄色的眼睛在见光后很快塌陷，鼻子以上连带着额头部分形成了一个院长同款的散热扇旋涡。
老簿顺势出现，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潘月伶，不然麻烦就大了。”
“华鸢，你还在等什么呢？赶快解决她，从大头怪婴那夺取的力量都被你用来发脾气了？”
“那的话，它背上可是个大老板，能有机会当他救命恩人，多少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不是吧，你觉得他敢回忆起这段经历，没准还会倒打一耙，把你当成一切恐怖事件的罪魁祸首，解决完怪物赶紧走，大老板能不能活看天意吧。”
“富贵在天？行吧。”
电压调到最高，两只改装手电发出危险的电流碰撞声，石膏化的钱护士感受到这股杀意，转身想跑。
本该早已死去的产妇樊女士先我一步挡住钱护士，转瞬之间将双手刺入钱护士心窝，猛地将五脏全部掏出，黑红色的脏器洒在雪白的墙面上，宣告这场闹剧终幕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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