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也知道吉春的冬日若没有炭火是难以度过的。“不成，那我们去你小弟家吧！”冯化成打了喷嚏后提议，“听说他那儿装了暖气设备。”
“我才不会去他那。”周蓉坚决说道。
“蓉儿，你得认清现实。”冯化成劝说道，“今晚没有炭火，我们会冻僵在这的。”毕竟，他也是周蓉亲弟，“你也别太过固执。”
犹豫的神色浮现在周蓉脸上。
“我去找蔡晓光看看有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咱们再试试你哥哥周秉昆家。”周蓉说着，似乎下定了决心。
提到“蔡晓光”三个字时，冯化成就忍不住心里酸溜溜的，因为周蓉跟他讲述了他们之间的那段往事。
对于周蓉的这段过去，冯化成就不太愿意自己的妻子跟“那个舔狗”过多联系。“他真的能够搞到木炭吗？”他对周蓉的提议提出了疑问。
“他的父亲是干部，路子多一些，应该能找到的。”周蓉笃定地回答道，似乎对这个可能性深信不疑。
冯化成微蹙眉头。“就这样麻烦别人，不太好吧？”语气中有些不悦。
“没关系的。”周蓉显得毫不在乎，“我和他的关系挺好的，他肯定肯帮忙的。”
但冯化成心里不满：蔡晓光是关系好，可他是在垂涎你的身体。“况且我不清楚他住在哪里，只知道他在拖拉机厂上班，还不知道放假没有。”
于是决定先去他弟那儿。“那还是先去你弟那儿吧，顺便看看女儿，我也想念她了。”他建议道。
“不，还是我去拖拉机厂找找，以防万一蔡晓光还没放假。”尽管口上这样说，但她立刻采取行动，向冯化成征求同意：“要陪我去吗？”
哪有这种要求？看着老婆和老情人私下见面，这怎么可能呢？冯化成断然拒绝。“你去找就是，我自己去找女儿。”
自以为是的误会让周蓉没多想，只觉得自己丈夫肯定是想女儿，于是她独自来到了工厂。拖拉机厂在当地颇有名气，找起来并不费劲。她到达厂门外，眼前一片安静，几乎不见人迹，确认了这里是放假状态。
周蓉来到门口的传达室，叩响门扉。“谁在？”一位老头儿应声开门，见到她的刹那略显惊讶，问道：“你找人？”
“大爷好，工厂放假了没？”她客气问道。
大爷打量周蓉的端庄样态，回复说：“放假了，从初七开始休息，直到初八才上班。”
听到这里，周蓉微微失落。然而，继续问道：“请问蔡晓光呢？我是来找他的朋友。”
“原来如此，是来找蔡科长啊！”老者一恍然，“他在厂里，今天轮到他值日。”
周蓉心中欢喜。“太好了，您能帮叫他过来一趟，说是周蓉来访就好了。”
老人点头，示意她在屋里等待：“天冷，请进传达室避寒。”
“谢过大爷！”周蓉开心地跨进了传达室。
随后，老人打电话到厂部内通知值班的蔡晓光。此时，正在办公室消磨时光的蔡晓光听到是周蓉寻访，连忙赶忙去了传达室，心里激动不已。
告知周蓉，蔡晓光正赶来，她终于有了点底气。不多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周蓉迫不及待拉开门……却不期然撞上了一个女人的目光。
女子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她，一时错愕失措。“请问您是？”她约摸二十出头，身型简单衣着普通，怀抱着一个便当盒。
“呵，是科长夫人啊！又给蔡科长送午餐了。”老人打量后感叹一声。
这句话让周蓉明白了眼前的可能就是蔡晓光的妻子刘慧。想起从前蔡晓光给她寄信提及未来的伴侣，她猜测无误。
老人大惊：“你找的人？蔡科长太太，难道你看不见我这有客人？”看着眼前的周蓉，刘慧隐约觉得面熟，只是瞬间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何处遇见过。
“这不是蔡科长的朋友嘛。”老人不解其意，继续解释。
蔡晓光如获至宝般冲进了传达室，见到了周蓉。乍见她，心花怒放，随后却在看见妻子刘慧的那一刹那定住了。而此刻门外，周蓉与这位女子之间的误会和复杂关系已然悄然展开。
传达室中的氛围变得极为尴尬。张先生似乎意识到了异样，对三人言道：“家里还在烧水，我看看去。”随着张先生离开，蔡晓光三人更感难堪。
刘慧终于记起了周蓉的身份，她曾在家中的照片中看到周蓉，而那张珍贵的照片被蔡晓光妥善收藏，从不过问他人碰触。周蓉看到刘慧面色渐黑，心底不由得一阵慌乱。
对于蔡晓光来说，心中如月色一般纯洁的妻子要与自己曾暗恋的\"白月光\"相见，这种场景简直如同修罗战场般复杂。
“慧慧，你怎么来了？”蔡晓光迅速调整心态，转问妻子。
“你今早忘记带饭盒，工厂餐厅又歇业，所以我给你带来了。”刘慧将盒饭递给丈夫，并说道：“让张大爷给你加热一下再用餐。”
说完后，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的周蓉。“你不给大家引见一下么？”她暗示地问。
知道无法逃避，蔡晓光咬牙介绍道：“这是我老同学周蓉，周秉昆的姐姐。”
“周蓉，这就是我爱人，刘慧。”两人的视线交汇，刘慧显得洒脱大气，而周蓉则因为内疚而低下了头。
“有友人到来，我不打扰你们。”刘慧说着话锋微凉，打算离去。
周蓉慌忙出声阻止：“我只是来找蔡晓光打个招呼，顺便通知他，听说明年高考要重新启动，所有人都可以报名，你要想读大学就得抓住这次机会。”
闻言，刘慧脚步顿时停住，一脸质疑。“真的恢复高考了吗？”她问道。
“我爱人就在图书馆工作，听到的信息应该是准确的。”周蓉转而对蔡晓光说：“如果想上大学，得好好复习才是。”蔡晓光听后急切回应：“谢谢你的提醒，这太重要了。”
尽管内心仍存疑惑，但高考复考的消息对刘慧还是有很大震撼。
由于家道中落，蔡晓光的岗位并不稳固，新年仍在值守就是一个明证。高考复课对他的意义重大，不仅是逃离拖拉机厂，甚至可能借此晋升阶级。
尽管不满他和周蓉过于密切的交流，但此刻面对重要时刻，刘慧明白事情的轻重。然而面对周蓉含而不露的暗示，她的眼神中透着些许尴尬。
蔡晓光觉察到周蓉此次来访绝不仅止高考之事，但他不敢在刘慧面前多谈，毕竟私下里他们都是已婚之人，很多事情容易误会。
察觉自己的处境有了新的复杂性，蔡晓光开始意识到，有了家庭牵绊后，他们之间的互动需多留心谨慎。
“你的老同学离开了，你还舍不得吗？”刘慧讽刺地看着蔡晓光深情款款的样子问道。
听到妻子言语的刻薄，蔡晓光回过神，紧皱眉头回答：“周蓉不过是出于好心帮我带来消息。”
刘慧哼了一声，反讽道：“我又没说什么，只是老同学相聚，哪来那些鬼祟。”但她心里已然升起怒火，质疑：“我说了什么你紧张什么？”
“哪有？我完全不紧张！”蔡晓光强作镇定吞了口口水。
“得了你！看现在的你！”刘慧嘲讽说：“是后悔没娶她吧！”
蔡晓光深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如果再继续说下去，这场争执就可能升级，因为他们隔壁的张大爷很可能正 他们说话。于是，他低声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们换个地方。”刘慧看了眼不远处的张大爷，她也有自尊，理解\"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故抿紧了嘴唇离开门卫室。
张大爷此时也从隐蔽处出来，他对蔡晓光诚恳地开口道：“主任啊，夫妻间的小摩擦在所难免，但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万万不能动摇呀！”这让蔡晓光明白，对此类事情，解释只会让人更困惑，于是他选择保持沉默。
当周蓉来找蔡晓光时，冯化成并未跟随前往，而是直接走向了张家。昨天晚上来得太迟，没有看清周围环境，而今天白天再来看，他发现自己误会了光字片。这片区域比起那边，房屋规划更为合理，道路宽阔，周边的建筑既有小洋楼也有平房，绿化美观如画。漫步一圈，他越来越满意这个环境，心中暗许如果有条件，定要在这样的环境中购置一套房产。
“小妹？”拎着新年购物袋归来的郑娟发现冯化成站在门外，他不禁有点局促。
“妹夫，你怎么不进屋呀？外面挺冷的。”郑娟误以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让冯化成不愿意进入屋内，冯化成尴尬地笑了笑，跟着她进了屋。
问起冯梅的情况，冯化成说：“梅梅在家吗？我想看看她。”
“在家呢，早晨昆哥教她写字呢。”说着，郑娟还递给了他一双拖鞋。看到鞋子，冯化成又觉得有些尴尬，因为昨晚回来太晚，火车旅途疲劳，以至于还没来得及洗脚。
似乎明白了冯化成的窘境，郑娟收起了拖鞋，笑道：“妹夫进来不用穿拖鞋的，反正我要扫地。”
这是张宇家的规则，因为本人爱干净，不想劳累郑娟做家务，因此对屋内清洁有着严格要求，这是他们那个时代少有的男人作风。
冯化成进入室内，发现冯梅正在认真写作业，而一旁严肃地盯着的是张宇。“写字时背要挺直，眼睛与书桌保持适当距离。”张宇严谨指导。冯梅立即坐直身体，专注于手中的纸和笔，一笔一划地认真写作。
注意到后面来了动静，冯化成看到冯梅正在写自己的名字——“冯梅”。张宇发现了也点头致意，示意继续，并未打断。等到冯梅完成了第二页，名字写得更整洁美观了。
冯梅写完后开心地问：“舅舅，你看我这写得好吗？”张宇检查了一下她的字迹，圈出了不规整的部分并给出意见：“这些笔划有点歪扭，要改进。”冯梅嘟着嘴改正错误，一次不行就多试两次，直至做到完美无瑕。
目睹这一过程，冯化成都不禁感概起，教育儿女写字本该作为父亲的角色自己来承担。察觉到张宇开始有教育规划，他对他的教导表示感谢：“昆昆，真的很感谢你，你在抚养梅梅上做得如此出色，相比之下，我这个父亲实在失责太多了。”
而张宇冷静道：“没关系，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遇到挑战，你们计划什么时候将梅梅接回首都？”
冯化成有些尴尬地说：“昆，能不能再麻烦你多照顾悦悦一阵子？我的工作才刚刚稳定下来，你姐姐正备考，实在抽不出空来照看孩子。”
张宇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没有太多的惊讶。
“孩子已经大了，长久分离对她的成长不太好。”张宇接着说道：“你也看到了，昨天的情况你也有目睹，悦悦几乎认不出来你们了。”
“我清楚，清楚。”冯化成叹了口气，“只是我们在京城的生活条件太差了，单位只给我们安排了小房子，就是周蓉和我两个人住都觉得拥挤。”
张宇问道：“你的大学学历可是很抢手，实在不行的话就回到吉春发展也行啊。”
冯化成难道不清楚这个道理吗？或许是因为他舍不得离开京城的繁华身份，不愿意去吉春当入赘女婿。
另外，冯化成自信他的才能可以在京城出人头地，认为吉春这样的小地方，容纳不下他这条真正的龙。
“我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好不容易有了图书馆的工作并且分到了房子，现在突然辞职能批准吗？”冯化成找个借口解释道。
见冯化成不停地找理由推脱，张宇直截了当地讲起自己家的情况：“你知道，我儿子才三个月，还得照顾两个老人，还有个看不见的小叔子周聪。相比之下，我想周蓉高考的压力也不轻松。”
这句话让冯化成有点尴尬无比。
看到张宇住着宽敞的房子，冯化成忽视了他们一家的情况。相比于冯家，他们的困难显得更大：李素华中风导致行动不便，婆婆病情危重随时待命，以及视力受损的儿子周聪。整个家庭的生活完全依赖于张宇和郑娟打理，一般人遭遇这样的困局，真的很难应付。
此刻的冯化成甚至不敢提出让他们的家庭接手冯悦的事。尽管在另一间屋子里歇息的李素华听到了谈话，她心里明白这个决定并非最佳方案。她理解这对小夫妻面临的艰难处境，认为他们不应该将悦悦推给自己。
\"化成，过来一下。\"李素华在客厅喊了一声。
冯化成与张宇都听见了，不好继续假装听不见。冯化成只能走去见岳母。
张宇猜测李素华没有喊他可能是单独和女婿交谈，所以没有跟着过去。
郑娟看到红枣，却不见冯化成的身影，心里纳闷地问了一句：“姐夫呢？”
张宇嘲讽地说：“在妈妈房间，她要和化成说话。”
郑娟没有多疑，径直将红枣放下，并告诉冯悦写字后可以食用。“化成刚才还提到想要让悦悦在这儿多住段时间呢。” 张宇邪笑道。
这让郑娟一时怔住，忽然想起昨晚丈夫提出的那个建议，她脸颊泛起了羞红。
“你答应了？”郑娟试图转移话题。
“我没答应，你不是不了解咱们家的状况，年后你还得和妈回太平胡同住，剩下我一个怎么照料得了这么多事？”张宇反驳。
郑娟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母亲执意要搬回太平胡同，不可能不理会，自己一旦离开，一切家事都会落在张宇身上，而再多一个孩子要照顾，确实力不从心。
“此外，悦悦很快就要上学了，在家全天待着不合适。她是选择吉春上学呢，还是在北京，我们还没工作，得花钱上幼儿园。这钱又是谁负责呢？”
一系列问题摆在郑娟面前，让她理解照顾悦悦并非易事。
“不然还是还给孩子吧！虽不舍，但我们知道对孩子来说，和父母生活是最好的。”郑娟内心尽管挣扎，但还是明白孩子应归父母照管。
“这件事主要还是要妈拿主意。我怕周蓉会求到妈那里，一旦感动之下，可能会留下孩子。”张宇感慨地道。
与此同时，在房间里，李素华还在就关于冯悦的育儿问题向冯化成进行一番开诚布公的谈话，养育责任不应交给舅舅和舅妈，这是难以接受的想法。纵然心疼女儿，但她同样理解关心儿子的感受。
冯化成和他面临的困境她一清二楚。尽管冯化成再三恳请，李素华的立场始终如一，承诺冯玥过年过后便会带回去。李素华拄着拐杖说：“你们夫妻再困难，也比不上秉昆。如果一直不接冯玥回去，她可能真认不清亲人了。”她强调，冯秉昆一年来照看了冯玥，已算是照顾弟弟应有的情义。
话题至此，冯化成无言以对，但他也未立即答应，承诺说：“我会等周蓉过来看看，再和她商量一下。”
冯化成认为凭借周蓉向母亲撒撒娇，或许能让老太太改变心意，只要老太太同意，冯玥就有留下可能。李素华的心思并不复杂，误以为冯化成同意了带走冯玥，便与他一起走出房间。
随后她提议说：“待会周蓉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吃个午饭，娟儿，你准备丰盛一些。”
郑娟答应道：“没问题，一切都准备好了。”
看到冯化成阴沉的表情，张宇明白他的打算不简单，但选择暂且不揭穿他，先看看事情的发展。直到临近中午，周蓉才慢吞吞地出现，最终在冯化成的邀请下进入屋内。
虽然张宇对他们不太友善，但也留他们吃饭，没有逐客。冯瑜坐下后，拒绝紧挨着妈妈周蓉，却赖着郑娟不愿移动半分。
周蓉原想亲自为女儿夹菜，但冯瑜显然不喜欢她靠近。李素华希望能增进母女和外孙女间的感情，特意安排他们并排坐，但冯瑜却害怕周蓉，整个人倚偎向郑娟怀抱，这使周蓉颇为伤心。
目睹一切的李素华无奈感叹：“唉，毕竟与她见得太少，待在京城后情况就会有所改善。”
冯化成都想借此机会让李素华商议关于抚养冯玥的问题，却被张宇洞察，说他这脚仿佛踢向了自己。“你这一脚算是踢在我脚边了吧。”张宇讽刺道。
冯化成顿时尴尬，赶紧解释：“抱歉，我脚无意的。”内心深处的小九九未能逃过张宇的眼睛。
餐桌上气氛一度紧张，随后恢复正常，只剩下咀嚼之声。冯化成偷偷示意给周蓉，她终于察觉。于是周蓉直接向李素华求助：“妈妈，能再多帮我照看一段时间冯瑜吗？”
这一问话引起众人关注。张宇毫不客气回应：“你们不愿带冯瑜回首都吗？”周蓉诚恳解释：“明年高考要恢复，我想复习一段时间准备考试，实在是无法全心顾及她。”
冯化成担心争执加剧，急忙打岔：“蓉儿，冷静点儿，我们正讨论。”他还试图安抚张宇：“姐，别怪你，她说话就是这样。”
但面对张宇的指责，周蓉也有些激动。冯化成又出面调停：“姐姐说得很直白，但她并无恶意。”这让周蓉哑口无言。
面对李素华，周蓉承认：“我知道困难是真的，化成和我在这儿过得艰难，真的难以照顾冯瑜。”这话让李素华脸色阴郁，未置可否。
张宇冷峻地道：“周蓉，你也不要逼母亲，你还不就是看中郑娟能全职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因为她没有工作吗？”
“确实如此，郑娟闲在家里，有大量的时间来照应妈妈和小孩。”周蓉恬不知耻地承认。
张宇哼了声：“如果你想让玥玥留下，那也行，但仅凭郑娟一人，肯定无法妥善兼顾所有的事务。”
“那你要怎么安排？”周蓉问。
张宇接着说：“家里面需要请保姆，你也应该出一部分钱。”
“出钱？！”周蓉惊讶道，之前从没想过经济上的问题。
“你女儿吉春的生活都由我供给，包括吃的、用的，以后上学还得花费，你对此不应有一份责任吗？”张宇犀利地指出，“难道想由妈妈独自养大女儿吗？”
周蓉焦急辩解：“我没有那个打算。”
冯化成本来也说：“不论是为母亲请保姆，还是为玥玥的扶养，费用我们都应出。”
思索后，周蓉反驳道：“毕竟妈妈是我三个孩子共有的，如果有请保姆的话，连大哥都应该分担一部分费用。”
“没问题。”张宇立刻表态：“去年春节大哥提起过，保姆费三个孩子平摊，可是孩子的扶养费用就不能全落在你俩头上了吧？”
冯化成立刻回应说：“扶养费用我们应该承担，但是具体数额你觉得如何合适呢？”
张宇征询李素华的意见：“妈，你怎么看？”
李素华回答：“你姐夫和姐姐在首都市里也过得不容易。保姆的费用我就出吧，而玥玥的部分让他们俩支付就好。”
其实归根结底，李素华心疼的是女儿。
“我知道你想为我着想，但妈的病情并不全因你的姐姐。”李素华劝导道。
“我没有把全部责任推给她，但她难道一点错误也没有？如果冯化成没事被抓，你不至于紧张到中风，我也就不会失去大学的机会。”张宇目光紧锁向周蓉说：
“上大学的问题或许可以理解，然而作为子女，你必须要有责任感，不能只是光说不练。无法照料双亲的日常生活，就得出份钱，这个底线不容商量。”
听见这些，周蓉和冯化成心中也略觉歉疚。毕竟高等教育并非人人都能得到。
“养育父母，这是我的职责，保姆费我绝不会落下，你尽管放心。”周蓉坚定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保证。
冯化成微微皱起眉头，尽管内心纠结，但并未多加反对。
“保姆一月大约二十元的工资，三人平均一下，你就每月付八元，有进有出，没问题。”张宇进一步说明。
周蓉点头同意：“没问题，就是每个月寄给你八元就可以了。”
张宇继续：“但先别急，再加上玥玥的抚养费，她快要上幼儿园，每个月要一些开销，大概是五元。再加上日常的餐饮费，衣服鞋袜等，加在一起大致就是每个月八元，总计是十六元。”
周蓉闻言疑惑：“幼儿园不是应该免费的吗？”
郑娟解释：“单位的托儿所确实没收费，但我们都没工作，玥玥上托儿所需要负担一部分费用，五元算合理公定价格，你们也可以核实确认。”
周蓉和冯化成彼此交换眼神，心中都有些许不安。每个月支出十六元，虽然看似不多，其实占据了冯化成半月的薪水。周蓉正要准备高考，没有收入来源，而在首都的两人，生活基本仰仗冯化成每个月四十多元的工资。现在这笔数目要求分摊一半，他们明白现实会有些压力。难道两人要在京城每天啃窝头吗？
“秉昆，十六元是不是太多，能不能减一些？”冯化成恳切地请求。
周蓉默不作声，一旁的李素华则开始出面调解。
\"是觉得赡养老人花费多还是养孩子的花费多呢？你要减少哪一项？\"张宇尖酸地问道。
看到李素华一脸无奈，李素华插话说：“秉昆，你姐姐他们在京城打拼不容易，那里的消费又高。他们每月只拿出16块钱，你是否觉得过多？”
自始至终，李素华更偏向于周蓉，这让张宇感到不满，但他克制住了怒火。
他问妈妈：\"妈，你真觉得16块钱多？普通工人的最低工资都有20多元，他们夫妻俩无须照顾老人和小孩，平时有大量的工作时间。如果不是懒惰，一个月挣五十多元绰绰有余吧？\"
李素华也明白，冯化成作为大学生很吃香，工资不可能比普通工人低。周蓉高中生毕业也能找工作，夫妻俩的收入其实不少。
“我想备考，没法工作。”周蓉毫不示弱。
\"学习完全可以在下班之后进行，你怎么可能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还想着上大学?\"张宇讽刺说：
\"你都这么大了，不想靠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难道想依赖父母吗？你要‘啃老’吗？\"
这种指责让周蓉非常生气：\"那你自己呢？你也没工作，还不是用家里的钱?\"
张宇反问：\"你可以问下妈妈，自从我参加工作后，是否还动过家里的钱分毫？\"
看向李素华，她证实道：“你弟弟没花家里的一分钱，七年来家中所有开销，包括我的医疗费用，他都负责。”回忆起儿子七年如一日的付出，李素华心中感动，三个孩子相比，他对家庭付出得最多，要求却最少。
李素华转变立场：\"蓉蓉，我认为你弟弟说的没错。\"
听后，张宇笑道：“妈，总算你给出了公平公正的说法。”
李素华微脸红，当初看到久别的女儿受累，便格外同情，现在她意识到是自己的小儿子更加辛劳。
看到连李素华也不支持自己，周蓉瞬间感觉自己被所有人抛弃。
她在桌边转了一圈，注意到没人站在自己的位置，包括丈夫冯化成也在暗中递眼神，希望她冷静。
对于赡养老人和养孩子的事，张宇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
李素华有三个子女，不可能全部的担子都压在他肩上。
冯玥又是周蓉和冯化成都的孩子，张宇并没有义务抚养。
每月交16元对周蓉来说多吗？这还不包括雇佣保姆的固定费用，张宇的定价已经是底线。
抚养冯玥每月8元算贵？或许就连冯化成也说不出“贵”字。
这8元还包括托幼园的开销，张宇几乎是在贴钱养活亲妹妹的女儿，这件事怎么看，他在理。
其实周蓉关心的不是这些钱，而是被迫去工作的无奈。她的原计划就是让冯化成挣钱养家，她专心准备高考。但现在，这变成了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既然张宇知道了她内心的感受，为何还让她支付费用，这无疑将美好留给周蓉一人享受。
\"如果不想交这部分钱也不是不行。\"张宇用一种嘲笑的态度说，
\"冯玥是你女儿，不愿付抚养费你就带回家亲自照顾。至于母亲养老问题嘛，你可以不必考虑。今后，与周家脱离关系是最好选择。或许你应该改姓冯以示决绝吧。\"
言语间透露着深深的鄙夷，面对一向好面子的周蓉，这样苛刻的条件无疑是一记重击。
第389章
\"我说过我负担老妈的养老金，每个月十六块钱，没问题的.\" 周蓉顽固地说。
\"可别以为你是受害者。”张宇冷笑：“其实受害的人是我，还必须养活着其他人。”
周蓉被激怒，紧咬下唇，恨不得将张宇撕烂，如果不是冯焕城死命拉扯她，姐弟间的争吵恐怕早升级为肢体冲突。
另一边，李素华坐着也极为难堪，她偏向于帮女儿，又害怕儿子受伤。
如今她看得清楚，女儿压根儿没尽子女赡养的责任，老两口今后的养老指望还得落到最小的儿子身上。
认清这一点后，李素华现在怎么看周蓉怎么不舒服。养育十几年如贴心棉袄的女儿，成了个无情的小白眼狼，这对任何父母而言，无疑都是心痛的现实。
沉默的午餐结束后，周蓉和冯焕城也不愿继续留下，于是提出陪冯玥外出玩乐、培养感情。张宇和郑娟也没有阻拦，他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然而，冯玥坚持不肯，坚决要求跟郑光明学习下棋。
\"我要跟光明叔叔学五子棋。\"冯玥赖定郑光明的大腿，不愿跟周蓉夫妻离开。
冯焕城眼看形势如此，只能退一步，提议道：\"要不然，我们也陪着一起和玥玥下几局棋如何？\"
周蓉怎肯错过教育女儿的机会？无奈只好留在张宇家，陪着女儿下五子棋。
五子棋的规则并不复杂，很快就被周蓉和冯焕城掌握，但是要玩得好却不是那么容易。冯焕城先和冯玥开一局，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就输了。
\"嗯，等等，我下错了，我要悔棋。\"冯焕城试图重下，却被冯玥打断。
\"嘿，你好笨啊，我都不用赢就能战胜你。\"冯玥大笑不止。
输给了一个三岁半的孩子，即使对方是女儿，冯焕城都觉得面子无光。
\"你不行，我看我来吧。\"周蓉推了冯焕城一下，她决定亲自跟女儿下一场。
周蓉花的时间更多一些，五分钟后才落败，她意识到五子棋并非易事。
\"这五子棋是你谁教的呀？\"冯焕城看着棋盘，询问女儿。
\"舅舅教我的哦。\"冯玥骄傲地答道：\"我下不过光明叔叔，但光明叔叔也赢不了舅舅。\"
冯焕城低头思考，虽然五子棋看似容易，但想要玩得好并不是随便能学到的。这个游戏对开发孩子的智力非常有帮助。
想起刚刚在抚养费的问题上，张宇主动担下责任，冯焕城有些明白，张宇似乎比起他们这对亲身父母，更加用心于照顾孩子。
经过这两场棋，冯玥渐渐与周蓉、冯焕城熟悉起来，再下几轮棋。这次适应规则后，他们两人联手轻易就赢了冯玥，不过对于击败一个小孩子来说，并不能沾沾自喜。
冯玥既然比不过父母，索性寻求援兵：\"光明叔叔，你能帮我打败他们吗？\"
郑光明全程陪伴在冯玥身边，听她如此说，只是笑笑，却并未立刻答应。周蓉看向郑光明：\"光明，你要不要跟我下一局试试看呢？\"
郑光明闻言不太好推辞，尽管他双目失明无法视棋，但他们能通过讲解走法进行。每一步棋都需要由周蓉告知，然后冯焕城来摆置他的棋子。
周蓉确信自己不是个视力障碍孩子能够轻易击败的，信心满满让郑光明先走。
可能猜测了周蓉的心态，郑光明并未谦让，张宇曾告诉他过度谦让显得虚伪。同时，郑光明对周蓉有些意见。在郑光明心中，她的言行是对老不敬、对幼不慈的代表。
因此郑光明毫不留情，第一盘只走了十五步就结束了战局并赢得了胜利。
\"哈哈，光明叔叔赢了哦！\"冯玥看见这一幕开心得跳跃起来。
输了，周蓉感觉有些恼火，输给了一个看不见东西的人对她简直是耻辱。
\"我们再下一局吧.\"
郑光明笑着，示意这一轮让周蓉先行权。
第二局，周蓉确乎更加谨慎，每一步落子皆小心谨慎，但最终在第27步仍以失利告终。冯玥欢腾跳跃，这让周蓉显得尴尬生气。
“五子棋我只是新手，赢不过你，你能下围棋吧？”周蓉试图在女儿面前挽回颜面。
面对母亲的询问，冯玥没有了前两次的笑容，反而是困惑地注视着周蓉。
家人都深知，郑光明在围棋上的造诣无人能及，甚至连张宇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最为出色的一次表演是在与张宇与妻子郑娟对弈时，他竟然全部获胜。
如今家中无人能与郑光明在围棋上切磋，常常是他独自对局。周蓉对此毫不知情，如今却直接挑战了他的强项。
下了这局，结果令人咋舌：周蓉目瞪口呆、满头大汗，难以置信。“我怎么会输，我不明白我输在了哪里。”差距明显，双方水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而郑光明也未手下留情。
在一旁观战的冯化成都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带着惊叹的目光看向郑光明，开口提议：“光明，不如你和我对一次手吧。”
郑光明毫不介意，示意冯化成先行执黑棋。冯化成没有推辞，直接开始了下法。
周蓉在一旁聚精会神地看着棋局发展，那是她在贵州山野间的围棋时光，夫妻俩借此闲适消磨光阴，尽管输得多，赢得少。
此番作为旁观者，她终于捕捉到了一丝玄妙之处：郑光明的棋道独特，与众不同，布局深思熟虑，看似无足轻重的动作，到了中期则犹如画龙点睛。
冯化成都陷入劣势，在后段奋力挣扎，但也无力回天，在投子认输后表示：“光明，你围棋下的真是太好了！”
“这棋是姐夫教我的，偶尔娱乐罢了。”郑光明谦逊道。
“从你的表现看，几乎达到专业级别了，是否有兴趣参加比赛呢？”冯化成询问。
听到这话，郑光明摩挲着眼睛，低沉地道：“我能参加吗？我的视力不便或许会有些影响。”
“虽然你的视力受限，但对于围棋并无妨碍，你看我身边就有残疾人在首都棋坛上大放异彩。”冯化成笑着解释。
闻言，郑光明心生主意，不愿无所事事虚度时间，尤其考虑到自己所在的特殊学校即将毕业，原本包分配的工作因为返城热潮变得更加紧俏，而特殊学校获得工作机会越发困难。
他本来打算母亲过世后，为了减轻亲人的负担，打算出家，但现在冯化成提出的新念头让他有了新的打算。
不只是郑光明，冯化成的话也触动了张宇与郑娟。张宇询问郑娟：“光明真的有参赛的实力吗？”
“我对这个了解有限，年后问问吧。”张宇也有些犹豫不决。
午后，周蓉和冯化成陪冯玥下了会棋，气氛逐渐变得温馨。夜幕降临时，李素华再度倡议两人留宿。
由于煤的事情和可能面临的排斥感，周蓉虽有所不愿，但也不愿看张宇的脸色。最终，李素华不得不请示：“秉昆，拿些铺盖给他们吧。”
张宇站着没有动，这时郑娟上前帮忙斡旋：“妈，我来弄吧，哥哥可能不太知道该去哪里拿。”
察觉到张宇的不情愿，周蓉忍不住发表意见：“如果人家根本不想咱们住，咱们这样滞留，算怎么回事呢？是不是有些碍眼啊？”
李素华断言说：“不要胡说，他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见局面微妙，张宇只好开口应允：“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来嘛！”
“妈，我要回房间去继续工作了。”说着，张宇独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素华开心地挽着周蓉的手，对她说道：“蓉儿，你和化成今晚睡最里面那个房间，一会儿叫娟儿烧点热水，好好洗漱。”周蓉与冯化成随着李素华进入房间，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床铺和家具应有尽有，比他们在首都分到的那间房子还要宽敞。
“原打算这个房间用来当作书房的，只是暂时让你们住几天，过渡一下。”李素华解释道。
听到这里，周蓉抑制不住好奇心问道：“妈，别的房间也都这么大吗？”李素华微笑道：“共有五间卧室，这是其中最小的一间。”
周蓉与冯化成立刻对视了一眼，内心充满了震动。他们昨天刚来就引发了一阵 ，并未有机会全面观察房屋的结构。而今日下午也仅是在客厅和餐厅下棋，现在听李素华这样描述，他们家最不显眼的一间，都要比他们的住所更为阔绰，不禁开始心中五味杂陈。
周蓉担忧地说道：“可是妈，昆哥哥都没工作又不需要您的资助，他是怎么买这套房子的呢？”对此，李素华回答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娟儿告诉我，昆在报纸连载一些文章，得到一笔可观的稿酬。”
周蓉难以置信地说道：“稿酬？会不会他骗您呢？”李素华摇摇头，“娟儿不会 我，稿酬是由杂志社邵主编亲自送来的，应该是真的。”
接着，周蓉让李素华坐在床边，说道：“妈，能不能详细跟我聊聊这些年家里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李素华自豪地说：“告诉你，你弟弟真是厉害啊，自从你走了后……”听着母亲描述过去的七年，周蓉的脸色不断变幻。特别是得知张宇凭自己的努力建立起这样的家业时，那份不平衡的心情越发浓厚。
“蓉啊，弟弟虽然待在吉春，但他为了家为了照顾我付出了许多心血，你应该理解，你们兄弟姐妹下次相见可别争吵。”李素华恳求着。
周蓉嘴唇微抖，心有不满却又不得不敷衍道：“知道了，妈。”这个时候，郑娟来报告，热水已准备妥当，可以洗澡。吉春冬天冷，一般人家都会选择去公共澡堂，但张宇家有暖气，还能做饭，烧热水自然方便。虽然没有淋浴，但一个大水盆也能洗得舒舒服服。郑娟先带周蓉进了浴室，并且提了几大壶热水进来。看着浴室里设施齐全，特别是那个抽水马桶的大小，周蓉的眼睛不禁瞪得圆溜溜的，心中免不了有些嫉妒，别人的卫生间比她的还要宽畅嘛。
泡了一阵热水澡，周蓉满身温暖，出来时冯化成已经开始洗漱。等回到房间，周蓉发现郑娟已经收拾好了一切，这个弟媳真可谓体贴能干。
冯化成洗澡后擦干净，走进房间，对周蓉笑道：“好久没在家这么痛快地洗了个澡了。”
周蓉翻了个白眼，递上一张纸说：“这是我妈给的，是秉昆的手稿，你看一眼。”冯化成拿起稿件，一脸困惑，不久后眉头紧锁。“这里面都写些什么？”冯化成不是读武侠小说那块料，他对文学作品更青睐，特别是诗歌和散文类的作品。张宇这几天写的内容可能是一章节没头绪的小说，而且写作风格太过通俗，贴近现实生活，不具备很高的艺术性，因此他有些不喜欢。“真会有读者欣赏这些玩意儿吗？”冯化成将稿子放下来，脸上仍带有疑惑的表情。
周蓉冷笑回应：“说什么稿费，都是骗局罢了。在我看来，周秉昆就是投机取巧，却又怕父母知晓，借此为借口。”冯化成都赞同周蓉的观点，认为张宇的文章并没有明显的赚钱迹象。
冯化成提醒：“尽管眼下投机行为不太受严查，但如果秉昆再不节制，早晚会被揪出来的。玥玥跟他在一起，真不知道是福是祸。”他又担忧地说，“至少得保证，李素华在家时，冯玥在吉春会有照应，我们无需为此太过操心。”
对于儿子可能被捕入狱的后果，周蓉语气冰冷坚决：“周秉昆的事归他负责，只要不牵连到母亲就行。”言下之意，只要李素华安好，她的生活便能得到妥善安排。
深知妻子心意的冯化成表示理解，他站在道德的角度说：“亲情使然，或许你还需多跟弟 交谈。告诉他走正途，不要因为一时的利益而毁掉人生。”但他看到张宇的作品并没什么感觉，将其搁置，准备入睡。
张宇还在另一边的房间里专注于他的写作，继续讲述《神雕侠侣》的传奇。当郑娟完成洗漱，悄然走进来看了看儿子周聪入睡后，拿起一本高中数学书开始自学。一小时后，停下写作，张宇感到不适，轻轻按摩太阳穴，想着计算机键盘。
注意到郑娟的行为，他好奇询问：“你在看习题集呢？也是在复习吗？”郑娟回答：“嗯，我想到要参加高考。”这让张宇颇感意外。
郑娟接着解释她的心态，一方面想通过高考证明自己的学识，并不仅仅是文盲。“我们的大家庭需要我照应，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上大学。”但她的目标并不是为了求学位，只是希望能获得社会认可。听到这个原因，张宇明白，原来她想证明自我价值。
在结婚后，尽管郑娟获得了贤良淑德的声望，但还是有人拿她的教育水平开玩笑。光字片的邻居常在背后讨论周家的“无文化新娘”。
婚后，张宇有空便教授郑娟基础知识，但由于她半路出家学习，尽管高中知识掌握全面，考试成绩却不尽如人意。对此，他鼓励道：“恢复高考，题目估计不会有太大难题。你努力复习半年，虽不能进清北，但一般大学的机会肯定是有的。”
对郑娟想要高考的决定，他给予全力支持：“这是我对你好的期望，我会一起参加高考，甚至我们可以报考同一所学校，共享同窗经历如何？”然而，对于郑娟可能要去上的大学，他对孩子的照料表示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可以安心去读大学。”
尽管对家庭有所担忧，如妈妈和冯玥的安全，郑娟依旧坚决摇头：“我不放心把她们交给陌生人照顾。”张宇明白这一点，他轻叹一口气道：“我理解你的牵挂。实际上……你没有考虑的事情是身体状况……说实话，谁知道她还能健康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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