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以审视之眼凝视着他，令沈清轩不由心生忐忑。
随即他自省，我行得正坐得端，何须心虚？
他的目光掠过沈清云肩头蜷伏的小金，再投向显然不怀好意的沈清云。
可恶！此蛇定是恶人先告状！
沈清轩暗道，绝不能落于下风，不能让这邪灵之蛇混淆视听。
于是他对沈清云言道：“清清，小金确为血灵芝的护灵兽，实力非凡，我俩嬉戏间它尾一挥，我便如遭雷击，若与敌交锋，战斗力自是非凡！”
言罢，他似感胸口微痛，轻轻按揉，“但小金日后需谨慎，今日是我尚可，他日误伤了那位尊者，该如何是好！”
小金：“……”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沈清云：“……”这呆瓜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清清，他莫不是那传言中的‘伪君子’？表里不一，狡猾非常！”
“伪君子”与“表里不一”乃小金近日于灵网冲浪新学之流行语。
它常观网民如何批判与唾骂伪君子，却未曾亲历。目睹沈清轩之态，竟奇异联想到此词，顿悟网民憎恶之由。
此刻，它竟萌生再给沈清轩一尾之念……
小金此问，令沈清云亦不知如何应答。
她久未涉猎此类网络新词，即便上网，也仅关注宗门大事，少理世间恩怨。
沈清云竭力回忆二词之意，毕竟曾为网瘾少女，忆起并不困难。
忆起后，她深觉小金所言不无道理。
因沈清轩方才之表现确令她不适……
确有几分伪善！
床上端坐的沈清轩，原满怀期待望向沈清云，盼她能领悟言外之意。
他才是受害者！小金伤了他！该索偿！
满怀希冀的沈清轩，在听见小金之言后，身形一僵。
伪君子？表里不一？说的是他？沈清轩秀眉微蹙。
“清清，你点头是何意？”你也认为我是伪君子且表里不一？
他自觉心灵遭受重创。
沈清轩的语调幽怨，似受极大冤屈。
沈清云望着他，缓缓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伪君子，表里不一！”
沈清轩：“……”
这世界对他充满恶意！
沈清云非来纠缠，见沈清轩沉默，便直陈来意。
她将小金自肩头移至腕间，轻抚之：“沈清轩，你可知小金于我意味着什么？”
宠物……沈清轩欲言又止，触到沈清云冰冷的目光，戛然而止。
直觉警告他，此二字出口，后果不堪设想！
沈清轩察言观色，脑中飞速盘算。
“伴侣？”若非宠物，便是伴侣？虽不知小金对沈清云意义何在，但“伴侣”已属极亲密关系。
然而与蛇为伴……沈清轩瞥向小金那光华熠熠的鳞片，以及其庞大之体……实在难以接受！
他颇感抗拒。
伴侣？
沈清云摇头。
对某些人而言，有些存在超越了伴侣的意义。
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审视沈清轩，“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沈清轩：“……我想我大约是明白的。”
他瞥向沈清云腕间静伏的小金，心中冷笑。
果然，恶蛇先声夺人！
沈清云不待他言，已洞悉其心思，“你是否以为自己对小金所言无错？”
“你以为，是我视它为可有可无之宠物，还是我将它视为不可或缺之伴侣？”
沈清云言至此，已咬牙切齿，字字清晰，令沈清轩心生畏惧。
“是我……是我视它为宠物。”沈清轩心虚，避开沈清云的目光，望向门外，不敢直视。
在沈清轩心中，小金仅是一条蛇，不论其变化大小，或能言语，终究是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沈清云宠溺小金，沈清轩始终以饲养宠物之心待之。
不过，这宠物颇为特别罢了。
终究，只是宠物。
沈清云：“我不对你动手。”她怕一旦动手，便无法自制，致其于死地！
无论如何，他们是亲兄妹。
如今朝夕相处，情感渐生。
况且，若沈清轩真有不测，她如何向双亲交代？
她不愿让疼爱自己的父母伤心。
毕竟，他们是真心爱她。
沈清云垂眸，凝视与自己酷似的沈清轩，“既如此爱言谈，那便从此莫言！”
言毕，沈清云对他施下禁言咒。
沈清轩：Σ(°△°|||)︴
“清清！我不想成为哑巴……”
话语突止，沈清轩惊恐捂喉，张嘴无声。
他惊慌失措，沈清云却异常冷静。
既然爱言，便让你体验无言之苦。
沈清轩自床上起身，拉住沈清云衣袖，眼中尽是乞求。
沈清云嘴角微扬，“勿怕，此咒仅持续一周，之后你仍是常人。”
得知非永成哑巴，沈清轩的恐惧稍减。
但他仍未放手，一日哑巴也不愿！
沈清轩一手紧抓沈清云衣袖，一手交替指自己与小金。
沈清云微蹙眉，“你是说要向小金道歉？”
“嗯嗯嗯……”沈清轩连连点头。
他错了！不该口无遮拦！
沈清云拂开他手，对小金道：“他欲向你道歉，你可接受？”
小金望向沈清轩，只见他满脸哀求，口不能言，心生怜悯。
沈清云看出小金犹豫，轻点其头，“若想听他道歉，我便解咒。”
“解咒后不再施加？”
小金一问，沈清云微讶，小金何时变得如此仁慈？
“若你原谅他，禁言咒便无需再用。”
沈清轩立时更加恳切地望向小金，眼中满是祈求。
面对沈清轩炽热而诚挚的目光，小金感压力山大。
它以细长之尾遮面，试图阻挡沈清轩灼灼目光。
然而收效甚微。
沈清轩的目光太过炙热，再被如此注视，它鳞片都要融化……
它蹭了蹭沈清云掌心，“解了吧，他言何我都接受。”
沈清云：奇哉怪也，小金竟学会权衡利弊。
她随手结印，指向沈清轩，“好了，你可以开口了。”
能言了？沈清轩难以置信地摸着喉咙，对小金大喊：“对不起！”
沈清云：果真是个愣头青！
沈清轩高呼抱歉，身子前倾，心潮澎湃，手颤欲拥小金入怀……
小金：“……”
见沈清轩的手伸来，小金“嗖”地自沈清云腕间跃至她颈间。
可怕的男人！
沈清云拍开沈清轩的手，怒视，“你想干啥？”
沈清轩委屈，收回被拍红的手，我只是想表达，从今往后，我视小金如亲兄弟！
沈清云：“倒不必如此，你只需如待我般待小金即可。”
沈清轩：哎！又添一尊大佛！
他表面乖巧点头，承诺铭记在心，将小金视作第二位沈清云敬重。
尽管沈清云不觉他有多尊重自己，更多的是畏惧。
但畏惧与尊重往往界限模糊，对沈清云而言，沈清轩是敬畏还是惧怕并不重要。
只要他听话，足矣。
事了，沈清云方察觉沈清轩面色苍白。
想起他被小金一尾抽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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