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若倚仗人势，有了靠山便也顾不上伤痛，躲在玄初尧身后挺直了腰板，比他们更狂妄道：“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逃跑吧！一会儿可就跑不了了！”
玄初尧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拧了拧眉，他才一刻没注意，白清若就自己偷溜了出来，还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
一只狼妖凌空而起，利爪在月色下闪耀着寒芒：“找死！”
旋即其他几只妖怪便也张牙舞爪的冲了上去，势要撕碎那他们一般。
玄初尧纹丝不动，眼神冰冷，浑身灵气陡增，只要那几只妖物攻击碰上身前的防御，定会百倍反噬回去。
忽然不远处传来喝声：“住手！”
那柳树精听见声音顿时收回了柳条，恭敬的退到一边，与那三只同样退至一侧的狼妖齐声喊了声：“主人。”
阳无箫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径直朝着白清若走过去，眸光落在她身上血肉翻飞的伤口上，蹙着眉：“师妹，对不住了。”
几只妖怪皆是一怔，还真的是师妹！
主人？
白清若讶异了一瞬，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你，……养妖怪？”
话音刚落，眼前寒芒一闪而过，再看那几只妖怪，已身首异处，掉落在地上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动着，其中一颗狼妖的脑袋睁着未合闭的眼睛扑通一声滚进了湖中。
阳无箫手起刀落，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白清若张了张嘴，算了，砍都砍完了，说什么都晚了。
玄初尧默默收回了还未出鞘的剑，挡在白清若身前，瞪视着阳无箫。
阳无箫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优雅的拂去指尖沾染的一丝血迹：“他们伤害了师妹，罪该万死。”
白清若心想倒也不至于。
同时也暗暗心惊，她这师兄的狠厉，不动声色便取了几只妖怪的性命，没有丝毫动容。
仿佛在他眼中，他们生死于他而言是不值一提的事。
她叹息一声，造孽啊！看那妖物对阳无箫恭敬的程度，他们敢出来为祸人界，想必也是他默许的吧。
阳无箫温和地笑道：“不知师妹可否赏光，我有一事想与师妹商议。”
白清若心知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总逃避也不是办法，遂应下了。
阳无箫看着警惕的玄初尧：“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师妹单独商议。”
玄初尧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他不关心阳无箫与妖物有什么干系，也不关心他是否要做什么危害六界之事。
这些事自有神界仙界担忧管控，只是若是与白清若有关，他便不得不小心了。
阳无箫勾唇轻笑，心下了然，玄初尧对这个师妹爱护程度，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梭巡一番，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开门见山道：
“师妹，对神仙有什么看法？”
白清若眉梢微扬：“长生不老，修行之人之向往。”
阳无箫问：“师妹可向往？”
白清若摇头。
“那师妹对妖魔如何看呢？”
“神仙之对立，恶之一方。”白清若说罢又有些不确定，顿了顿道：“或许是如此吧，世人皆以为然。”
阳无箫唏嘘不已：“是啊！世人皆知妖魔为恶，可知妖魔为何为恶？神仙自认凌驾于众生之上，制定规则，定义是非善恶。”
“也不尽然吧？”
“哦？”阳无箫问道：“师妹有何见解？”
白清若不知他说这些是何意，她一个凡人，哪管的了那么多神仙妖魔的事，亦没有那么多的见解。
她只知问心即可。
“是非善恶的衡量在每个人心中皆不同，”白清若看向身侧的玄初尧，笑道：“这位是人人喊打的魔君，是世人心中的大魔头。”
“可这魔头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利之事，反而悉心照料。师兄认为我是该随波逐流，同世人一样认为他是邪恶妖魔。还是应该尊崇本心，认为他是对我无微不至的良善之人呢？”
玄初尧怔了一瞬，白清若看似吊儿郎当的不正经，原来她心中什么都明白。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变得更加柔和了。
“那师妹该如何向世人证明这位魔君的良善呢？”
白清若：“为什么要证明？此事没有什么好分辨的，因发心不同，立场不同，对是非的定义自然不同。没有必要让他人认同你的想法。”
“若是世人要斩妖除魔，你当如何？”
斩妖除魔，斩谁？玄初尧吗？
阳无箫等待着白清若的回答，玄初尧不由也看了过去。
“师兄怎会有此一问？我这微弱力量，不当如何。也无力阻止什么。”
虽然白清若所言乃是客观事实，玄初尧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若是有人要伤害玄初尧的话，我自然是拼尽全力护着他。”白清若笑道：“他待我好，我也不是那没有良心的人。”
玄初尧眼里重新燃起了光芒。白清若回避了他略显感动的目光，倒也不必那么感动，护不住了她还是会优先考虑自己逃跑的。
阳无箫笑容不变，也不知对她这样的回答作何感想。
倒是白清若警觉起来，“师兄这是何意？莫非你良性大发？”
要斩妖除魔了？
她跨前一步，挡在玄初尧身前。阳无箫说过他六界之内，无有敌手。
但愿他能顾及白清若的性命，不要冲动。
“师妹多虑了，还记得先前我想要你在古卷上写下的字吗？”
六界合并，人冥两界。
她如何不记得，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了，绕了一大圈，什么神界妖魔的，原来在这等着呢，只是……
“师兄认为我真的有能力改变六界合并？”
“当然。只要你想。”阳无箫十分确信。
“……”白清若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有那样的用处，自嘲的摆摆手：“师兄不要取笑我了，我一介凡夫俗子。再说，你那法器再厉害也不可能合并六界。”
纵使她修为再低下，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什么样的法器能改变天地，不可能的。
“师妹何不试试？”
试不了一点，无论能不能，白清若都不想趟浑水，这逆天之事，真的会遭天谴的吧！
一直未出声的玄初尧此刻也知晓阳无箫是有什么样荒唐的目的了，他暗自思忖，并无言语。
白清若：“师兄还是趁早打消这样的念头吧。”
“打消？师妹，你难道就不觉得不公平吗？”阳无箫一向谦和的笑容消失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公平呢？
只要差异存在，只要人心中有分别，便永无可能有绝对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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