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二牛等人在众人不舍的目光离开了开封城,几个孩子哭得稀里哗啦,陈文芳在马车里同样哭得稀里哗啦。
陈轩宇第一次离开母亲,前面还受小浩跟十五俩个孩子的影响,故作坚强的跟陈文芳说,“娘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跟他们的。”
待陈文芳忍不住哭泣着,拉着他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实在是舍不得放手,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写字,不要打架时,就再也忍不住了,十岁的小朋友,嚎啕大哭。
等她一上车,便扒着车梁不放手。
初一抱着他,程响硬生生给他把手轻轻掰下来了。
陈文芳在车内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王二牛眼红红的将她抱进怀里。
见者都落泪,聂大嫂看着自己家两个孩子,第一次觉得,不当大官也是好事,她实在是舍不得跟孩子们分开。
赵以容跟喻胧也来送行了,看到这个情况,喻胧摇摇两人十指相扣的手道,“我们以后别让孩子受这个苦。”
“恩。”赵以容红着眼看着落泪的喻胧,眼里全是他,自己好像捡到宝了。
聂老哥一行大老粗看着都有些不忍,靠近王二牛抱怨道,“不行咱们就偷偷带着吧。”
王二牛摇摇头,聂老哥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张彪拉住他摆了摆手。
王二牛惊讶他的粗中有细,笑着向两人点点,回过头继续安慰伤心的娘子。
马车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车马。
陈轩宇才绝望的停住了哭泣,气愤的从初一怀抱中挣脱,不顾一切的往街上跑去。
“轩仔!轩仔!”小浩跟十五两个人连忙追了过去。
“程大哥,你帮我去看着他们。”初一也难掩伤心,低声安排。
“是!”
陈轩宇像个无头的苍蝇般乱跑,很快到了街上,行人众多,他一头便撞了一个人,看都没看一眼,道歉道,“对不起!”
很快又跑远了。
小浩自己都顾不上伤心,边跟行人道歉边追他。
路边边上,正在点心铺门口的两个像姐弟样的人儿看着远去的几个孩子。
少年讨论道,“这个点心不好吃,没有以前庄上做的好吃,你没觉得刚才那个孩子有点眼熟吗?”
姐姐样的少女咬了口沙琪玛,皱着眉头看着远去的孩子深思,“是不好吃,不软和,也不甜,面面的。”
“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虎头虎脑那个好似轩仔啊。”
“可惜我们没往刘婶那落个脚,不然就知道他们最近的消息了。”少年平静的把异常难以下咽的点心,一点一点吃完了。太贵了,不能浪费。
“师父不是说石头定亲了吗?而且王将军很有可能会北上,说不定刚才那三个孩子真是他们仨呢。”
“确有可能。”少年点头,打量着四周。
说话的正是离开王家庄多年的木头跟丫头,俩人都长成了俊俏模样,丫头本身就好看,木头单看样貌亦不差,言语间更是灵气逼人,自是不遑多样,倒是十分像姐弟,不过他惯于藏拙,不在人前显露。
他猜测的非常正确,也确实是因为石头刚成亲,娘子便怀上了,且坐胎似不稳,所以未能去找陈文芳他们叙旧,而且湖北路本不在北上的路径,是以陈文芳便托了李三哥将东西送去,自行北上。
丫头吃了第二口,实在是难吃极了,顺手便塞到木头手里,“我不行,还是你吃吧。”
“唔。”木头老老实实接过来,慢慢将手里的点吃掉。
“喂,你有点头绪没有?再这么转下去,开封城都让我们走完了。”丫头有些不耐烦了。
“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条街了。”木头吞下最后一口点心,“我们走吧!”
方向赫然是长公主府。
“你确定是这里?这高门大院的,没认错吧。”丫头看着威武的公主府有些咋舌,她年纪渐长,认字多了很多,得益于王家庄天天逼着学习,就是去了武当,木头也没有落下功课,丫头跟着混,虽文章不太行,认字还是全乎了。
“是这里。”木头定定的看着不远处那座高大繁丽的宅院,这辈子都记得,他就是这里出去后就让人抱走的,现在想来,怕是有心人有意为之。
“那我们去敲门问问吧。”丫头理所当然的准备上前。
“再等等。”木头看着前方到来的华丽马车阻止道。
一辆上好紫檀木带着泛香的空气,扑面而来。
喻胧有了上次的经验,自己先跳下车,再伸手接赵以容。
赵以容甜甜一笑,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木头看着眼前的熟悉的姑姑,以前带着他招猫斗狗,甚至女扮男装赌场都带他去玩的漂亮姑姑,现在也终于碰到良人了。
他眼睛有些湿润,却近乡情怯,不敢上前。
丫头察觉到了,忍不住拍拍他的手背,也不好出声打断。
喻胧俩人正准备进去,赵以容感觉到复杂的目光,转过头看去,便瞧见两个修长俊俏的姐弟俩正站在右侧府门旁边的柳树旁盯着她看。
那少年,似有些眼熟。
顶着那复杂的目光,赵以容忍不住往他走过去,越走越近。
等走到跟前,木头的眼里已经似荷叶上滚动的水滴,噙满了泪水。
“你是~睿儿!”赵以容惊讶又略带试探性的肯定道,纤长的玉手想触碰却又不知该不该下手。
木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亲人,那温暖的面容,一直以来强装的坚强瞬间崩溃。
“姑姑!~”木头立马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啊~你是睿儿!我可怜的睿儿!”赵以容失声痛哭,抱着他不知如何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生儿子,可怜她自小带到大,不是亲生疼过亲生。
哭声惊动了府内的人,仆从立刻便进去告诉了长公主。
赵柔福从未想过有一天,还能见到自己的早已丢失的亲孙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这一刻,她才像一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几个男宠边跑边用手挡,生怕她摔到了。
“可是睿儿回来了?”赵柔福倚着门,喘着气,泪珠滚滚滴落,看着相拥的姑侄俩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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