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木头平静的站起身,淡漠的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个头却已比他高出许多。
“睿儿~”曹俊痛苦的捂住胸口,“爹爹是对不起你,但是你的母亲如今半疯半颠,你能去看看她吗?”
“我有时间自会去,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木头转过身,不想看他,木头自小说话晚,都过了三岁仍是不太会说话,情绪表达也慢,也很少笑,但并不代表他傻,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在提醒自己,幼时被人捉弄,被人抱走,全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赵以容母女俩一下子便心疼了起来,就是因为她们的偏爱,让曹相如也就是曹骏他爹的妾室引起嫉妒,欺负木头不会说话,背地里暗暗作贱他。
赵以容见状便起身赶他,翻着白眼,“人已经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你还是回去吧。”赵柔福看他不动,便出口劝解,好歹没有那么生硬。
曹俊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木头,吸了吸鼻子离开了。
等他一走,气氛又恢复了,一场家晏一吃吃到月上树梢。
长公主也累了,留了赵以容今天不要离府,想是担心醒了看不到木头,担心是一场梦。
赵以容则单独与木头待了一会后便放心去找喻胧了。
丫头爱净,早早便去沐浴了。
木头空坐在院里,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细细的观察着,那些他生活过的痕迹,居然还都有。
他走到院中牡丹花树旁边的假石缝中,伸手往左一掏,竟意外的摸出几颗碎银子。
“呵呵。”木头轻笑的掂了掂,这还是他幼时姑姑教他的,不管什么时候要自己藏点钱,没有人知道他,虽然他说话慢,但记忆力惊人,三岁以后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见过赵公子。”王峰远远的过来,行了个礼。
“王峰叔叔可是笑话我。”木头回头,见是他,温柔一笑,转身回礼,仪态甚美,优雅贵气。
王峰左右看了看,园内仍有仆从。便道,“你若是好,便不应该认我们。”
“王叔坐,此话从何处讲起?你们救我于水火,我便是报答王家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王将军忠君爱国,实乃国之栋梁,我也有意与他交好。”木头给他湛上一杯酒,双手递过去。
王峰受宠若惊,摆手语重心长道,“使不得,王将军现在已然北上,且在南方已经兵力极盛,官家有所忌惮,特调他北上,为的也是削弱他的实力,探花郎不过是将军顺手救他,也未曾想到报答,便因此差一点就无法尚郡主,睿哥儿你若是与将军再有关系,便是让长公主难做呀。”
“所以王将军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强大到官家都害怕。”木头停下入口酒,有些疑问。
“其实官家怕的是他在民间的声誉吧,一路过来,想必也有听说。”王峰苦笑道,“做官太为民着想,也不是好事啊。。”
木头俊秀的脸上有些疑虑,仍是默然的点点头,在南方倒是听得多,那边百姓也富足些,入北后百姓多是贫穷人家。
“我晓得了,不会跟袓母说这些,不过你我二人已相聊甚欢,以祖母的耳目,想必几天后便能查清楚一二。”木头微微笑,说着既定的事实。
“这便又无妨,以长公主对你的宠爱,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对你最好。”王峰也笑着起身,“哦,对了,轩仔他们跟初一仍在京师,你若是一个人无处玩耍,也可以去寻他们,离公主府不远,在西南街。”
“好的。”木头笑意吟吟目送他离开,真好,他一回来便老天爷就送他一份大惊心,有贵人相助,所求之事,必能办成。
果然,在耳目众多的公主府,什么事都瞒不过长公主,不出三日,长公主便查到了木头曾经呆过的湖北路,联想之前发卖他的人供词,这五岁的娃儿一路从江浙路流浪至湖北路,受了多大的罪啊。
长公主差点都气得呼吸不过来,还是探望木头的时候,问了出来。
木头沉默一阵后,温柔一笑,“都过去了,祖母,自从流浪到湖北路,我们就一直碰到好人,包括大熊哥哥,还有陈娘子,王将军他们,都是好人,我很幸运。”
长公主闭上眼睛,紧紧拥抱住他,说得云淡风轻,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受过多少苦吧。
“我的儿,受苦了,祖母心中有数的,你且放心吧。”
且说北去的路上,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陈文芳依旧愁眉不展,也不怎么爱笑,吃更是吃得少,胃口极差。
王二牛几番劝慰,仍是不见效。
陈文芳脑袋都要想破了,怎么样在这种王权时代,能有效的抗旨且不会掉脑壳,包括去把孩子偷出来,或者直接当人面拐走,或者让他们假装生病,或者自己生病不去幽州了等等等等,各种异想天开的主意,都让王二牛给否了。
无奈之下,聂大嫂便只好叫了霜儿这个小丫头,时不时过来陪她解闷,不过也就好一会,一到晚间还是能瞧见陈文芳经常独自发呆。
王二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晚上便带着她去跑马兜风,累着了,她便能入睡了。
时间过得极快,还未等木头找到机会去见陈轩宇他们,赵以容便要成亲了。
由于喻胧太穷,没有府邸,加上他跟王二牛的关系算是明牌,初一便出了主意,让他光明正大的从大将军出嫁。
木头很是开心,托了王峰跟初一带了口信,到时候在长公主府上见面。
长公主失散多年的亲孙找到了,这在京城也算是独一档的大八卦了,到时候来参加宴席的,谁不想见一面,他也可以借机与陈轩宇他们亲近,到时候再走近一点,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有些犯难的时,木头一直不愿去曹国公府,但是这次成亲是不可避免的会见到那些人,到时候怕不是会有些什么难以言说的场面了。
长公主甚至想过要不要为了这个孩子,不请自己的前夫一家来参加,但是毕竟也是赵以容的亲爹,不请有些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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