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拜占庭·开启
坎伯雷并没有太在意倒地不起的麦西米伦夫人，只是派遣一个牧师去为她医治。
福恩夫人彻底坐不住了说道，“你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赫加特将军年富力强，就算没了这个独子，也能生出其他的儿子来，你说麦克米伦太太为争夺家产谋害赫加特将军的独子，这是污蔑！”
“你饲养鬼物生生扯断我家杰拉德一条胳膊，抓伤提比略的耳朵，咬死了新蒂，你到现在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反倒妄想着钻法律空子脱罪，往麦西米伦太太身上泼脏水！我警告你，我的丈夫是皇帝的亲卫，我的父亲是金羽卫的统领，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神明眷顾的拜占庭，不是杀人放火的阿瓦塔，岂容你这般放肆！”
“太太真会开玩笑，你自己不懂法不学法，反倒成了我们钻法律空子吗？如果我有罪，你们坎伯雷大主教自然会处罚我，哪里轮得到一个保镖的老婆…或是一个保安队长的女儿来越俎代庖呢？”艾蕊萨皱着眉毛说道，御前侍卫变保镖，皇都巡逻军统领变保安队长，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你自恃官僚家眷的身份，在这里大呼小叫，刚才还掐着我未婚夫的脖子，毫无教养可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大主教不管事不作为呢。”
坎伯雷烦不胜烦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哪怕是寻常人家，稍微有些教养的孩童都知道不能随便闯进别人家的院子，你家孩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我特意对你男人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安排手下金羽卫蹲守在庄园附近，一旦发现布莱恩小姐出门，就要持续跟踪，时时定位，结果人家自己没出门，你儿子倒是自己送上门去了。”
“她这几天装得老实巴交，我们就想着把孩子放出去透透气…谁成想卫兵换岗的功夫就出了事，我家杰拉德只有九岁啊，被鬼物咬断了小胳膊，牧师说伤口恶化就得截肢。他那么听话懂事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故意闯到别人家里呢，肯定是她，肯定是她趁着卫兵换岗，就把那些可憎的鬼物放了出来…”福恩太太抹着眼泪说道。
“你儿子刚才自己已经承认了，他们三个人从后院的狗洞钻进兰开斯特庄园，擅闯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你儿子现在只是骨折，教会将会派出最好的牧师给杰拉德和提比略医治，尽全力保住他的胳膊。另外，我希望你的丈夫能够反省自己对下属的管理问题，如有下次，我会问责你丈夫管教不善。”坎伯雷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堵得福恩太太无话可说。
卡修斯也愿意退一步破财消灾说道，“两位太太，孩子们出来玩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和我的未婚妻深表惋惜，既然事情是在我们这里发生的，我们可以赔偿你们一些钱财，不过必须签订切结书，以后哪怕赫加特将军班师还朝，也不能以此事为由再来纠缠。”
“我…同意。”福恩太太忙不迭地应下了。
麦西米伦太太还哭哭啼啼地说，“我…我得和我的丈夫商量，还得写信给赫加特将军，他们同意了我才能签。”
“罢了，既然麦西米伦太太做不了这个主，那我去找你丈夫商议吧，你哥哥赫加特将军如今出征在外，关系着整个拜占庭帝国的国运，还望你顾全大局，断不能让将军被这点琐碎小事乱了心神。”坎伯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麦克米伦太太说道。
回头看向卡修斯和艾蕊萨说道，“很好，孩子们，你们已经学会了利用拜占庭的律法，欢迎来到拜占庭，祝你们好运。”
艾蕊萨再次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欢迎来到拜占庭”那句话回荡在她脑海中。
坎伯雷走后不久，以撒就走进来了说，“艾蕊萨这几天没去上学么？”
“呵，你自己跑出去做城市行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小破房子里，每天害怕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尸体害怕得要命，哪有心情去学校呢，而且，这几天她还发烧了。”
“她有什么害怕的，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身旁有你这等美人相伴，外头还有七八个鬼物护着，她是怕我再想方设法地冲破契约吧。”
“你知道就好，你这条命要是不愿意要，大可以还给她。”
“…………”
第二天———
清晨，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嫩绿的草叶在风中摇曳，流浪猫躲在枝繁叶茂的树下喵喵叫着，以撒温柔地用手指描摹着艾蕊萨脸庞的轮廓，圆滚滚的白妈妈蹭着艾蕊萨的手背。
以撒掀开艾蕊萨的被褥，“起床！”
艾蕊萨睁开怨毒的三只眼睛，于是，看到看到了以撒旁边高达50的忠诚度，还有惊艳的数值。
名称：以撒
品质：仙级
等级：151
忠诚度：50
简介：曾经是一代战神的金身修罗沦为鬼仆，等待他的是再度辉煌，还是落寞收场？
“你干嘛？”艾蕊萨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你没上过学吗？今天你就拿着请柬去学校。”以撒打开了手里的请柬，“皇家学院上午十点钟上课，下午两点钟上课，你还有四个小时去集市购买纸笔。”
卡修斯提着小篮子跑过来说道，“我都买完了，这种羽毛笔可以自动书写，这个砚台可以自动磨墨，还有这个笔记本，我特意选了暗红色的，学院有专门的制服，你挑一条昂贵的项链戴上就行…”
以撒不满地说道，“你就惯着她吧，非得买自动记录的羽毛笔了，她上课不抄笔记，下课又懒得背，自己还能记住什么。”
早餐菜色很丰富，主食有红枣薏仁八宝粥和奶黄包，菜品有切片培根辣烤玉米和香煎欧芹牛排。
以撒回来了，艾蕊萨不用担惊受怕，自然心情不错，久违地吃完了盘子里所有的菜品，把大厨卡修斯感动得热泪盈眶。
用餐过后，艾蕊萨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件月白色花藤暗纹长袍，戴上散发着幽微光芒的海萤石坠子和素白圆檐帽，拿起黑色橡木手杖，真有几分拜占庭贵族子弟的气质。
卡修斯牵着艾蕊萨的手出了门，艾蕊萨并未隐匿气息，全身萦绕着诡谲阴冷的黑气，四个金羽卫满面愁容地跟在身后，他们这一路上自然受到不少侧目，到了皇家魔法学院门口，学生已经陆陆续续进校园了，校门口已经围了好些闲聊话家常的家长家仆。
两人恰巧碰见麦西米伦太太带着耳朵受伤的提比略，堆着笑脸跟面色冷峻的老师说好话，卡修斯开口打断道，“呀，这不是麦西米伦太太么，这孩子耳朵受了伤还来上学啊？”
麦西米伦太太转过惨白如纸的脸来，厚重的铅粉簌簌落下，依稀能看清两颊上鲜红的巴掌印，那双红肿如桃的眼睛看清艾蕊萨和卡修斯时，全身就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提比略更是像见了鬼似的躲在麦西米伦太太身后。
麦西米伦太太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你…你们好，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太太不必紧张，我来这里是为了我未婚妻上学的事情，陛下皇恩浩荡，怜惜我未婚妻体质特殊，无法像旁人那样正常上学，特许她来这里旁听。”卡修斯说道，说着便把烫金的请柬递给那名面色僵硬的老师。
“两位，随我来吧。”老师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拿着请柬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仿佛在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这里不会全是七八岁的小朋友吧？我不想上幼儿园。”艾蕊萨回头看着提比略娇小的身影说道。
“不是，这里七岁到十七岁的孩子都有。”老师边领着两人往里走边说，“校长特意跟我们交待过，如果布莱恩小姐来旁听的话，就安排到驭灵八班，驭灵专业是我们的热门专业，课堂气氛轻松活跃，同学关系友好和睦…”
“小崽子，明天必须给劳资带五十块钱，少一块，劳资就打你一巴掌。”三个流里流气的红黄绿毛对着一个瘦小男孩拳脚相加，红毛打完了还不解气，又对着小男孩的脸撒了一泡尿，“喝啊，快喝，不然劳资今晚会给你母亲带来欢乐…”
“住手！”老师怒不可遏地说道，“学校怎么教出你们这种霸凌同学的人渣，你们是哪个班的？”
“我们是转职部驭灵八班。”红黄绿毛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师闻言尴尬地笑笑，回头看向卡修斯和艾蕊萨说道，“您看…要不我去校长说说，给孩子找个纪律好点的班旁听，只不过布莱恩小姐这个情况…”
“没事，反正我只是旁听。”艾蕊萨说道，“我问一下，这八班里没有皇亲国戚或者高官之子吧？”
“没有没有，自从校长接到你要过来旁听的通知后，立刻就把八班里那两个高官的孩子转到七班去了，手头宽裕的家长也找关系把孩子转走了，现在八班里都是商人和中低级官僚家的孩子。”老师连忙说道，余光瞥见红黄绿毛瞳孔地震的表情补充道，“不过，你也收敛点，学校里不像外面，要是把同学打得断手断脚脑袋开瓢，那可就不能再来旁听了。”
“没事，艾儿，要是有同学欺负你，你尽管打回去，咱家有钱。”卡修斯贴着艾蕊萨耳朵说道，“我在阁楼上发现了一个装满金币的箱子，咱们发财了。”
“你们三个，去校门口罚站，你们班主任什么时候来领人什么时候回去。”老师下达了处罚命令，红黄绿毛生无可恋地走了。
老师带艾蕊萨进更衣室换学院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卡修斯，学院服也是一件雪白的素面长袍，腰间一条赤金边水绿色的丝带打成蝴蝶结，胸牌上赫然写着“借读生”三个字。
“驭灵八班是二楼走廊厕所对面那一间，旁听和借读生坐在后两排。”老师交代完便离开了。
艾蕊萨戴上玛瑙臂环敛去气息，提起篮子从后门走进驭灵八班，映入眼帘便是臭气冲天的垃圾，本来只供旁听生落座的后两排早就挤满了人，靠窗的女孩们往脸上拍打着粉底，涂抹鲜艳的口红，娇笑着坐到高大男孩腿上，中间的学生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右手边…竟然有一对情侣用嘴喂鲸落魔药！
艾蕊萨环顾整个教室，竟然看不到一处坐得下去的地方，她轻轻挥动魔杖，旋风卷着垃圾飞起来掉进垃圾桶，教室里的酸臭味才小了一点。她左看右看，终于在第三排看到了一个画画的女生旁边有空位，走过去却发现桌面上写满了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坐在这里吧，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画画的女生涮了涮手里的刷子说道，“你是新转来的借读生吧，我看你半天了，你第一天就有觉悟给教室后面的臭虫专区清理卫生，家里肯定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你送进来吧？”
“我有洁癖。”艾蕊萨简洁地回答道。
“呵，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你这种人在驭灵八班待不下去的，算上你，驭灵八班有十一个借读生，之前那十个，两个自刀，五个退学，另外三个因为打架伤人被开除了。”画画的女生在调色盘上调出极浅的蓝色，点涂在画中的苹果上，像是腐败食物上的霉菌。
“我本来也没打算长待。”艾蕊萨答道，“我小时候没上过学，我的未婚夫送我来学校，就是为了满足我一个心愿而已。”
“你没上过学？”画画的女孩不由放下画笔，看向她胸口“借读生”的胸牌，“怎么会没上过学，拜占庭帝国皇帝陛下有令，凡是年满六岁的儿童必须参加魔法测试，魔法觉醒的就近安排到魔法学院就读，反之则安排到斗士学院培养力量，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没上过学呢？”
“我…我其实”
咔嚓！
啪！
啪！
“这是学校！不是旅馆！你俩再敢在这里勾勾搭搭磕魔药，就都给劳资滚回家去！”一个班主任模样的大胡子中年男人咆哮道，“滚后面站着去！”
小情侣捂着红肿的脸颊在同学的嬉笑声中走到教室后面，班主任走上讲台，狠狠地把教案摔在桌子上对着门外喊道，“滚进来！”
教室里鸦雀无声，红黄绿毛嬉皮笑脸地走进来，班主任严厉地说道，“今天，我们班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校园霸凌事件，我们班的…红绿灯组合，作为转职部的中级驭灵师和召唤师，在今天早上，公然殴打了基础部一年级的魔法学徒，影响极其恶劣，情节极其严重，现予以罚站一周处理。”
红毛“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班主任气得冲过去打了他两个大比兜，“你还有脸笑！学生家长和基础部的老师同时撞见你们仨围殴低年级同学，你知道这事影响有多恶劣么，就你这种人头猪脑的蠢货还敢欺负同学，你还对着人家脸尿尿，咋地，就显着你屎尿多啊？”
班主任又踢了黄绿毛两脚，发泄完怒火，照样打发他们到后面罚站，随即站到讲台问道，“我听基础部的老师说，那个…阿瓦塔的布莱恩小姐来了，布莱恩小姐呢，站起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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