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许灵素的身世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后，最终归于平静。江建国也像是过客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迟一些，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小年这天，许灵素起了个大早，回了趟老宅。
“哎哟，我的宝贝孙媳妇回来了！”季老爷子一看到许灵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
季奶奶更是拉着许灵素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哎哟，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快三个月了吧？瞧这气色，一看就是怀了三孙子，准没错！”
季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许灵素在沙发上坐下，那神情，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许灵素被逗得忍俊不禁：“奶奶，您这也太夸张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您就说是三孙子，还可能是孙女呢。”
“哎呀，不管是孙子孙女我都喜欢，哈哈，我和你爷爷去庙里算过了，你肚子这三个都是福星来着！”季奶奶说得煞有介事，仿佛已经看到了三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孙女围在自己身边撒娇的场景。
季老爷子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你奶奶说得对！咱们季家啊，人丁单薄，冷清得很，这下好了，一下子来三个，热闹！哈哈哈……”
看着两位老人乐呵呵的样子，许灵素心里也暖洋洋的。她知道，两位老人是真心实意地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对了，素素啊，你爸妈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季奶奶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我还没跟他们说呢。”许灵素笑着说，“要不，我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
“打！赶紧打！”季老爷子催促道，“就说我说的，让他们都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过个团圆的小年！”
许灵素笑着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许父的电话。
“喂，爸，是我，素素。”
“素素啊，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许父慈爱的声音。
许灵素撒娇道，“我今天回老宅了，爷爷奶奶想让你们也过来一起过小年，你看……”
许父喜笑颜开：“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这就过去！”
许母也高兴地合不拢嘴：“哎哟，亲家爷爷奶奶真是太客气了，还专门打电话来，我们去蹭饭，怪不好意思的。”
许灵素笑着说：“妈，您就别客气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收拾收拾，这就过去。”许母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许父许母已经是第二次来季家老宅了，上一次还是许灵素和季川泽结婚的时候。所以，他们对这里并不陌生，也不拘束。
刚到季家老宅大门口，便碰到了回老宅的赵馨和李教授，赵馨连忙热情地招呼着。
“亲家公，亲家母！”赵馨笑呵呵地说，“外面冷，快进屋暖和暖和。”
许母被赵馨的热情逗乐了，笑着说：“亲家母，您真是太客气了。”
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
许灵素正和程鹏寒暄着，看到娘家人和婆母赵馨还有李教授来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许母见着了，连忙阻止：“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快坐着别动，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赵馨也跟着说道：”是啊，素素，都是自家人，你现在特殊情况不用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季川泽也笑着对他们说：“爸，妈，李叔叔，快坐。”
说着，就引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季川泽又给许家人介绍了姑父程鹏，至于姑姑就说是身体不适还在医院，等过两天出院了，再聚。
许家人都是懂理的人，不该问的坚决不问，不讨人嫌。
季老爷子笑呵呵地说：“今天啊，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热闹热闹！”
“对对对，热闹热闹！”季奶奶也在一旁附和道。
说着，季奶奶就张罗着开饭。
丰盛的菜肴很快就被端上了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温馨而热闹。
季老爷子端起酒杯，笑着说：“来，咱们先干一杯，祝贺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干杯！”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季老爷子突然开口说道：“阿泽啊，孩子出生你们打算住哪里啊？”
季川泽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爷爷，这事儿不着急，等素素生完孩子再说吧。”
“这怎么行呢？”季老爷子有些不乐意了，“这孩子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要打算好啊！”
季川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许灵素拉住了。
许灵素笑着对季老爷子说：“爷爷，过完年我就搬回老宅待产，孩子出生后也在老宅。”
“素素啊，你就是太懂事了。”季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和你们奶奶年纪也大了，就想多看看曾孙子，你这样说爷爷也就能安心了。”
许灵素知道季老爷子疼爱曾孙的心，心里也十分触动。
众人有说有笑，半岁的豆豆更是可爱，许灵素提议将豆豆放在转盘上，大家挨个给他一个红包，接着豆豆揣着红包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许文斌也讲了几个在学校有趣的事，哄得大家开怀不已。
一旁的程鹏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想起自己和季可芯，如果当年……
可是，如今，季可芯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生死未卜。
想到这里，程鹏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他默默地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季川泽注意到了程鹏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姑父，您没事吧？”
程鹏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季川泽知道程鹏心里不好受，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喝酒。
一顿饭，除了鹏程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中结束，其他人都是心满意足，心情愉悦。
饭后，许家一行人因为住的比较远，便提出告辞。
季老爷子和季奶奶自然是挽留不住，只好让季川泽开车送他们回去。
送走了许家一行人，赵馨跟着李教授回学校，季老爷子和季奶奶也回房休息了。
客厅里，只剩下季川泽和程鹏两个人。
“姑父，您是不是还在担心姑姑？”季川泽问道。
程鹏叹了口气，说道：“可芯她都昏迷了十年了，一点起色都没有，我……”
说到这里，程鹏的声音哽咽了。
季川泽拍了拍程鹏的肩膀，安慰道：“姑父，您别太担心了，姑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程鹏摇了摇头，说道：“但愿吧。”
季川泽知道，程鹏心里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因为他深爱着季可芯，他相信，只要自己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看着程鹏落寞的背影，季川泽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程鹏，因为他知道，任何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祈祷姑姑能够早日醒来，祈祷程鹏能够早日走出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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