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杨初曦使用清嗓子战术，掩饰住其中的尴尬。她推开挨着自己的梁怡儿，把目光重新放到张问身上，问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张问此时脑子一片混乱，原本很严肃地在渲染气氛，没想到被杨初曦不按套路出牌给打破，又被梁怡儿这几人不着调地扯东扯西。这会儿，他喉咙里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根本讲不出原来想说的那些话。
他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姿势，说道：“停一下，等我捋一捋。”
接着，所有人都看着张问在那里掐指低声自言自语。
现场沉默了一分钟，张问终于重新抬起头来。
他沉重地对着陈离说道：“陈离，你安心地去吧，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的。”
“？？？”
陈离挣扎着身体前倾，破防地大叫：“不是，大哥，你怎么捋的？都把我捋死了？”
其他人也感觉到很意外，紧张地在陈离和张问之间不断来回观察。
张问心念一动，背后的灰雾化作成杨初栀的形态走了出来。最初见到 “云巾” 拦路时，张问便不动声色地让灰白杨初栀重新散形依附到他后背，为的就是不想让敌人了解太多自己的信息。而如今陈离都要死了，为了让对方死个明白，他还是决定解释一番。
张问柔情地望着灰白杨初栀，轻声说道：“陈离，你可以为了自己老婆去死，我想你也可以理解我这个决定。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活我的爱人。”
陈离张大嘴巴，愣愣地看着灰白杨初栀：“这……”
宁海不着调地惊呼：“这也行？张问，我记得你当英雄之前应该是程序员吧？没想到你怪人化之后的执念竟然是给自己创建了一个对象？你这是梦想成真了呀！”
“去你的。”
杨初曦一把推开宁海，不敢置信地盯着灰白杨初栀：“它是……栀姐？”
张问轻轻点头。
杨初曦接着问道：“栀姐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问摇了摇头，说道：“事情有点复杂，我没时间解释。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活初栀。如果你们能理解，那就不要再阻挠我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似乎都无话可说了
陈离面如死灰，感觉自己这一劫怕是难以逃脱。
他忽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他的脚，低头一看，竟然是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宁海。
宁海安慰道：“兄弟，别太担心了。弟妹那边，以后我帮你照顾！你不是怕孩子出生后没有爸爸吗？放心，让孩子认我做干爹……”
“？？？” 陈离哭丧着脸：“我特么谢谢你呀！”
梁怡儿也来表态道：“陈离，我可以做孩子的干妈！以后我可以多拍些孩子的照片烧给你看。”
“？？？” 陈离再次痛哭：“我特么也谢谢你呀！”
旁边的宁檬一拍额头，十分无语。
三组这几人就是如此不着调，随时随地都能发散思维整蛊作怪。
宁檬不露痕迹地摸了摸衣服的暗袋，那里有着可以改变局势的力量。
她在衡量，到底要不要冒这个风险把陈离救下来呢？
突然，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我真是受够了！你们怎么这么多戏呢？”
“云巾”修长的十指开始撩动，整个八楼瞬间被云雾填满，视野被压制到极致，看什么都是白茫茫一片。
张问不知道对方要搞什么鬼，只得让灰白杨初栀化开成雾盾，将自己和杨父母包裹在一起，阻挡周围的白雾靠近。
杨父搂着虚弱的妻子，神色紧张地问道：“张问，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张问苦恼地挠了挠头，回应道：“我也不太确定，可能那个坏女人要翻脸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白雾便开始渐渐消散。
张问立刻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杨初曦她们几人和 “云巾” 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室外一道娇声传来：“你叫张问是吧？出来大楼外看看吧。”
张问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对杨父说道：“先别管她，复活初栀的事情要紧，咱们坐电梯离开。”
杨父认同地点点头：“嗯。我的车子停在负二楼，去那里开车走吧。”
来到地下停车场后，张问再次召唤出灰白杨初栀，让她搀扶着虚弱的杨母，而杨父则准备开车。
刚发动引擎，杨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叫道：“糟了，忘记小曦了。”
他转头向张问问道：“张问，我女儿现在这种状态可以离开你多远？”
对于这个问题，张问也不太清楚答案，他用心感受了一番，迟疑地回答道：“应该二十公里范围内都可以。”
杨父顿时眼睛一亮：“那就好，我们三个离开就行，你去帮一下小曦吧，我怕她会出事……”
“啊？这……” 张问没想到杨父会提出这件事。
“啊什么啊？小曦也是我亲侄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再说，你刚才提到的‘亲人的思念’，只需要我和孩子她妈在就可以了吧？你在不在都无所谓的吧？” 杨父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张问下车。
张问虽然也想去帮杨初曦她们，可他又放心不下这边，说道：“可是…… 如果我不在的话，怕你们会遇到危险……”
“危什么险？你在就是最大的危险。虽然不知道你和英雄协会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明显就是冲你来的，你离我们远点，我们反而更安全。”
说罢，杨父已经启动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留下张问傻傻地站在原地。
“这……”
张问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杨父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但对方说的确实句句在理。
正在驾车行驶的杨父，忽然间手臂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他握着的方向盘也随之猛地一扭，整个车子瞬间偏离了正常行驶方向，差一点儿就径直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上。还好他反应够快，及时用另一只手拉了回来，除了吓出一身冷汗，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下抽搐的手臂，隐隐感觉好像那里有什么异变要发生。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因为就在他离开地下车库之后，便听到外面不断传来那身着白袍的女人发出的威胁声。
杨父不禁担忧地抬头望向天空，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张问能够靠谱一些，可一定要帮他的侄女逢凶化吉啊。
而杨母则倚在灰白杨初栀的手臂上，轻声地述说着杨初栀儿时的趣事。尽管杨母偶尔出现面部扭曲，可她依旧咬牙坚持着。
再看医院上方那百米高空之处，“云巾” 正安然端坐在一朵白云之上。
她一直在等张问现身，也持续不断地用言语威胁对方，可即便她都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张问却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与 “云巾” 处在同一高度的，还有另外五朵白云。每一朵白云之中，都分别困着一个人，正是杨初曦、梁怡儿、宁海、宁檬、陈离五个。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难道就不想救他们？要是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可就要把他们直接扔下去了！”
“云巾” 面色冷峻，毫不留情地降下了最后的通牒。
她心里清楚得很，仅仅拿陈离一个人来作为要挟，根本就没有可能劝降得了张问。所以，她这才决定把这五个人全都绑在一起，以此来加重筹码。
质量不行，那就数量取胜。
此刻，被吊在百米高空之上的杨初曦几人，低头看着地面上那显得无比渺小的绿植和车辆，顿时一个个都被吓得小脸煞白，纷纷惊慌失措地求饶着：
“云巾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呀？我们可都是英雄协会的人呀，大家都是自己人呢！”
“喂喂喂！您可别玩了呀，我有恐高症……”
“就算我已经辞职了，那我现在也是普通市民呀，英雄怎么能对普通市民下毒手呢？”
“救命啊，我…… 我愿意戴罪立功！我可以反过来去卧底到英雄之家，请您就放了我吧……”
然而，“云巾” 压根就正眼都不看一下她们。只见她双手十指缓缓张开，那五朵白云便立刻开始移动，彼此之间每朵都间隔着百米的距离。
“云巾” 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紧紧地盯着刚刚离开地下车库，在地面现身的张问，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口中说道：
“既然你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那就算他们摔成肉饼，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说罢，“云巾” 轻轻甩了甩手，那五朵白云便同时开始消散。
随着白云的消散，被困在其中的杨初曦等五人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身体不受控制地立即往下坠去，就这么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呵，每个人之间都相隔百米，我看你能救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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