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眼时，她的瞳色已经变成了浅金色。
之前的一切画面瞬间如迷雾般散去，露出了真实的场景。
她还是站在破虚秘境的湖边。
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墨楚凌还在，贺欢洲还在，夏卿风也还在这。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墨楚凌，脚下都被红色的血雾缠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在不停变换，时而悲伤，时而愤怒，时而恐惧，看起来正在经历非常痛苦的场景。
墨楚凌依旧站在岸边，破虚剑完好无损，化作几十道不同的虚影在空中不断飞舞，砍掉那越来越多的伸向岸边的黑线。
夏月用意念按下使用天道引雷符的按钮，一道黄色的符纸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符纸被打出，化为两道金光一道打入了那个魔族的身体，另一道直冲向天空。
天色瞬间变暗，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
乌云不断翻滚涌动，无数紫色的雷电从四面八方游动而来，汇聚到了那个魔族上方的天空之中。
那个魔族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自己的上空。
他张了张嘴，又发出一道奇异的叫声。
此时在场清醒的人就只有夏月和墨楚凌了，他们的脑中又一次响起了魔族的声音。
“你们世界的天道根本杀不掉我，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墨楚凌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天空，似乎也有些紧张。
但他依旧操控着破虚剑不断砍断黑线，冷冷回道：
“能不能杀掉，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天道威压带来的压迫感极其强烈，夏月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可怕的天道威压。
她总觉得，天道似乎在生气。
隆隆的雷声越来越响，让人听了都觉得心悸。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紫色的雷光成了整片天空中唯一的亮光。
由无数闪电汇聚而成的巨雷终于落下，似乎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怒意冲着魔族怒吼而下。
那魔族也有了动作，猩红的血色雾气凝结成血浆一般的粘稠物体冲天而上，直接与天雷正面碰撞到了一起。
按照这魔族刚才对夏月和墨楚凌说的话来看，他以前似乎也经受过天雷的攻击，但天道并没能杀掉他。
可这一次，夏月眼前的情况明显不同。
血色魔气瞬间就被紫色的雷电打散吞噬，天雷一点阻碍都没受到，直接劈到了魔族的身上。
魔族巨大的身体全都被更为巨大的天雷覆盖，他仰天发出一道尖利的嘶吼声，这一次，哪怕夏月和墨楚凌脑中没再响起那魔族的声音，他们也能听出这魔族一定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无数细小的紫色闪电在他的身躯四处游走，不断有黑色的粉末或者细小的块状物从他身上掉落，血色的躯体逐渐焦黑并且越缩越小，直到他整个身体完全消失，在地上堆成了一个小土包。
之后，痛苦的嘶吼和隆隆的雷声都消失了。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
黑色的云层渐渐散去，天色再次恢复亮光。
众人脚下的血雾也消失不见了，一个个原本直愣愣站着的人全都失去了意识，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危机看起来似乎解除了。
夏月看着墨楚凌的背影问道：“这是结束了？”
墨楚凌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那堆黑色的土堆出神。
片刻后，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一种一件事终于尘埃落定后的放松感。
他轻声回道：“大概吧。”
“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但夏月心中还有很多未解的疑惑。
“刚才那个魔族说，‘你们世界的天道杀不死我’，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世界的天道，难道说魔族并不是我们世界的？”
“没错，”墨楚凌点点头，“其实这些魔族还有一个名字，域外天魔。”
墨楚凌转过身面对夏月，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直接破开了我们世界的位面界限，入侵了我们世界。”
“所以，虽然我们可以直接与魔族战斗，但我们世界的天道，一开始却无法对付他们。
毕竟你也知道，天道要降下惩罚，必须要细思因果评判功过，否则，若是天道可以随意降下惩罚，这世间的平衡必然会被打破，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莫名其妙就被天道惩罚了，届时人人都将立于危墙之下。
所以，这也是天道自身规则的限制。
而天道评判功过的前提，是被惩罚对象的因果来源于本界，简单来说，就是天道惩罚所能生效的范围是它所管辖的这个世界的万物。
而域外天魔与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联结，就算天道降下天罚，也无法完全杀死他们。”
“但是若不依靠天道的力量，只靠我们这些仙界的人，依然无法消灭他们。
因为域外天魔的能力来自万物的恐惧，不管我们对天魔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只要有人在恐惧他们，他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来源。”
“那为什么这一次成功了？”夏月问道。
墨楚凌用一种夏月有些熟悉的眼神看着她，但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种眼神。
墨楚凌就这么看着夏月，缓缓开口道：
“其实在现在这结果尘埃落定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这方法到底能不能生效。”
“这个方法就是同时从两方面下手。
一方面需要让世人逐渐忘却域外天魔的存在，这样便不会有源源不断的恐惧产生，
另一方面，既然天道无法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与这世界的联结不深，那我们就将这些域外天魔全都镇压住，直到耗尽他在这个世界之外获得的所有力量。
之后，在秘境内的灵力快要无法支撑秘境继续存在的时候，秘境就会现世，然后放进一批修士。
此时，域外天魔复活所获得的能力就完全来自于此界，他与此界的因果联结达成，天道自然就能够起到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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